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的雪中情

碧风尘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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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想用一朵花谢的时间,来诠释那漫无边际的缠绵。当白玫瑰花瓣从我怀抱中凋谢,一片一片滑落到她坟前的时刻,我发觉我的话语越说越苍白,张开的嘴巴只知道颤抖。无力的冬风轻柔地撩拨着我的长发,泪滴在寒天里早已经冻成了硬硬的珠子,一颗一颗砸到我的脚上。望着眼前令我哑口无言撕心裂肺的坟墓,心底深处油然而生对白雪的惋惜与疼痛。我跪了下来,将白玫瑰花放到她的坟前。——雪儿,怜隐来看你了。

    面对眼前凄凉的坟墓,我不敢回头再看一眼这一个月里我所走过的心的历程。从二零零四年第一场雪的飘落开始到二零零五年最后一场雪的落尽结束的一个月时间里,我经历了一场爱的劫难——

    2004年12月22日小雪

    冷了几天了,终于下起了雪。不知道这漫天的雪花能带来些什么,希望不是落地后的消融。

    在与外国语学院的元旦晚会彩排过程中,我一见钟情了一个女孩。与其说是因为她夸张的耳环,倒不如说是因为她眉宇间脱俗的气质。我想最重要的还是她长得像极了淑珍,那个我因车祸而奔向天国的高中女友。我笃信让我遇见这样一个我曾经失去的水灵灵的女孩,这是上苍为我安排的生命的精灵,是它对我的恩赐。

    冬天虽冷,但雪花却覆盖了很多很多冷气,散发出丝丝体温在外国语学院的学术报告厅里助我孕育情感一臂之力。

    2004年12月23日小雪

    雪下了整整一天,终于疲倦了一会下得小些了。但大地上有些地方还是黑黑的。

    其实昨晚并不是太冷,可我却醒了好多次。每醒一次我就会点燃一根“555”盯着一根根香烟燃到生命的尽头,然后忘情到自己失去知觉。不知为什么,脑子里总是回想着昨天的雪花为何没有目的的飘下——是想覆盖一个残缺的爱情,还是想唤醒一个带血的伤口?

    白天里,通过铁杆哥们秦岭的打探,我得到了一些有关那个女孩子的消息——外国语学院文艺部部长白雪,身边的人都称雪儿。本地人,喜爱文学、唱歌、还有钢琴。至小由爷爷带大,父亲因车祸早逝,母亲改嫁。父亲曾是一家公司的总经理,家里很富裕。但在她大一的那年冬天爷爷离开了她。当然了,我还得到了她的手机号和一张相片。

    一个人揣着一段凄美的往昔走了多年,如今又让我遇到了那个灿烂的笑脸,不免有些感伤。我的生命又将是一种怎样的里程呢?是不是于冥冥之中又要背负一腔热血的情债?烟蒂没有告诉我,黑夜也悄无声息。我只知道白雪是个令人心疼的孩子,应该得到疼爱和珍惜。

    2004年12月24日阴天

    今天是圣诞前夕,这冷天并不符合中部城市人的口味,特别是那刺骨的风。

    昨夜又醒来几次。也依旧是潜心思索着同样一件事儿慢慢地睡去。最后一次醒来时,我给白雪发了几条短信。她也回了几条。我知道对一个陌生人而言,她做得非常客气并且友好了。也算我们结识了吧。她是个善良的姑娘,我心里很高兴。

    我:你好,白雪吧?我是数学系的怜隐。前天彩排,你们舞蹈的后一个节目就是男生独唱披着羊皮的狼,那就是我的节目。

    白雪:那个长头发是你啊!我很喜欢听那首歌,你唱得真好!对了,你怎么知道我的?这么多人跳舞。

    我:我是一个挖金矿的人,谁让你是一快金子,那么耀眼呢!(vv)

    白雪: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呢?

    我:我正想一件与你有关的事,睡不着。你呢?

    白雪:我口渴起床喝水的。看了一下时间,就看到了你的留言。

    我:这就是巧合中的缘分啊。呵呵。我这人很宿命的。快睡吧,夜里打扰你真不好意思。

    白雪:你也赶紧睡哦。祝你圣诞快乐,天天开心。

    2004年12月25日晴天

    今天是圣诞,西方的节日。却在中国青年人的带领下越来越热闹,越来越不可一世。但热闹是别人的,我什么也没有。本来想去自修室学习一会,却发觉真的没那份心境。独步到校园后面的小湖边坐了坐,却愈坐愈伤感。湖边树林里处处都是拥抱的身影,要不就听见鲤鱼吃水的声音。我决定找个人来陪伴,于是把电话打给了秦岭。她说她正和寝室的姐妹们逛街买衣服,一时半会回不来。这样,思来想去我决定试着把电话打给白雪,看能不能和她交个朋友。

    “喂,白雪你好。我是怜隐,还记得吧?现在有空吗,今天天气不错,想约你出来走走,怎样?”

    “我正和纯情,噢我的好朋友,在广场上散步呢。这雪景的确很美的。你在哪呢?”

    “静心湖边上。”我很是喜出望外。

    “噢,不远。我们正往这边走过来。”

    白雪真是一个大方的女孩,一如她大大的耳环,很阳光。我渴望在她面前能有一丝属于我的光芒。她们来了。

    “嗨,你好。”

    “你们好,这位就是纯情吧。来一块坐。”我示意身旁的长排椅。

    我们似乎是很要好的朋友,久别重逢一样,之间交谈顺利得像水流过缝隙,聊得很投机、很默契。白雪问我校报上有一个叫怜隐的人投了很多文章,那个人是不是我。我笑笑点点头。纯情对白雪说,那个人真的是他啊。这么有才华!然后白雪就用一种很特别的眼神望着我,浅浅地微笑。

    晚上躺在床上,我想我要是圣诞老人的话,我一定会把快乐和幸福当作礼物悄悄地放到白雪的床头。

    2004年12月26日晴天

    早晨通过电话知道白雪她们正在为元旦晚会的节目排练。我说多注意身体。她说不累,过得挺充实。我的心里也因此而塌实无比。

    今天,我去学习了一会,效率很高。我知道这都是她的功劳。没有她的微笑我还是会烦恼的。

    晚上一个人呆在宿舍,点了根烟。从抽屉底层拿出淑珍的照片一张一张地凝视,看着看着我的眼泪就悄悄地打湿了眼眶,从眼角边爬了出来。从淑珍落葬的那一天起到现在这是我第一次哭泣。原以为在那个荒凉的草丛里,在那个凄冷的坟墓旁我就已经流完了我的最后一滴眼泪,我的心已经死了。没想到时隔四年的今天,泪水又在眼眶里积成了无穷。原来我的心还是温热的!我将淑珍的照片拿来与白雪的照片放在一起,她们长得还真的很像呢。

    大约十点多钟,室友阿强背着书包回来了。他看着我一桌子的照片说:“哇,大哥,你真够迅速的啊。白雪的照片这么快就搞到手了,还搞了这么多!”

