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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的早上,我与儿子及侄女一家,背上行囊,踏上了回家的客车。在中途转了一道车后,汽车把我们载到了法王寺。下了车,我们背上大包小背的礼物,就穿行在积雪还未化完的林中小道上。回到老家,嫂子、侄儿媳妇她们已经做好了饭菜在等我们了。
下午,嫂子她们在家杀鸡,烧猪头,侄儿就领着侄女婿和我儿子他们到我二哥坟前去飘坟去了,说是新坟要年前飘。回来又到养鱼池里去打渔。好大的鱼啊!我们咋呼着,侄儿从网里抱起了一条条一二十斤的大鱼,我们忙着摄影、录像。小孩子们跑上前去,要摸摸大鱼。侄儿却说,鱼大了不好吃,把大鱼放回了水里,重新捉了四条两三斤大的花鲢鱼上来。还说,年夜饭吃鱼吃鸡叫做有鱼(余)有肾(剩),这算是一种民间文化罢。
晚饭做好了,已经很迟了,但嫂子他们并不忙着吃饭,却从外面搬进了一口没有用的大锅,放在堂屋里,侄儿搬出了香烛钱纸,嫂子拿出了百年老窖,侄儿媳妇端出了香喷喷的饭菜,我见还没有鸡肉,就去舀鸡汤。侄儿连忙拦住我:“六爸,不能舀鸡汤,叫饭不能用鸡,否则屋里会很不清净的。”我迷惑不解的望着他们,站到了旁边。一切都置办齐了侄儿点上香烛,烧起了钱纸,嫂子在桌前说道:“祖母,他爸,今天是大年三十了,我做了你们最爱吃的饭菜,你们来吃吧!”侄儿接着说道:“祖母,你和我爸来拿钱吧!爸的钱你给他保管起来,免得他太浪费了。”说得我们哈哈大笑,这侄儿真有趣,还在为仙逝的人操心。堂屋里被钱纸的烟灰熏得人眼睛都张不开,我问侄儿,为什么不拿到外面去烧?侄儿回答到:“因为他们是家里的长辈,不是外戚,在外面烧来他们收不到。”看起来,这又是一种民间文化。
晚饭吃了收拾好,已经是十点了。一家人围在堂屋里看春晚。当电视里新年钟声敲响时,侄儿已经在院坝里点燃了接年的爆竹,噼噼啪啪的鞭炮声,在寂静的山野里是那样的清脆,响亮。侄女也领着孩子们在院坝里放起了烟花,一朵朵美丽的礼花在天空中闪烁、爆炸,孩子们在院坝里欢呼着,跳跃着,新年就在这欢乐,祥和的氛围中来到了。
初一天早上,嫂子他们很早就起来为我们做了一顿风味独特的元宝,上等的糯米粉做的皮子,冬笋、瘦肉、芽菜、豆腐干、葱子混合的馅,吃得我们抱着肚子喊胀,嘴里却还在吃。
我们还在吃元宝,下面大路上的人群就络绎不绝了,他们不是到新观音拜菩萨,就是去飘坟,我吃过了早饭,也带着孩子们来到了母亲的坟前。又是一年不见,母亲的坟前已经长满了野草,侄儿带着砍刀,一路上挥舞着大刀,把拦路的杂草和被雪压断的竹树都砍开,让我们顺利通过。我在坟前摆上了果品,侄女婿放好了鞭炮,晚辈们依次在坟前跪拜,仪式结束后,才点燃那响亮的鞭炮。
中午,侄儿媳妇的娘家看了菩萨,飘了坟,就到我们家吃午饭,闹闹热热坐了三大桌。看起来,今年这个年,比在我自己的家里,过得还闹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