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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夜里,几道黑影疾掠而过,宫内卫兵整齐的步伐与木质走廊相撞,发出和谐的响动。
吕氏见到来者是锦衣卫,内心的忧虑瞬间膨胀数百倍,领头之人正是蒋瓛。
"蒋指挥使深夜驾临,有何要事?"
望着一队队甲胄鲜明的士兵,吕氏心头狂跳,竭力稳住喉咙,不让声音颤抖。
锦衣卫指挥使亲临,无非搜查或抓捕两种可能。
"微臣见过皇后!"
蒋瓛行礼后慢慢起身,冰冷的目光细细打量这对站立在寒夜中的母子。
或许感受到对方眼神中的异样,吕氏双腿无力,僵立原地不敢挪动,整个人仿佛坠入冰窖,无比煎熬。
"蒋指挥使,深夜闯入母后的寝殿,此举似乎不妥吧!"
朱允炆上前一步,挡在吕氏面前,面带不快地说。
"微臣只是遵旨行事!"
低沉沙哑的嗓音在门前回荡,气氛骤然紧张。
"那你倒是说说,奉谁的旨意?"
朱允炆步步紧逼。
"微臣受陛下之命,由陛下差遣而来,请殿下回房!"
蒋瓛摆手,脸上显出不耐,瞬时两名锦衣卫自屋檐跃下,左右夹持住朱允炆。
"我明白了,你们是来抓人的,放开我,你们这些奴才……"
听闻蒋瓛言辞,朱允炆已料到今晚的结局,他奋力挣扎,但他一个文弱书生,怎敌得过武艺高强的锦衣卫。
此时,吕氏的脸色变得复杂,她看向蒋瓛,问:"真是陛下让你来的吗?"
蒋瓛瞥了她一眼,未作回应,只是微微点头。
刹那间,吕氏脸色苍白如纸,恐惧如同蔓藤缠绕全身,她的坚韧在这一刻碎裂,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砰的一声跪倒在地。
朱允炆欲去搀扶,却被两名锦衣卫紧紧制住。
吕氏跪在地上,心中五味杂陈,悔恨、痛苦、恐惧、不甘与无力交织成泪水,悄然滑落,砸在地上,破碎无声。一旦皇帝采取行动,她的所有策划都将毁于一旦,所有的一切将在今夜画上句号。
早知如此,她宁愿孤注一掷,把朱高炽拖下水。吕氏原本以为这种小动作不会引起帝王的注意,然而一步错,步步错,现在已无回旋余地。
凄冷的夜,吕氏内心同样凄凉。锦衣卫已将东宫包围得水泄不通,仿佛在传达皇上的旨意。
“先放了我的孩子!”
吕氏艰难抬头,看到朱允炆被两名壮汉控制,不知哪里来的力量,她大声呼喊。
蒋瓛见状,挥手示意松绑。
“炆儿,别怕,娘在这。”
母子俩立刻相拥,吕氏仔细感受儿子的体温,悔恨充斥心扉。若这次连累了炆儿,该如何是好?
“蒋指挥使,皇上有什么打算?”
儿子给了她勇气,吕氏抬起头问。
“皇上之意很简单,让太子妃自行抉择!”
蒋瓛平静回答。
“提到了炆儿吗?”
得到肯定的答复,吕氏顿时宽慰不少,至少儿子安然无恙。即使计划失败,只要儿子留在宫中,仍有转机。
朱允炆目睹一切,心中大致明白了状况,他迅速挡在吕氏面前。
“不准你们伤害我娘!”
吕氏望见此景,眼中满是欣慰和柔情。她先示意蒋指挥使不必惊慌,然后转向儿子。
“放心,你没听见吗?皇上让我自己决定,大不了离开皇宫,不许哭!”
“娘,我去求皇爷爷,或许他会看在我面子上放过你……” 朱允炆眼眶含泪,但吕氏的话让他忍住没掉下来。
“男子汉要有骨气,你越卑躬屈膝,皇上就越瞧不起你。”
吕氏紧握儿子的手,仿佛在做最后的教诲。
“娘娘,还是让殿下离开吧。”
蒋瓛冷漠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不行,不能让娘离开我视线,不然你们会伤害她!”
朱允炆面露坚决,夺过一名锦衣卫的匕首,疯狂地挥舞。
“我娘是太子妃,你们不能破坏规矩!”
“殿下,冷静点!”
蒋瓛微皱眉头,制止手下,慢慢靠近。
“你想违抗皇上的命令吗?”
听到这番话,吕氏立刻不悦,从背后紧紧握住儿子的手臂,主动接过匕首,丢到一旁的地面,她绝不会让朱允炆承受欺君的罪名。
金属撞击的清脆声响中,朱允炆感到心中的某样东西碎裂了。
“皇后娘娘明智,还请您随我们走吧。”
“你这是什么意思?不是要我娘亲自己做决定吗?”
朱允炆怒吼,用力张开双臂,竭力保护母亲。跟随锦衣卫离去的只有囚犯,吕氏一旦离开,岂不是自蹈黄泉。
“炆儿!”
吕氏厉声喝止,经历了大喜大悲,她的心情逐渐平复。皇上的决定无法改变,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守护儿子。
“孩子,记住,任何时候都不要展现你的软弱,娘只是远行,也许哪天就会回来。”
朱允炆立刻跪倒在吕氏面前,忍耐许久的泪水如洪水般涌出,哭声回荡在整个东宫。
“走吧!”
蒋瓛见状摇头,挥手示意手下行动,强壮的锦衣卫粗暴地把母子俩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