    我白了阿强一眼:你他妈的滚一边去。

    2004年12月27日晴天

    今天的太阳很照顾我,我知道白雪是怕冷的,尽管她出生在冬天。每一到冬天我就想冬眠,但却一而再再而地留恋那漫天洋洒的雪花,迟迟不肯睡去。虽然我知道会把自己冻坏,但无所谓,为心所爱,何妨呢?

    下了第二节课,我的心就没有平静过。因为我准备告诉白雪想要她做我的女朋友。电话打了过去,她没接,回一条短信说正在上语法课。

    我只好一个人在校园内转了几圈,背着个单肩书包。然后我跑回宿舍取了吉他,来到静心湖旁边上次和白雪她们聊天的长排椅上,弹了几首忧伤的曲子。

    本想晚上再约她的,但六点钟左右秦岭打来电话说要和我一起吃饭,因为圣诞节那天没能陪我。秦岭是我上刀山下火海的哥们,她的任何请求我都是再所不辞的。因为我知道一辈子能交到这样的朋友并不容易。

    我们吃、喝、聊天直到十一点。她说和好哥们在一起就是快乐,因此喝了很多酒。送她到宿舍门口,她临走时对我说:怜隐,你和白雪好了,我怎么办呢?别忘了帮我物色一男朋友啊。

    2004年12月28日阴天

    我不知道秦岭昨晚为什么喝那么多的酒。她说和一室友争吵了几句。我想她是骗我的。临走时她留下的一句话却叫我陷入了沉思。我和白雪好了,她该怎么办呢?但是,我没有白雪,我又会怎样呢?

    最后我决定把秦岭介绍给我的一文学友人。他是中文系的高才生,人忠厚老实,但不乏幽默与情趣。比我是强多了。他的追求者很多,但他看人家就跟看一面窗户玻璃一样。

    “老兄啊,给你介绍一女友怎样?”

    “今天怎么说起这号事了?你怕我单身活不长久啊。呵呵”

    “没有啊。只是我这有一位窈窕淑女,我怕名花落入别人家罢了。”

    “你小子。谁啊,我认识不?”

    “看看,动了凡心不是?就是我哥们秦岭。”

    “她不是整天守在你身边吗?这么漂亮的女人你为啥不要,舍得给我?”

    “那不一样啊,她是我哥们啊。再说了,我已经有目标了。”

    “秦岭的确是个不错的姑娘。既然是怜隐兄推荐的人选,那我就考虑考虑吧。ok?”

    “那谢谢老兄了啊。”

    “你嫁姑娘啊?还谢谢,真是神经!呵呵”

    晚上我又开始了睡不着觉,翻来覆去的。我找了面镜子照了照自各,一脸漫长的忧郁。把秦岭介绍给别人还真的像是嫁自己的姑娘呢。但又无可奈何。

    2004年12月29日阴转晴

    太阳仍旧东升西落,四季也一样春夏秋冬地延续着。不管你是忧郁还是愉悦。这个世界好象根本就不不想为谁而改变什么。早晨晨读了一会,感觉还不错。天很冷,我居然也能扛。

    当我正全神贯注地注视着眼前树枝条上的冰晶,想着秦岭和白雪的时候,纯情从我身后叫到我,说这东西是白雪送给你的。希望你能在后天的晚会上超常发挥。我受宠若惊地应了一声:哦。接过礼物里面是一合金嗓子喉宝。纯情临走时奇怪地叮嘱我一句,说:她说了,不准你打电话或者发短信说谢谢她。

    晚上学习了一会,我洗涮一番后准备睡觉。在白雪的电话号码下储存一条短信:真的谢谢你,善解人意的女孩。然后把金嗓子放在枕头下面,开始祈祷一段纯美的恋情。

    2004年12月30日阴天

    昨晚睡得还可以,但是有点惊异。因为我梦见了白雪。我们依偎在一起看夕阳,她说:“有你陪在身边感觉好幸福好快乐。我想到那边去摘一朵花献给你,我的爱人。”然后我就看到白雪蹦蹦跳跳地向夕阳的方向奔去。可是她的身影愈来愈小、愈来愈小,直到从我的视线里消失。我伸手想去挽回点什么,却听到她说了一声对不起。

    惊醒时,我一身冷汗。

    我曾经这样想——我想拥有一份属于自己的感情,哪怕里面盛满的全是遗憾。我不知道昨晚的梦和我潜意识里的想法有什么关联,好好的一个人为什么要独自奔向黄昏、奔向夕阳呢?好好的一个人是否又要承受一份孤苦伶仃的爱情的债?我想那仅仅只是一个梦而已吧!也许是自己在乎的太多,也许是自己太害怕失去了吧。

    2004年12月31日小雪

    转眼就是2005年了。也就是说我们又大了一岁,过去的又将画上一个句号,不管你愿不愿意。我不知道新的一年里,在我的身上有将会发生一些怎样的事情,我也不想去关心。因为白雪已经占据了我的全部思维。所以我对于明天还是会有许多憧憬。日子总不能随自己的想法去过,我觉得是该争取的时候了。

    晚上两个院系合办的辞旧迎新晚会进行得很顺利,节目也都很精彩。我唱到“我确定我就是那一只披着羊皮的狼,而你是我的猎物,是我嘴里的羔羊”时,不知道为什么我哭了出来。下面掌声四起,纯情跑上台来送给我一捧鲜花,说我们祝你成功。

    晚会结束后,我和白雪单独走到了一起。她说你好象唱哭了呢。我说情到深处人孤独啊,唱着唱着就想起了一个人,真谢谢你们的花。我们来到静心湖边上坐下,夜幕里湖面很静,只是四周很吵,估计是刚才晚会散尽的人们。

    聊天过程中,好多次我刚要说出心中的想法时,白雪都会轻轻地将话题移开,而又投入的另一话题中去,彼此又聊得开心起来。我感觉她好象已经明了我要说什么,但不知道她为什么总是会转移话题而阻止我表达爱意。送她到寝室的时候,我突然拉起她的手说:“其实,我”她没有将手从我手中抽出去,但很匆忙地将我的话截断:“其实我很累了。你也一定很累吧,早点回去休息。我懂你的心。”

    我有点迷糊,有点郁闷。

    晚上入睡时,我发给她一条短消息:雪儿,其实我喜欢你,做我的女朋友好吗?

    2005年1月1日阴转小雪

    今天学校已经放假,三天元旦假期。

    清晨我便起床匆匆掏出手机看有没有白雪回复过来的信息。结果手机很不友善,让我很失望。我将电话拨了过去,听到嘟嘟的声音,却没人接听。我重拨了很多次,也无济于事,可能她手机忘带了吧。我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寝室只剩下两个人了。一个我,一个除了我之外的另一个,阿强。校园里很空荡,偶尔也会看到几个拖点行李的学生走出校门。为了逃避这清净的孤单吧,阿强提议要不出去逛逛。我说好啊,等会我叫上秦岭。秦岭同宿舍的几个都是本地人,我想她一个人在寝室肯定会很无聊很孤单。我不想知道她难过,否则我也会不好受的。

    我们拼命地逛文化路和北京路,拼命地看衣服和手机,就是不买。路过石头记时,秦岭说去看看,想买一快石头。她看中了一款翡翠项链,看样子有点想买。我说买下吧,就当作下一次的生日礼物送给你,反正下个月就是你生日。她说两百九十九元呢,你哪来这么多钱,自己吃饭都不够花。我说当我是哥们你就少废话,拿着。——认识秦岭两年多了,还没送过礼物给人家,而我的手表、皮带、mp3都是她找各种理由送的。为她吃一个月的泡面,然后搭进去一个月的家教费用也是值得的啊!

