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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耳，或许记得
小时候，跟爸爸去田间
拐过纵横的小路
从长满黄蒿的坡地走过
躲在其中的苍耳，总暗不防地跑到
父亲起了毛边的衣角、裤绾
还有我的毛衣、灯芯绒的鞋面
我小心地摘下它们，这些
秋天里已成熟的苍耳———
椭圆形、细小、黄褐色、顶着许多钩刺
把它们带回家中，或者学校
又悄悄的扔在玩伴们的头发衣帽上
然后，窃窃的笑
那些时光啊，我们遗忘的时光
苍耳，或许记得
那一年的桂花月光
记得那些日子，你一个人从路灯下走过
穿着那件纯黑修身的外套
把自己关在音乐的世界中
矜持、不语，沉静如远离尘嚣的花朵
长长的往东的滨河路，你走在左
右手边是一排桂花树
以前我并不知道
直到有一天，有些碎碎的花碎碎的香
飘进巷子飘进我的生命
以前，我躲在桂花树下，等你，远远的望你
从滨河路拐到迎宾道的刹那
我的心满满的，突然间真空、失重
尤其在那些风雨如晦的夜里
也许这些你并不知道
后来，我走进你音乐的世界
还在桂花树下等你，但更多的时候
牵着你的手，或十指相扣
带着你带着飞扬的音符带着幸福
走过巷口走过河湾拐过弋阳路
还记得么，那一年
新潢桥上，我执意背着你
故意放慢脚步，满天月色里走了好久
大雨之后
大雨之后，尘埃落定
各种喧嚣，暂时相安
油腻乌黑的天空像被一只无形的手
刷洗过
该白的白了，该蓝的蓝了
窗外的世界，似乎一下子被谁推的
远了，阔了
有阵鸟疾速飞过，落下的鸟鸣
明亮、清脆、柔和
城郊的灌木丛，绿绿的心事里挂满
粒粒晶莹的水珠
夕阳斜斜的照着，生出缕缕的烟霭
今天的黄昏会像千年之前那样
迎着润爽的风
正走在一条干净的小路上
有的名字
（有的名字当我再翻起，已是空号）
午后，我喝着信阳的茶
很多年了，你那里的风还是没有吹过来
你走你的路。我继续走在那座石桥上
那座桥上已没有了你移动的身影
慢慢的你的名字开始摇摆
我原本以为你的名字会很坚固，很坚固
会像桥下那棵老槐树
很多年前我把你的名字刻在老槐树上
后来那棵老槐树却在风里倒了
倒在蚂蚁堆旁
你的名字最后越来越轻，越来越轻
变得飘忽，只剩下一个壳
我借以想抓住些什么，最终两手空空
像一缕烟一样的溜掉了
仅半根烟的功夫，几上的茶叶已变得很深
我在想———
时间呐，真是个可亲又可怕的东西
感觉是有点饿了
感觉是有点饿了
再看看表，已经错过了吃饭的时间
我在几首诗里流连了很久，有点不想出来
（外面实在太热，停水停电也是常有的事）
李白还牵着白马悠在西风古道上
走的还不算很远
杜甫我也常梦见他写诗的样子
至于其他的诗人，他们都隐逸的太快
从晚唐到五代
我只能远远的望上几眼
感觉是有点饿了
去就近的副食店拿了袋方便面，啃了几口
胃还是空荡荡的
南德的面，以前还是不错的
十年前上学的那会经常啃的
麻辣的还是麻辣的，五十克
可惜已啃不出当初的那个味了
还是洗洗睡吧，正好有些累，有些困
睡一觉，饿，也许就会过去了
当我醒来的时候，希望，明天吧
清晨还能是柔软的，睁开眼
太阳的光线正一点一点
抵达东边的窗台
明月曾爬过的落满栀子花香的窗台
2011－7－1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