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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记(我的一个梦)
有人在找我,我躲进麻地里,麻地在大坑的旁边,仅一道相隔。我躲进麻地里时,我知道这是在大坑的旁边,这一点对我很重要。它让我感到兴奋,有一种胆战心惊的欣喜。我蹲在垄沟里,里面光线不明,垄沟笔直,有着很大的空洞,让我藏不住自己,果然我被发现了。我横穿过垄台,拼命奔跑,找我的人也在四五步远的地方,向着同一方向,几乎是和我同步穿越垄台,我几乎能感到他的呼吸。我穿越一条垄,他也穿越一条垄,我的脚落在前面的垄台上,他的脚也同时踩在同一条垄上。我们不象在追逐,倒像同时奔向某个终点。但我确凿感到他在追我,心中满是惊惧,想尽快摆脱他。于是,改变方向,不再横穿田垄,突然九十度转弯,顺垄逃去,把追我的人甩掉了。我一口气逃出麻地,来到道上,道的一旁是人家的门前,矗着柴垛和猪舍。我想彻底摆脱追我的人,顺道一直往前快走,看到道旁一块年代久远的石碑已经坍塌,生出一股无可奈何的沧桑的感觉。而后,又看到一块坍倒的石碑,紧接着又看到一块。我的心情变得更沉重了,又压抑又忧伤。一个老人用一把很大的扫帚扫着院子,一直扫到门前来,院子干干净净,门前平坦整洁。我闷闷不乐的往前走,觉得岁月已经很老了,老得像化石。而刚才那场追逐已经过去很久了,是很久以前的事,中间隔着静静的悠然久远的岁月。
我又站在地头了,我要找自家的地,可我却找不到那个做为边界的标记了。这是一个重大的疏忽,因为我想不起曾做过这样的标记。
一生
k要盖一座房子,这座房子具有很强的时间穿透性,k对她投入了极大的精力和热情,每日在现场指导监督,随时解决问题。对每一个细节都要过问,对每一点不完善处都不放过。看到他如此操劳,我劝他注意休息。说不过是座房子吗。。k说:可这是我的房子。我也不好再说什么。
k的房子越盖越大,越盖越好,已超出了原来的设计和想象。或者说,是k在盖房的过程中,不断的修改了原来的设计。才致使房子越盖越大。k每天守在工地上,他要盖出世界上最好最坚固的房子,因此,他在房子的建设过程中度过了一生。
我再次见到k时,k已变成了一个老人,可他的房子还没有盖完,一直到死,k都没有住进自己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