    回去的路上,天空又飘起了毛毛小雪。我想起了雪儿。她在哪呢?应该回家了吧,家里比较暖和,这样她就不会受冻。而此时的她又在想什么,我的短信为什么不回呢?公交车上,秦岭坐在我旁边。她碰了我一下说:喂,想什么呢?怎么了你,整一天都好象魂不守身的,看你就心不在焉。我回过神来惊异地哦了一声:没有啊,有吗?

    回到寝室天已经黑了,逛了一整天街人很累,没来的及洗就睡了。

    2005年1月2日阴天

    用无聊去打发时间,真的过得很痛苦、又漫长,没有一点想活下去的理由。更况且今天是新一年的第二天。一年之季在于春,而我生命的春天又在哪个季节里哭泣呢?

    我是不愿意用整个一天的时间躺在床上度过的。虽然那样静静的,我还可以思考些什么。今天我到沿大庆路的郊外坐了一整天,塞着个耳机,拿着一包“555”我想就让时间在音乐与烟雾中煎熬吧,也好让我扎扎实实地想着一些事,更确切地说是想一个人吧。

    烟雾中,我发现不远处有一片墓场。它致使我遥想起家乡的一片坟地。因为那片荒凉的坟墓中间夹杂着一个小土堆,里面沉睡着我曾经深爱的人。而这一地的坟茔里面是不是也一样有着哀怨婉转的动人往事?那又是哪一个姑娘或者小伙子给这绝情的尘世划上了一道道带血的伤痛呢?写一首安魂曲送给他们吧,也算送给我自己。

      透明的山底

    我安睡在

    周边满是墓地

    无力的小草

    努力摇曳着头颅

    摊开的双手

    再也抓不住

    一丝觊觎

    阵阵秋风吹翻了树叶

    露出微微黄底

    而这一地的游移

    正如我烧不尽的烟蒂

    和那些沧桑的词句

    沉睡的人们啊永远地睡去

    留下惊醒的我独自寻觅

    真的好想给你们唱

    就唱一首

    安魂曲

    我又一次拨响了白雪的电话,还是没人应答。真不知是谁发明了手机这东西,明明知道电话里传来的是接通的声音,可就是没有人来应答,让人心里虚虚的。我情不自禁地重复着重拨键,却也一而再再而三地任我的心往泥沼底坠。我很想把手机仍了出去,但我很清楚有人打电话却没人接电话这只是我的悲哀,与电话无关。

    ——雪儿到底是怎么回事嘛?!

    2005年1月3日阴天

    我很清楚自己已经在迷恋雪儿的路上走了好远好远。如果说我是一个执着的人,那么雪儿便是令我执着的对象。我的电话不接,肯定有她自各的原因。尽管隐隐中我好象有些不祥的预感——她可能有男朋友了。但我还是选择了不让自己清醒,毕竟迷迷糊糊的日子表面上看起来好过些。

    昨天晚上和阿强聊天到很晚,早晨起床已经十一点多了。——mp3没电了,不得不起来换电池。否则我会准备继续沉睡下去,昨天烟抽了不少,神智还有点不清晰。在床上翻来覆去,却怎么也想不出雪儿不接我电话的原因。阿强说你要不给纯情打一电话,她应该帮的上忙。我恍然大悟埋怨他说:“你他妈,怎么不早说啊!”“还自称情圣呢,情屎哦。”阿强说话就是这么逗。

    ——“白雪她回家了,想清净几天。回家的那天,也就是元旦晚会那天晚上她和我说了很多话。她让我转告你:她很瞧不起农村人,看你穿的一身廉价衣服她就觉得不舒服。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样子,所以她不想再与你来往了,求你以后不要再找她。怜隐,真对不起哦。你忘掉她好了,自己多保重,再见。”

    通话完毕,我将电话狠狠地砸向了地板。他妈的,竟然是这种货色!是老天爷瞎了眼呢?还是我怜隐瞎了眼啊!

    红尘弄人,弄死人。白雪说不要我再找她,她求我了!她求我了!

    阿强连忙跳下床捡起电话:“喂,大哥。mototola的质量就是过得硬呢,经得起摔。你看,还可以开机,屁事都没有。”

    “你丫就是一个b呀,唉”

    2005年1月4日阴天

    假期结束,日子还是照常的过。对烟其实我们有太多的假想——如果没有尼古丁,对人体没有危害该多好啊,并且又能达到它的效用。——为什么上帝创造了“对”就用“错”来否定,创造了爱情就用失恋来衬托。而我这莫名其妙没有对也没有错的单恋,这莫名其妙没有爱情也没有失恋的伤痛,又能说与谁听,又有谁会听的懂呢?这应该算哪一门子的事哟!

    早晨一起床,咽喉就疼得要死,鼻子也不通气。所以一睁开眼我就喊:“老子再也不抽烟了!”这时山东兄弟已经从家里来学校了。他说:“那你再也别想追女人了。”阿强丁了一句:“他说他不再做情圣了,改做情屎呢。”——真没想到,烟与女人居然还有这种关系。只是谁又会把最痛苦时说的话当一回事呢?痛苦时说想他死,而痛苦一过去,便想死他!所以烟终究还是要抽的。

    生活终究是一种平平淡淡的东西,反反复复错错落落地在我瘦弱的灵魂上踩过来踩过去,留下一些无法抹去的伤痕。对,做情屎,这样就会活得比较洒脱。一如阿强。

    但我心里还是有一点舍不得:不会吧,一个星期就夭折了?

    “喂,山东兄弟,明日把你的船王西服借我穿两天,ok?”

    “怎么了你,又有目标了?”

    “滚一边去,只想过一过床名牌的隐的啊。”

    “老兄,你随便穿吧,我的衣柜没锁。”

    我的心隐隐作痛。

    2005年1月5日阴转晴

    晚上睡觉照常会醒来,不知是刻意的,还是发自内心的。总是有些东西在心中骚动。

    想起暑假里看的一部电视连续剧,现在才明白当初为什么看得没感觉,而有些大男生居然会偷偷地抽鼻子。总觉得电视中放的一些爱情片子有些造作,很戏剧化。到如今,让自己尝见了,才发觉原来现实生活中真的有那样一些巧合的事。但是有没有哪位导演愿意为我以及我哑口无言的爱情也拍一部电影呢?我很想流一点泪来证明自己的伤悲。为电影中的主角也好,为我自己也行。

    今天在去系里的路上遇见了秦岭。她问我最近过得好不,怎么像心事重重的。我不想让身边的人也跟着不快乐,若无其实地笑道:有啥心事的,整天过得比谁都好。优哉游哉。

    “对了,你和那个白雪发展的怎么样了?”

