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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望着你的手在水中不停地揉搓
脏，脏！你的脑中只有这一个字
外面的天空很浑浊，工业已把这个
城市弄得污浊不堪，你打开窗
窗外的阳光很刺眼，把你尘封的
过往突然间蒸发，比酒的速度
还快。你捂住胸口赶紧关了窗子
布谷鸟突然叫了两声，声音模糊不知
方向。秋天了！你数着分开的指头。
很久了呀，很久了吧！
家？家，家！家在那里？
那里才是家？家在这里
家埋在心里，家飞在云里
家在布谷鸟口中。
你缓慢地坐下去
墙壁上的石灰簌簌地下落
很沉重石灰一瞬间变成了
巨石，砸在你的背上
溶入你的心中
你对面的桌子上叠着厚厚的文字
都是关于童年与家乡
那个牧羊在河边的少年
那座刻着你名字的青石板桥
飘着白色苇絮的碧绿的湖
都在你的文字里
你的笔竖在文字的不远处
光洁润滑上面的文饰都
重叠进你的手指手心化做茧
记得去年你写过很多封信
信封的地址栏都写着“家”
可都没能送出去
一直叠着厚厚高高的一堆
那里面溶了血溶了泪
时间在上面压着就会成为历史
也许几百年也许几千年
也许已没有也许
你的土布色上衣就挂在书桌的上方
你一直不说是要留住上面的味道
那个大雨天潮湿的记忆
一直藏在这件上衣内
上衣里有父亲厚重的忍耐
有母亲辛酸的承受
你应该清楚地记得
母亲缝制的时候被针
刺破流着血的手
父亲撒下的烟头
你可能依然记得那个夜
很长很长！
你无声地走到书桌后坐下
抽屉中有自己二十几年的时光
——相册。这个相册你翻了很多遍
里面没有家，你害怕自己会很快忘记家
父亲额前阶梯状的时光
母亲眼角堆垒的日子
都在你的脑中
可你害怕会突然的忘记它们
很快的
你又去洗手
脑中还是只有一个字
“脏”
握笔的手写不出家
手肯定是脏了
你不断地让水流过你手心
然后从手指缝处滴落
水声哗哗的响像自己儿时
门前的小河
整日的哼着哗哗的调子
突然的家回到了记忆中
你欣喜若狂
像当年的杜甫
收到远方的家书
“喜欲狂”
笔下流出哗哗的家乡小调
你的眉头舒展
嘴角处有一抹阳光
你想像着父亲母亲坐在屋中
看信的样儿笑了
笑散了窗外的浊云
笑弯了眉眼处的石板桥
——家乡的石板桥
也许现在变成了石拱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