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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问，你就是五年前伤害了正铭的人吧？
分明是问句，语气却十分笃定。
苏暖一怔，心跳的有些快，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掐了起来。
这才转头朝着方素素看过去。
这么近的距离看她，都能看见她那双好看的眼睛里闪烁着的细碎光芒，如浩瀚苍穹的璀璨明星。
清澈明亮。
方素素看到苏暖脸上的表情出现一瞬间的错愕，她嘴角向上弯，好像一点都不在意：
“苏姐姐，我可以叫你苏姐姐吗？”
她自顾问完后也不等苏暖的回答，又继续说道：
你们之间的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了，如今苏姐姐过的很好，正铭也过得很好，不是吗？”
莫名其妙的一句话。
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可是苏暖并不想听她说话。
她深吸了一口气，正要站起来。
却是方素素突然按住她的手。
苏暖的手背很凉，而她的手心很温暖，她看着苏暖，目光清澈，说：“苏姐姐不是说想吹吹风吗，你的脸还很红，不多吹一会儿是不会舒服的。”
苏暖想把手抽回来，可是看上去柔柔弱弱的方素素力气却挺大，被她按住的手，苏暖抽不出来。
后来，她索性不动了，而是朝身后热闹的酒会看了一眼，提醒她：
“方小姐该进去了，秦老板会找你的。”
方素素摇了摇头，眼底藏着狡黠，“一会儿没关系的。”
苏暖看不懂这个女孩，只觉得莫名其妙。
而且她似乎并不像表面上看上去的那么简单，可是又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她知道自己和秦正铭的过去，也许是秦正铭说的，也许是靳庭风说的，可无论是谁说的，她主动来找上自己，就很不一般。
她红唇一抿，态度还算好地问道：“方小姐到底想说什么？”
方素素又是摇摇头，表情看上去有些天真：
“也没有很重要的话要说，只是希望苏姐姐以后不要主动出现在正铭面前，你和他的感情早在五年前已经恩断义绝了，现在就不要再来破坏我们之间的感情。”
破坏他们之间的感情？
苏暖表情略微一僵，心一下子沉了下来，语气有些冷淡：
“你多虑了。”
秦正铭就这么没有安全感吗？
“是吗？”方素素喃喃了一声，声音很低，像喃喃自语，又好似反问了苏暖一句。
背后的门被人打开，有几个人从里面出来，有些喝醉了趴在另一边的栏杆上，大声说着什么，听不清楚。
方素素有些出神，苏暖随便一扯，就将自己的手扯了出来，站起来，方素素抬眼看她，忽然一笑，“我可以跟你一起进去吗？”
没有人会拦着她。
可是苏暖前脚刚一走，后脚方素素忽然握住她的手，苏暖本能地察觉到不对劲，才刚想抽离手，却被人往后狠狠一拉。
“啊——”
伴随着方素素的一声惊呼，苏暖的身子因为被她一拉扯，往旁边倒了过去，脚踝狠狠地撞到了栏杆上，她身子一滑，什么都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门那边有人着急喊了一声——
“素素！”
熟悉的声音。
苏暖抓着栏杆下意识地抬眼，秦正铭大步流星地从里面出来，他看都没看她一眼，而是躬身作势要将方素素拦腰抱起来。
他的双臂稍微一提，就将人抱在怀里，担心地问：“摔疼了没？”
方素素穿着及膝的礼服，被秦正铭抱起来的时候，礼服的裙角向下滑了一点，露出膝盖上擦破皮的地方。她皮肤白皙，破皮渗出一点一点的血珠，红白相间，看上去触目惊心。
这样娇滴滴的一个姑娘，旁人都忍不住心疼了。
纷纷用讨伐的目光盯着苏暖。
而方素素惊慌失措地看着秦正铭半天说不出话，被他问了一句，只是一个劲地摇头，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
秦正铭目光冷厉地看了苏暖一眼，就在这时，却从人群中传来一道尖锐的声音。
“啊呀，苏暖你怎么那么不小心，把方小姐推倒了呀！”
曾曼表情夸张地大叫一声。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苏暖反应过来的时候秦正铭冷厉的目光已经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
那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他在怀疑她推的方素素？！
方素素分明是自己绊倒的。
难怪她会突然问能不能跟着她一起进入，难怪她突然握住她的手。
这种伎俩，电视剧都不屑这么演了。
可是旁边有人开始指指点点，说刚刚明明看见苏暖推的方素素，这会儿居然在这里狡辩。