    “什么发展的怎么样了?人家是大城市的,我是乡巴佬,两个世界怎么会有交集呢?”

    “怎么了你?”

    “哎,别说了,你看我这一身船王怎么样?”

    “穿谁的,一点都不好看。我还是觉得你穿大布褂子比较有味道,轻轻松松的,给人一种舒适的感觉,想依靠。我很喜欢看的。”

    “?”

    2005年1月6日阴天

    今天一起床,我便将mp3里面披着羊皮的狼删掉了。然后给白雪发了一条短信:“ok,白雪。希望你幸福。曾经爱上过你的穷人。”再然后我就发现手机屏幕被一小滩水给模糊了。我很奇怪——天花板又不漏水,这是哪里滴下的呢?我用手指甲蘸了蘸尝了一下,是咸的。然后我便在白雪的号码上面按了一下删除键。

    我突然觉得心里很难受,觉得自己好可怜。打电话给秦岭说想去喝酒,今晚七点老地方怎样。她说没问题。

    晚上我们边喝边聊,我说秦岭,你少喝点,女孩子身体要紧。我喝酒你陪我说说话就成。她用奇怪的眼神望着我说:“那怎么行。我是你哥们,你喝一杯我就得喝一杯,你喝一瓶我就得喝一瓶。死都要跟你死在一起!少废话啊,来,干。”

    秦岭是东北人,大方、豪爽。听到她说“死都要跟你死在一起”时,我真的感动的要死。天堂关了门,上帝真的就会为你开一扇窗!

    “我知道你是放不下白雪。没事的,怜隐。天涯何处无芳草呢?”

    “呵呵,为何我偏偏单恋一只花啊。这,我先干了啊。”

    凌晨一点,秦岭送我到男生宿舍楼下。她打了电话到我寝室叫两兄弟下楼接我上去。她掺着我说:“今晚过了,啥事都没了阿。明天我可要看到你像太阳一样。这是我为你织的围巾,有点粗糙,但还暖和。”迷蒙中我看到秦岭从她脖子上取下一条白色的毛茸茸的东西挂到我脖子上,很温暖。应该是她的体温。然后就是两个熟悉的身影掺起我上楼。

    2005年1月7日阴转晴

    昨晚喝得不省人事,夜里好象吐了三次。酒精麻醉的大脑,像被抽成真空似的,什么都不用去想了。那是一种虚无的解脱。早晨醒来已是十二点多。坐在床头的我突然发觉,秦岭的酒量很大呢。八瓶啤酒半斤白酒面不改色!拿起枕头边昨晚她送的白色针织围巾,想起隐隐约约听到她说的话——这是我为你织的围巾,有点粗糙,但还暖和。我的泪水一下子就积满了眼眶。秦岭这孩子,对我真的太好了。

    寝室兄弟看我起床了,就告诉我说今天上午开班会了,通知有关期末考试的事情。阿强说这是时间和地点还有监考老师的名单,放你桌上了哦。唉,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祸不单行啊。

    吃过午饭,兄弟们说下午有个答疑,要我同去。我顿了一下,心想像白雪这种女孩真他妈的虚荣,不可一世,真不值得去爱,不值得为她伤悲。还是去学习吧,这样也好将日子充实起来,不再被迷离的情感侵蚀,也不会致使自己死在那些没有边界的迷梦中。再说了,学校每学期都要将成绩单寄回家让家长签字的。我不想让二老为我太操心,还是给个好成绩也让二老骄傲骄傲吧。折腾了一阵子,也该静下心来学习学习了。“好的,一起去。”

    课堂上老师竟讲些具体的题目,说这题有可能会考到,这题也有可能,对了,课本第xx页那个证明题得好好看看。我们都知道老师说的“有可能”就是100%的会出题。因为这是中国大多数高校教育的悲哀。

    晚上我同阿强到图书馆自修了几个小时,将下午老师划的“重点”全过了一遍,心里踏实了些,感觉从来还没有这么充实过。学生真的就应该好好学习,想七想八痛苦的还是自己!

    ——而我却偏偏斗不过红尘,斗不过宿命。

    2005年1月8日阴转晴

    从一段感情的泥沼里爬出来,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感觉这世界还是那么的美好。其实,世界并没有变,变化的只有自己的心。

    我发觉我已经可以从早晨七点不到就起床冒着严寒早读英语了。然后就是整天地坐在自习室里仔细地研究课本上的点点滴滴,一动不动。要不就捎捎头发,写几段苍凉的文字。因为远方杂志社的稿费还是我经济来源的其中之一。平平淡淡的生活,才叫生活!

    教室里比室外暖和一些。外面风大。其实冷点儿不要紧,就怕冷了没有地方依靠。窗外总会那些双双对对顶着北风高喊爱情万岁,拿着相素模糊的手机记录着雪景。他们是快乐幸福的。但是怎么没听到有人高喊防寒万岁呢?落到自己身上,那凄冷之感便油然而生。我喜欢把眼睛藏在头发下面,这样别人就看不到我的眼神,看不到我眼神中的忧郁,看不到我眼神中的伤悲了。这也许就是我留长发的根本原因吧。

    晚上接到秦岭的几条短信——

    怜隐,你的一个什么文学友人是怎么回事啊?谁让你把我介绍给他的?你有没有商量过我呢?如今是自由恋爱了,我可不希望找个月下老人什么的哦。呵呵。

    这两天忙啥呢?快考试了吧。你要是考不出好成绩,小心我跟你翻脸!(**)

    再度重申,我不嫁人!(**)

    2005年1月9日晴天

    突然想起王杰曾经唱过的一首歌幸福里面的一段歌词:我的个子不高,我的条件不好,说话时不懂讨好。我嗤笑一声。这些歌啊,我现在才明白,原来都是用来安慰那些不懂事的小孩子的,就比如我。可笑的是我们却全身心地投入其中,唱到忘乎所以。这或许就是艺术它本身的魅力吧。——我很丑,但是我很温柔。温柔顶屁用啊,长丑了谁看你?惟恐避之不及吧。要不看你就跟看玻璃一样。

    今天学习了一整天。晚上十点回到宿舍,感觉有些疲惫。把一个学期学时要学的东西拿来一周搞定,这劳动量可想而知。躺在床上想起了远方的兄弟,高中时候结拜的。他很关心我,经常打电话来要我把头发剪短一些,说那样就可以接受更多的阳光。不希望看到我那令人心疼的模样,就好象一直在躲藏什么似的。

    临睡前,我写了一封信要他不用担心我,我一定会好好过。里面还夹了一首给他的诗思念兄弟——

    孤独的心再次哭泣,分别的火机又一次响起

    思念百千次却写不满一张白纸

    尘世的人啊,在前程与感情中难辨东西

    幸福的定义也只是一个过度的虚拟

    欲望强烈到覆盖了爱意

    刺激我的就只剩那一堆发黄的词句

    诗意的人生,痛苦的假象

    用来自嘲的就是那一支支尼古丁

    世界还是世界,我却不是我

    长发飞扬着万里思绪

    兄弟至今还是思念你!

