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长桥送别父子泪洒沂河

伯穗堂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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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长桥送别,父子泪洒沂河

    雁秋,你从临沂去临沭求学,在桥头与父亲分别一节,父亲对我说过多次,却一直没有引起我感情上的共鸣,我一直麻木不仁。直到后来,我想起来才有所感触,略感伤情,再后来开始独自难受,现在简直要大放悲声了。

    父亲是这样对我说的:

    “你兄弟雁秋去临沭上学,是专署教育局张某某(我记得好像是姓张)特意跑来剧院告诉我的,说是临沭中学还有一个名额,叫我叫你弟弟赶快去报名,晚了怕被别人占了去。那天我送你弟弟送到东大桥头上,看着他一个人走去,我在后边看着他挑着行李,压得弓着腰,低着头,两条小腿步拉步拉地朝前走着,还回头看我,我心里一阵难受,他独自一个去人生面不熟的地方,我想到他一个小孩,晌午就得吃饭,怎么吃?晚上就要睡觉,睡在哪里?谁管他呀,不由得我哭了,我忍不住要大声地哭。我看见你弟弟回头看我,也哭了,我的手巾都叫泪水湿透了。我难受了好些日子。”

    我现在回忆起这一节来,我真的是独自隔时共鸣惊破天了。

    好在于你求学终于走上了胜利,为国为家都争了光,功成名就了,没有辜负父亲对你的期望,你不要再为此事过于难受了。

    二,求学东北,松花江上捞梦

    我求学于哈尔滨,几年里我是挨饿加着无限的遗憾走过的。

    我是奔大姐去的。前半年大姐和大姐夫尚好,我也沾光。后来她俩便不怎么样了。他们调到沈阳市后,就常常断了我的供应,再到他们调到长春,就长时间的不再供应我了。我简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了。一是被原住处的主人赶了出来,我向学校要求,进入了学校的护校组。也就是每天晚上检查楼上的门窗,防火等,有十多个‘无家可归的’学生组成,住在楼上一处不用了的厕所里。

    我每天每顿饭都不敢吃饱。我把钱分好,每顿饭不得超过计划。最感饿得慌的时候是中午。放学了,家近的回家吃饭去了,在学校吃饭的有的在食堂买,有的是在校门前买,反正他们也是大口大口地吃饭。可是我呢?只能从食堂买那些最最便宜的饭吃,而且不敢多吃,长时间不敢吃菜。我最馋的是‘大果子’,也就是像油条的那种东西,有巴掌那么厚,大块大块的发面炸的那种东西,比油条油还多,然而我始终没捞着吃一口。

    我常常在晚上去地下室老师食堂里去偷饭吃。因为那里常常有些老师不吃的饭留在餐桌上。有时候我拚命地吃,吃得肚子撑得难受,又要跑到另一边食堂的走廊里偷醋喝。东北人好吃酸菜,那里放着好几木桶醋,桶的下方有一小龙头。我就这样做了两年半偷饭吃的小偷,却没有被任何人发现。

    不过,大家不要就此以为我是一个不照调的学生了,我实则是个最好的学生。我是全校团委的副组织部长(正的是一个姓党的老师),全校的入团学生都要经过我的批准;我是班上学习尖子,是永远的第一名。谁能想到,一个出类拨萃的好学生,竟然与小偷合二而一,是同一个人!

    唉,民以食为天,为了吃,我准备着不要脸了。

    非常的两大遗憾:我写了入党申请书,校党委开始研究了,也相当有希望被批准,可是却突然得到上级文件,不再在中学生中发展党员了;我被选中去苏联上大学,全校只有两个,全市一百人。要专修俄文六个月,名子都报上去了,却忽然得到通知,俄文专修班不办了,去苏联上大学的事取消了,学校里也不再学俄文了。唉,我的命运是这般的不济!

    我想家,尤其是放了假,想得很厉害,可是我没有路费回家探望,只好“高楼当做望乡台”遥望南天白云而已。我又不能去大姐家,怕给他们造成麻烦,于是就死逼着在学校看大门,护校。在假期里做这些事,学校是给钱的,一天两毛钱。这就很好,我每天可以多吃一毛钱的饭。

    想家想亲人的滋味好难受呀!

    这就是我东北求学的前半期的生活。

    我进入了航空工业学校,生活一下子好了起来,可是我的身体却一下子坏了下来,头痛难忍,只好休学。

    我的求学之路就是这样走过的:挨饿,遗憾。但最恨人的是,最终还是以我求学的彻底失败而告终,学无成就,不学无术,白丁一个,辜负了父母的期望,这样的惩罚,难道还不够我一个有抱负的人受的吗?我的眼泪朝哪里洒呵!又能对谁洒呵!

    这些事我不曾对任何人说过,我怕传到大姐耳中,她会懊悔终生的。几年前,小红曾问过我,她是这样问的:

    “大舅,你从东北回来,是不是因为大姨与刘杰不和?”

    她的问话不太准确,太不是场合,我也没作正面回答她。但给我的印象很深:她怎么会觉察到了这一点的呢?

    真是求学东北,松花江上捞梦,竹篮打水——一场空。

    雁秋;

    我有一两句警句,你给修改一下,发给我。

    一,当爱国主义成为惟一的信仰,就再也没有能够挡得住前进步伐的鬼灵。

    二,幸福,幸福是看见自己的劳动为社会,为他人带来了快乐的快乐。

    (你在东北的生活这般不幸,令我心酸。我也是刚刚知道。好在早已成为过往,就不要多去想它了。你的两句警句很好,没有什么修改的意见。你多保重,不要沉溺于痛苦的回忆之中。都这么大年纪了,凡事多看开点,保重身体健康是最最重要的。仉雁秋弟回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