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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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天的怀念

    作者:不我以

    我的甜柔深谧的怀念,不是激流,不是瀑布,是花木掩映下,唱不出歌声的枯井。

    ——舒婷

    记不得从何时起,习惯了行走,在风里,在雨里,在没有名姓的季节里。我告诉自己,沉静下来,埋在厚重的文字里,从此消失在目光之外。这是一次别离,没有相聚的别离。但是,生活总会在春天到来的时候惊蛰。那些凝固的思念,在血管里复活。

    我最禁不起诱惑,特别是雨的诱惑。那日,我走在雨里,突然想到人会不会和鱼发生一场恋爱?若是,会是怎样的开始和落幕?我不敢想下去,可是这个傻傻的命题竟然在我的脑子里生起根来,始终无法除去。这讨厌的雨,竟是这般的招惹是非。我记得想到这个问题的时候,行人从我身边过往。我要问一问他们吗?想到这个问题的时候,细雨正在我的全身寻找,寻找稍纵即逝的过往和未来。我不敢轻举妄动,我怕惊扰了这轻柔的细节。想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我还没有答案,尽管我知道许多问题根本就没有答案,我还在想这个问题。是呀,到底会怎样呀?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从冬天苏醒过来的。我只知道,当我第一次睁开双眼的时候,我的周遭除了绿的海空无一人。我清了清嗓子,因为沉睡而沙哑的声音,在空气里震荡。我以为可以惊起一滩鸥鹭,可是,环顾四周,看不到气流回归的背影。我的呐喊成了这个世界最为寂寞的声响,没有谁收到我发出的讯息。那些嫩绿的向往挂在柔软的枝头,让人心生怜惜。你脆弱的呼吸听得懂蓝色多瑙河的澎湃怒吼吗?

    走在陌生而熟悉的春天里,我浓妆艳抹。我的头上插上了这个春天里最艳丽的花朵,我的眼里含着这个季节里最动情的眼泪,我的嘴角是这个春天里最厚重的油彩,我的身上穿着这个春天最亮丽的服装,我的脚上穿着这个季节里最时尚的草鞋。我招摇过市,我清歌曼舞。我就不信,这横空出世的绝响,传不到你的耳膜。我就不信,你就不想知道,这样的一个人到底是谁?

    我曾经设想把春天从我的年轮里抹去,不留一丝痕迹的抹去。可是,谁曾想,愈是这样,春天愈是突然来袭。这挥之不去的春天,像思念一样绵稠,更像儿时在大锅里熬制的山芋糖,扯不到尽头。“雨纷纷,旧故里草木深,我听闻,你始终一个人。”这深深浅浅的一句歌,像一个输光了所有的赌徒,常常在不经意的瞬间把我的心思打劫。我知道我成了她的俘虏,她毫无防备地触动了我内心最柔软的部分。

    好吧,我坦白:我丢失了我的魂魄,在这春天里。可是,这只能怪这春天太迷人。其实我只想说,我喜欢这春天,喜欢这春日里盛开的桃花,喜欢这个世界里所有美好的事物。我承认:我离不开这柔软的日光的抚摸,离不开这生命的绿的季节,离不开这肆无忌惮的季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