    2005年1月10日晴天

    我想如果把一年当作一天过该多好啊。那样时间将会把一切结局都很迅速地呈现在我们面前。也好让受伤的人们不再隐藏身体,而躲避来自时间的敲打。

    但也许正是因为把一时当作一天来过,才让世界有了太多的未来,让人们有了太多的期待吧。孤独的人因长久的等待而最终获得幸福,这样比不等待而获得的幸福要弥真且持久得多。那么,孤独的我最终等待的结果将会是什么呢?心里是不是还期待着白雪那边会不会有什么变化,从而作出一些相反的抉择?

    多情的人儿就是这样——总企望着不可能抓住的一丝丝觊觎。可能是因为今天早晨我接到了一条纯情的短信才有这样的遐想吧。她问我这些天过得好不好。我说还行,你们呢?她回复:也行。多保重。

    2005年1月11日晴天

    好久没有喝酒了,并不是因为别的,吃了点药,胃病刚好;好久没有抽烟了,也不是因为别的,吃了点药,鼻炎也才好。再况且酒不浇愁愁更愁,烟不解痛痛更痛。面对的始终好是要面对,麻醉只是寻求一种虚无的解脱,只会让自己更退缩,没有勇气去正视下一步的生活。毕竟,我还是一个有思想的人。

    既然与纯情的对话过后,依旧是死一般的沉寂,心底翻起的层层涟漪还是自己去抚平吧。没什么,本就没什么——别人就没有向你承诺过什么,都只是庸人自扰罢了。

    写日期的时候,发现今天有点像光棍节。只是少了一个“1”我没怎么去考究,反正光棍节我是天天都过。再说了,全天下又不只我一个人,没有必要惊讶。

    本来想,如果在这样紧张的时刻拿出几个小时来回忆某个在大脑里重复了不知多少次的情节或某个面孔是不是有些奢侈,但我却还是坐在冰冷的天桥上享受这份别人所不能拥有或者想象的幽静恬淡。用四十分钟吃完晚餐,再用二十分钟从寝室走到天桥。校园广播里播放着动听的音乐和主持人念出的唯美的句子——这是xx系的某某同学送给xx系的某某,祝她永远漂亮、永远快乐。有些日子曾很喜欢那些支离破碎的东西,喜欢静下心来感受大学校园里的诗意与浪漫。但有时却又讨厌。感觉那些东西太感性化,太理想化了,缺少现实的灵气。就好象你看到了天使,却始终无法用最原始的感觉器官去判断它是否真实地存在;就好象恋爱的人们总是会感到幸福的陪伴,哪怕他们着实是痛苦着的。那么对于我,除了写一些沧桑的句子,聊以自慰,其实无奈还是无奈。也并不是说偏偏要拥有那份爱、追求到白雪,我的生命才会充满色彩,只是觉得上苍有点作弄人,无聊之极。让我碰到生命中曾经失去的眼神,却又让它如风一般使得我无从捕捉。

    我在天桥上一直坐到天黑。校园广播也一直持续到七点多。那音乐、那句子、那宁静的黑夜给我一份落寞的心情。我想抽只烟,却突然有所悟,产生了一种就此停留的情绪。七里香在校园里四处飘荡,很好听。也许是我太久太久没有注意到生活的细节了吧。生活其实是如此美妙,我却怨天尤人。就像那单恋的心一样,何苦去想成一种煎熬而不是一种解脱呢。或者说它本身就是一份希望,一份不需要企及的等待。

    很喜欢泰森的一句话:只要让我开始,我就无法停止。对感情,我是一个执着的人,但白雪残忍的拒绝却让我无从执着。也许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本身癞蛤蟆就错了,对吧?

    2005年1月12日阴转晴

    每天我都会对着寂静的夜空在记事本上围绕着某一个人写下自己每天的心情和感受,没有格式,没有段落,任由思想、情绪这些内心深处的元素牵引我的笔在格子的空白处肆意游荡。我手写我心,千真万确。

    书桌上的闹钟每天重复着相同轨迹却表示着不同的意思和生活中不同的内容。今天吧,我决定了不再写有关白雪的一个文字。而之前却是努力地搜寻与她有关的任何点点滴滴,去记录、去遥想。也许之前心还未死吧。就是今天了,我觉得一切都已经停息了下来,如负释重的那种感觉,很轻松。

    下午生活委员打来电话,说杂志社的稿费到了让我去取。我很是喜出望外,因为上帝又给我开了一扇天窗,我也能沐浴阳光了。十二元钱,一首小诗的功劳。我连忙给秦岭发一短信告诉她这个消息。

    ——“知道你是个才子!继续努力吧,终有一天你会成为大作家的!呵呵。”

    虽然没有看到秦岭漂亮的脸蛋,但我知道它上面一定挂着灿烂的笑容。

    2005年1月13日晴天

    今天下午考试了一场数学分析。监考官是本系老师。考场上老师对教室里漫天飞舞的小纸条熟视无睹。我想知道这到底是学生们的肆无忌惮还是老师们的麻木不仁!也许这就是所谓的本系老师对本系学生的照顾吧。阿强是我们系里的尖子生,考试时坐在我斜对面。他的草稿纸大概有一半在我的试卷底下,草稿纸上面全部都是答案。你说在这样老师给面子、兄弟够义气的扶持下我不考点高分对得起天地良心吗?我在想,人这东西真是矛盾得很,又虚伪!拿我来说吧。我很希望教育制度改改革,对学生严格要求,但潜意识里又渴望阿强的答案快点传过来,监考老师您千万要放点水啊。就一如想犯罪的人一样,只希望全部的法律都用来约束别人,而不是针对自己。

    考试结束后,想到成绩至少是八十五分以上,我心里也舒坦了好多。晚上背了把吉他,听着王菲的歌,一个人莫名其妙地跑到广场上坐了一个钟头。披着落辉,让凉风轻轻走过心头。虽然大大的太阳晒了几天,但冬天就是冬天,到了傍晚还是有些许的冷。望着离广场不到两百米远的静心湖边上的长排椅,我又想起了白雪大大的耳环和她那清澈透底的眼睛。我关了mp3,一个人弹唱起披着羊皮的狼来。“我确定我就是那一只披着羊皮的狼

    ,而你是我的猎物是我嘴里的羔羊,我抛却同伴独自流浪,就是不愿别人把你分享”唱着唱着眼泪就开始在脸颊上奔跑。我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而雪儿却不是我的猎物,不是我的羔羊。我真的不愿相信白雪竟然是那样子的人!我将她送给我的我一颗都没舍得吃的金嗓子喉宝狠狠地掷进了静心湖。

    我想今晚我是来绝别的!