苏暖：“我有没推人，方小姐心知肚明！”
而方素素缩在秦正铭怀里，楚楚可怜，秦正铭紧绷着的侧脸，阴沉森寒。
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像冬季夜空，明明有光亮，却让人觉遥远，冷寂。
越来越多的指责声，和秦正铭愈发冷漠下来的目光，苏暖渐渐地低下头，不是她默认，而是心脏被压得疼。
而秦正铭只是盯着她，连话都没有说一句。
看着她低垂的眉眼，轻颤的睫毛。
那是她从前难过时候才有的表情，看着她愈发沉默的样子，秦正铭的眸色微蹙，深沉得好似被打翻了的浓墨。
然而几乎只是一瞬间，苏暖又抬起头，眼底哪有半分难过，她似笑非笑地问：
“既然秦老板认定是我推的人，那你打算怎么处置我？”
秦正铭盯着她的脸，五指倏地收了起来，凸起的骨节轻颤着。
旁边那些人还在喋喋不休，指责苏暖死到临头了还嘴硬！
秦正铭紧咬着后槽牙，“都给我闭嘴！”
苏暖抓着栏杆的手都是汗，滑溜溜地抓不住栏杆。
忽然身边有道人影覆了上来，一只有力的温暖的手揽住她的肩膀，苏暖身子一僵，就快站不住的她有了依靠，然而她还没抬头就听见清贵的嗓音从她耳边掠过：
“秦老板与其在这里责备她，还是先带方小姐去检查一下吧，免得留下伤口。”
唐时慕？
果然苏暖一抬眼，就对上了唐时慕那双淡然的眸子，他神色从容，好像在告诉她，不用怕。
方素素在秦正铭怀里默默地流泪，还是一句话也不说，瑟缩着，明显是吓到了。
苏暖看着她的样子，忽然觉得自己这个样子表现的太像是肇事者了。
然而，她不是。她知道，方素素也知道。
可是令她无话可说的是，方素素的神情太逼真了，就连演技一流的演员都比不上，任谁看，都觉得是自然流露出来的。
秦正铭只是看了唐时慕一眼，而后目光沉沉地看着苏暖，冷声道：“唐总未免多管闲事了。”
“苏暖是我公司旗下艺人，她的事就是我的事，秦老板有什么疑义吗？”唐时慕平静的眸子抬起，看着秦正铭，而揽着苏暖的手分毫未松。
秦正铭冷笑地看了一眼，“唐总说的真好。”
苏暖始终没再抬眼，可是仍然能感受到头顶上一道冰刀似的视线。
然而只是稍作停留，那道视线就移开了，却像是烙印在苏暖身上，刺痛着肌肤。
秦正铭抱着人，离开了露台。
露台上那些看热闹的因为唐时慕的一个眼神，也都散了。
唐时慕扶着苏暖让她坐在长凳上，低头看了看她红肿起来的脚踝，“疼吗？”
苏暖摇了摇头，刚才被方素素一扯，脚踝撞到了栏杆上，可刚才真的一点都不觉得疼，也许是因为有更疼的地方而忽略了吧。
“谢谢唐总替我解围。”
“小事一桩。”唐时慕说道，眉头蹙了起来，“这样不是办法，我带你去楚霄的医院处理一下。”
说着，也不等苏暖回应，揽住她的肩膀将她从长凳上提了起来。
苏暖是真的挣不开，而唐时慕霸道总裁属性一上来，她根本就没办法。
经过酒会会场的时候，所有人都看到唐时慕揽着苏暖从露台进来。
刚刚才看到秦正铭抱着方素素出去，这会儿又是唐时慕和苏暖。
众人面面相觑，疑惑着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是就连刚刚在露台目睹事情经过的人都不敢随便乱说。
唐时慕和苏暖下楼的时候，正好看见秦正铭的车子从面前驶过，车窗是降下来的，一眼就能看到方素素趴在秦正铭的肩膀上哭泣的一幕。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车子就开远了。
唐时慕揽着苏暖的手忽然一收，打开车门让苏暖坐在副驾驶座上，然后再转身坐进驾驶座。
“我没有推她。”苏暖突然开口道。
唐时慕系安全带的手一顿，“我信你。”
苏暖微微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楚霄听到唐时慕来的时候愣了愣，连忙从办公室出来，这才看到跟他一起来的苏暖。
“怎么了这是？”
唐时慕看了苏暖一眼，然后苏暖将长裙的裙摆拉了上来，露出红肿的脚踝。
比在露台的时候还要严重。
楚霄去叫来专业的医生，唐时慕扶着苏暖进急诊室，直接将她抱上病床让她靠坐着。
急诊室里，医生还在给苏暖消肿。
楚霄和唐时慕站在外面，楚霄先开口了：
“不是跟人解约了吗？怎么又扯上关系了？”
“嗯。”唐时慕惜字如金。
楚霄看了他一眼，看到他的眼神不动分毫。
知道一旦是他认定的事情，就算天塌下来都不会改变。
起初楚霄是被苏暖在秦正铭的会所陪酒震惊到了，所以才像邵华一起出手阻拦唐时慕。
可后来转念一想，那晚秦正铭将苏暖送到他医院的时候，脚步都差点不稳了，情绪有些失控地抓过他去给苏暖看病。
他虽然和秦正铭并不熟，但也从家里那些长辈听到过一些。
他们说秦正铭是一头狼，行事狠厉心机深沉。
能让秦正铭那样对待的人，不简单。
也难怪能入得了唐时慕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