    2005年1月14日晴转阴

    很想把透明与模糊这个概念分析清楚,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因为我不是哲学家。就算是,我想有些东西本身就的对立地存在着,更何况所针对的某个个体而言呢。

    山东兄弟与他女友为了一点小事弄得非常不愉快。从五点到九点多抽完了两包烟。其实有些事情很没有必要。他把一点点的委屈看成了天塌了一般,然后把自己抛弃在一个绝望甚至死亡的深谷里,并且把这种感觉传染给他身边的每一个人。完全的没有必要!十点多钟打了个电话给对方,然后又非常的高兴起来,并且也与我们主动地讲起话来。其实想想,在他高兴的日子里,我们在心里祝福;在不高兴的时候,我们也陪着郁闷,伤情。他的一点点任何心理的变化都表现得非常明显,从脸上到行为上。其实,我打心里不同情他。但作为兄弟没办法,也可能知道他这种感觉只是单方面的,伤痛的时间非常地短暂并且前途光明。

    另外一个好朋友,与男友分手了。外界的原因谁都不晓。可她却从未在我面前显出丝毫的伤悲,反而非常豁达。但我知道她的心一定在流血。不管是谁的错而导致了感情的破裂,这几年为培养感情而花费的心血和精力都是叫人无法割舍啊。她那种无谓的洒脱反而让我觉得她孤独与无奈。从中我也看出了她对生活的勇敢和对感情的珍重与执着。只是生活啊,太过现实。年轻的我们无能为力,毕竟我们不仅仅只为自己而活!

    一种透明,一种隐埋,尽管同样的不愉快,可让人心里的那种味儿却很不相同。

    我想,从那段伤残的单恋中蜕变出来后,我是不是又成熟了一点呢?否则我怎么会洋洋洒洒地就写下了上面的些须感悟,并且没有丝毫自己的疼痛?

    2005年1月15日晴天

    今天系里安排了三门课的考试。听到消息,我们还真有想死的念头。就阿强一个人嗤嗤笑个不停,一个劲地叫爽,刺激。山东兄弟说:“你刺激个毛啊。考试的时候老子仍个条子到你桌上,然后检举你作弊。呵呵。”“我是全系第一名,谁相信我会作弊啊。我就说是你仍过来,强迫我给你写答案的。哈哈。”

    考虑到任务的艰巨,我想还是静下心来装模作样地看会书。此时才七点半。

    复习时突然在书的角落里看到自己不知何时写的一段话:“既然已经决定离去,为何还要留下残情,挥不去的愁绪死缠心底,总有一天啊,你也会如此别离,留下无尽的伤痛,去天堂的另一面寻求开心。”好悲伤,好伤感,有些可笑。少年不识愁滋味啊。有许多同学提议我搞艺术。我只是淡淡地笑笑,因为除留了几缕稍微有些变态的长发外,我别无所有。“艺术”两个字太凝重了。一个那样的细胞都没有,能搞艺术?不怕自己笑掉大牙啊。每次听到有同学那样说时,我就觉得自己的形象总是在欺骗人。有些许的惭愧。还好,走在街上像是一地痞,没人敢欺负。呵,这算是我唯一值得庆幸的事了。

    考完试阿强又按着老规矩请我们吃饭。因为每个学期一开学他都会稳拿一笔一千元的奖学金。他是个牛b人物啊!我说叫上秦岭不介意吧?阿强用一种惊怪的眼神望着我:“大哥,你把她们全寝室叫来我都没意见,要是介意的话,我还叫你大哥!”我突然意识到阿强称自己“大哥”都已经两年多了。就因为大一时我做班长,将班里唯一一个贫困生指标给了他。好兄弟啊,一辈子!

    我、阿强、山东兄弟,还有秦岭以及她的好姐妹小美一起来到我们经常光顾的海豚湾餐馆。桌上依旧是阿强第一个举杯说承蒙兄弟们这些年的照顾,这杯我先干了。然后大家共同举杯。秦岭说她们前两天考的差不多了,要等到二十几号可能还会再考一门,本来也想全寝室聚个餐的,但有一位已经回家了,也就作罢。然后她说今天正好和你们一起聚,真高兴,来一起喝。饭桌上我们有说有笑,我觉得好象好久都没有过这种感觉了,像是在家里一样。

    喝吧,笑吧。第二箱啤酒又快喝完了。突然小美说要我敬秦岭酒。山东兄弟也跟着乐开了,他最拿手这号事:“来,怜隐,敬人家,快喝!”我笑笑说:“哎,也是该敬敬我哥们一杯了。”

    “什么哥们啊,元月六号那天秦岭为了陪你喝酒,自己连专业课市场营销学考试都没有参加,她还让我保密。我看你怎么感谢人家,呵呵”小美似乎很为秦岭打报不平,趁一点酒兴向我讨人情。但我从她眼神里看到的是善意。我透过举起的酒杯,看到秦岭正推推小美。“你说什么呀!”秦岭的脸泛红了,很好看。我盯着它看了好久好久,一股对秦岭疼爱的暖流从我心里走过。

    山东兄弟见势,连忙站起来:“来来来,大家到一起就图个心里舒坦。怜隐,你他妈愣着干嘛,快喝呀!”

    晚餐结束,都喝得很尽兴,没怎么大醉。我们来到广场上享受夜的清凉。不一会儿,小美说她和男友有约先走了。山东兄弟也拉着阿强说晚上得收拾行李准备明天回家,所以也得先回去。“你丫学习不积极,回家到挺迅速的哦。”我指着山东兄弟骂到。这样就只剩下我和秦岭在寂寞的广场上仰望着漆黑的夜空了。我知道他们的离去都是刻意的,想为我和秦岭留一点空间。但我感觉坐在我身旁从前与我无话不谈的好哥们突然之间彼此尴尬起来了。

    静默了一会后,秦岭说有点冷了,想回去。我没有挽留,说好。因为我此时此刻真的不知该说点什么好,觉得说啥都挺别扭的。

    去她宿舍的路上,我们一句话都没有,像陌生人一样。只是步伐一直都是平行的,没有交点。到达寝室,秦岭说:“我上了哦,你早点回去休息,多注意身体。”说罢她转身就走。我似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倏地抓住秦岭冰冷的小手,将她拉到自己怀里牢牢地抱紧。她的头斜躺在我肩上,我感觉有温热的液体从我脖子上走过,一遍又一遍

    2005年1月16日晴转阴

    清早山东兄弟和阿强就说要回家了,要我多保重,家教不要做的太晚了,也好早些回家和父母团聚。前天班上一同学因要回家,则将他的家教转让给我了。

    送他们上了客车,临走时山东兄弟嘱咐我一句:“秦岭这女孩真的不错,好好珍惜!是男人就应该对得起别人,也对得起自己!阿。”我点点头,望着缓缓前行的客车,眼泪又爬出了眼眶。第一次送兄弟们想哭。感觉送别是如此艰难。

    回到寝室,我点了根烟解闷。“秦岭这女孩真的不错,好好珍惜!是男人就应该对得起别人,也对得起自己!”是啊,秦岭这么漂亮,这么善良,有很多追求者都被她一一拒绝了,而他们几乎都比我优秀。秦岭是在等待什么吗?我的爱?

    烟雾中,我拿起手机发了一条信息给她:秦岭,一直以来谢谢你疼我。守在身边的爱,我却一直没有发现,没有去珍惜。对不起了。做我的女朋友吧。我需要你!

    她回复:怜隐,我知道你其实并没有完全的爱上我。咱们都理性点,静下心来好好想想,好吗?没事的,我会等到你真正需要我的那一天!(ªª)

    受伤的人总是这样,刚从一段感情的泥沼里爬出来很容易就会跌入到另一张情网中去。在还没来得及搞清楚里面蕴涵的到底有没有爱情的成分之前。秦岭真的很懂我,她说的对,我还没有完完全全地爱上她,拥抱她的时候,我的感情是复杂的,有疼惜,有怜爱。

    将秦岭的短信看了一遍又一遍,是的,我们都应该静一静。我想还是等上一段时间让感情升升温了再说吧。

    2005年1月17日阴天

    如果有来生让我再活一次

    我一定要犯更多的错误。

    我会放松下来

    做一些热身活动。

    我的来生一定要比今生更傻

    我会四处去旅游

    我会爬更多的高山,在更多的河流游泳。

    我会吃更多的雪糕,少吃青豆。

    我会更多的去闯祸,结结实实的

    而不是自己臆想出来的。

    看到了吗?我这辈子活得很严肃,一本正经的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我也有精彩人生瞬间

    如果有来生

    我想拥有更多属于我的精彩。

    其实人活一辈子,不就是想拥有更多的那些瞬间吗?

    谁也不想麻木地重复每一天,每一年。

    每次外出的时候

    我都要带上温度计、热水瓶、雨衣和雨伞。

    如果有来生,我会轻装上阵。

    如果有来生,我会在早春的时候就开始赤足

    光脚一直走到晚秋。

    我会参加更多的舞会,玩更多的旋转木马,我还会

    我想我会采摘更多的雏菊。

    今天学了一整天的英语。晚上草草吃了碗炒花饭就回寝室了。开始思想,思想这两年来秦岭对我的好,对我的关怀。——每次和她一起吃饭,她总会主动掏钱,说:哥们,你家里穷我又不是不知道,咱俩谁跟谁啊!记得有一次陪她逛街,我们走进邦威,她拉着我对服务员说这是我男朋友,请您帮他挑一条纯黑色的裤子。还记得去年暑假,她送我回家,上车时硬塞给我两百元钱说在家里一定要好好养身体,你看你就是太瘦了。然后列车启动,她跟着列车跑了好远好远,就为了对我说一句:我会想你的。然后就是泪如雨下。还有,去年12月23日,她将有关白雪的信息告诉我,递给我一张她的照片时说:哥们,你知不知道我费了九虎二股之力才搞到这张照片。我一大一老乡在外语学院学生会做文艺部干事,她帮忙拿到底片我去冲洗的。怎么样?今晚请我吃饭吧。我当时高兴的不得了,说没问题,今天肯定得犒劳犒劳我亲爱的大将军。可结果饭后,又是秦岭抢着把帐给付了。想着想着,秦岭那微笑时的神情、走路是的模样都一一浮现在我的眼前。今天偶尔看到上面的诗如果有来生让我再活一次。我想如果有来世,有来世我一定会对她说:秦岭,我爱你!

    2005年1月18日小雪

    清晨醒来我发觉枕巾湿了一大半。因为夜里做梦,我梦见秦岭跌进了冰窟。她无法动弹,一动弹就往下陷。我站在岸边,将手伸出去拉她,可怎么也碰不到。我着急地哭啊哭。四处寻找看有没有棍棒之类的东西。等到我好不容易从雪里抽出一根枯木条来,跑到她跌落的地方时,她却已经完全陷了进去。我只能看到冰里面黑色的头发再也无法飘动。我一下子坐进了雪地里,撕心裂肺地大哭!

    幸好是梦,我没有去多想,匆匆吃了早餐去自习。整一上午我怎么都学不进去。那个梦一直缠绕着我让我无法思想。我怀疑我对秦岭凝练的感情在心底深处已经开始发酵了。我无法控制,无法阻挡。耳朵里mp3也不知道放的是什么歌了。然后,我就莫名其妙地写下了一首i love you——

    一个人在听歌的时候

    不知觉寻觅想你的理由

    往事本来飘了又再漂游

    层积多少才说出了口 i love you

    吉他声音给我了温柔

    不自觉抓住昔日的双手

    冰封记忆锈了还在生锈

    忍了好久竟开了开口 i love you

    我是真的真的想牵你的手

    传递曾经属于你的温柔

    好想依在你怀里自首

    对不起让你等我等了这么久

    我是真的真的想陪着你走

    不愿再次见你流浪街头

    来吧靠在我肩头感受

    不会再让你一颗心面对伤口

    我喜出望外于自己终于完全爱上了秦岭。发了一条短信给她:秦岭,我想我已经真的爱上你了!下午能见到你吗?有东西给你。(我迫不及待地想把这写给她的歌词交个她。)可是好久没见她的回复。我打了她电话,服务小姐说对不起对方电话已关机,请。我没有再拨。我想她可能正睡午觉。

    下午和晚上学习效率相当高。背起书包回寝室路过女子宿舍时,我掏出手机,发现秦岭还没给我回复,于是我打算拨她电话约她出来走走,找出了她的号码但却最终没有按下绿键。因为我突然觉得应该给她一点时间和空间,毕竟做别人女朋友不是在市场买菜,说买就买,说卖就卖的。

    2005年1月19日大雪

    一大早我睁开眼睛便发现了窗外白茫茫的一片。可能昨天夜里下了一整夜的大雪吧。早晨鹅毛般的雪花还在空中飘舞,那迟迟不肯落地的白雪似乎想诉说一个美丽却又忧伤的童话呢。

    正想着,突然手机响了,我按了绿键将一个陌生却又似乎见过的号码接进来。

    “喂,怜隐吧。我是纯情,我在广场上等你,快过来,有重要的事找你!”

    我很是惊奇,事到如今了,她找我能有什么事呢?——

    走过静心湖,我便看到了一个在纷飞大雪中颤抖的身影,那是纯情。

    “怜隐,白雪到另一个世界去了,昨天凌晨走的,黄昏时下的葬。”纯情大大的眼睛里全是血丝,大把大把的泪珠抢着冲出眼眶。

    “怎么回事,快告诉我怎么回事!?”我感觉不妙,心里异常急切,两个手情不自禁地拽着纯情。

    “去年圣诞节前几天,白雪说她感觉身体不舒服,感觉有点怪怪的,让我陪她到医院去检查。医生说她得了一种罕见的绝症。这种病不疼不痒,病人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它只会悄悄地吞噬你的生命。医生还说她可能最多也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了。当天晚上白雪哭了一整夜,我也陪她哭。很晚时,她对我说要我为她保密,不对任何人讲。第二天呢,她便活泼了起来,说要好好地享受这珍贵的一个月。每天都要把笑容带给身边的人们。”纯情抽泣了一下,接着往下说:“她临走的前两天,就只让我一个人陪在她的床边,陪她聊天,聊大学里美好的时光,聊班级里的每一个人。大概是昨天凌晨一点多吧,她好象快挺不住了,便示意我好像有话要说。我就把耳朵凑了过去,隐约听到她说:‘纯情,此时我好想见怜隐啊!好想见他啊’说完雪儿的手便从我的手里滑落出去。她的脸上还带着微笑。对了,元旦晚会那天是她让我送花给你的,元月六号那天也是她要我发短信问你过得怎样。你说过得还可以,她便很高兴,就让我给你也回了一条我们过得也行。她真的是一个很好很好的姑娘啊!本来在她垂危的时候,我打算打电话给你的,但又考虑到这样的事太突然,对于你则又难以接受,还会造成莫名的伤害。毕竟曾经她是用那样绝情的口吻拒绝了你。所以”纯情几乎泣不成声了。而我的眼泪也已经像决堤的洪水一样,喷泻不止。我浑身开始颤抖,嘴唇开始哆嗦。把伤痛一个劲地往肚子里咽。

    “好了,怜隐。她人已经走了,我现在再说些什么也没有意义了。拿去,这是我在收拾她房间时,发现的一个盒子,之前没听她说过,还有这东西要送给你。也许她并没有让我交给你的意思吧。但我想既然她人已走了,给你留下的东西还是应该交给你比较好。或许里面的东西会让你明白她当初拒绝你的心情和所思所想。你也不要太难过了,否则她在天堂也不会安心的。对了,她的坟墓就在沿大庆路的郊外,明天去给她上一束花吧。”

    纯情离开了,我一个人站在大雪里,两个脚像凝固了一样,无法动弹,心却一直在滴血。我真的就希望天空中飘落的不是雪,而是刀子,一刀一刀将我割裂。我跪了下去——这没有目的漫天飞舞的雪花原来是想覆盖一个残缺的爱情,是想讲诉一个与我有关的忧伤的童话啊!原来这雪花就是白雪本人,在我心里飘飘惘惘,最后落到心坎上,悄悄消融。模糊的视线中我看到白雪穿着长长的雪白的羽绒服,捧着一个雪球向我奔来而我曾经对她又是产生了怎样的鄙夷与误解!

    从上午跪在那一直到黄昏。任由库管湿透,双腿麻木,我不想挪移半步。然后我小心翼翼地打开白雪留给我的礼物。——里面有好多好多幸运星,星星下面是一封信。淡淡的信纸散发着淡淡的香味——

    怜隐,当你打开这封信的时候可能我已经不在这个美好的人世了。

    也许从我拒绝你的那一刻,你便开始讨厌我了,并且瞧不起我,对不对?因为我拒绝你的理由是那样的虚荣,那样的鄙薄。呵呵,你现在是不是后悔了呢?我可不想看到你伤心的样子哦!

    其实,大一的时候,我和纯情就在校报上看过你的许多文章,咖啡心、采撷感伤、流浪等等。我很喜欢你的笔调,总是那样沁人心脾,将寂寞人们心底深处的孤独雕琢的那样透彻。我曾经和纯情说过,要是哪天能碰见你并且认识你,那该多好啊!当圣诞前夕的那天晚上,你给我发短信说你是数学系的怜隐时,你真的无法想象我当时有多么高兴。并且你还能将我喜欢的歌唱得那么好听。那时我就感觉自己有点喜欢你了。但我很清楚我只能有一个月的生命了,我不是上帝派到人间的精灵,没有时间和资本去享有一份爱情。所以当你准备向我表白爱意时,我便刻意地转换话题。我想我只需要明白你的心思,你对我的爱就足够了。我真的不想让你为一个快死去的人承诺什么!我不想看到我爱的人痛惜啊!但晚上你还是给我发了短信说喜欢我。我很感谢上苍在我生命的尽头让享用这人间美妙的爱情,让一个我喜欢的男孩为我担心。其实当时,我很想给你回一条信息说我也喜欢你。但是我控制了自己的感情。任眼泪轻轻地从眼角滑落到枕头上,当晚,我把心里所想全部告诉了纯情,我不想让你为我投入什么;不愿看到我离去时你抱着我的身体伤痛欲绝;不想影响你往后人生的走向,不想给你心灵划上一条无法愈合的伤啊!甚至我没有告诉任何人说死后会给你留下这个盒子。假如你能看到这封信的话。因此,我要纯情帮我拒绝你。她说我很傻,摆在自己面前的爱情都不懂得珍惜。怜隐,你说我是不是很傻呢?

    纯情是不是对你说你很穷,说我瞧不起你了?呵呵,这是我的主意。我知道你是一个有才情的人,一定多情且善感,一定很执着,不会轻易地放弃对我的追求,我说得对吗?你是不是经常打我电话而我却一直关机?看到你在元月六号给我发的短信:“ok,白雪。希望你幸福。曾经爱上过你的穷人。”时,你知道我有多么伤心吗?尤其是“穷人”二字,我可以想象你打出这两个字是多么的愁苦,多么的无奈,多么的艰难。怜隐,真对不起,我伤到你了。但从你的字里行间,我感觉到你似乎已经摆脱了对我迷恋的缠绕。因此,我也有些许的快慰。你可以好好的生活了啊。

    很多时候,我都梦见你,并且在心底呼唤你的名字。希望陪伴在你身边,也像其他的情侣们一样依偎在一起看夕阳。我是一个福浅的人,有你曾经的爱我已经心满意足了。我写这封信,目的是为了让你知道有一个叫白雪的女孩曾经喜欢过你,并不希望它将成为你生命中的负累或者责难。答应我好吗?这里呢,我有一个小小的请求——在每次雪飘的时候,你能带一束白玫瑰到我的坟前来看我吗?

    好了,不说了。愈说愈伤感。还是看看窗外的太阳吧,其实人间真的很美好!

    (告诉你,其实我很喜欢看你穿那件大大的麻布褂子。你就是太瘦了,往后可要吃好点哦。不然我做鬼都不放过你!呵呵。对了,盒子底下有一张信用卡,里面是我的个人储蓄,三万块钱吧。密码是5201,也就是我爱怜隐。记得住吧。)

    合上信纸,我发觉自己已经泣不成声了并且嗓子好疼好疼。——“白雪,你真的好傻好傻啊!老天爷,你告诉我为什么会是这样,为什么啊!”

    2005年1月20日大雪

    不知道昨天晚上我是怎么回到寝室的。浑身都麻木的不成样子。打开手机,听见铃声响了,有一条短信,是秦岭下午五点多发来的:“怜隐,你知不知道白雪死了?昨天凌晨两点走的。你现在在哪呢?怎么一直关机。我想见你。”估计秦岭怕我听到这样突兀的消息,会承受不了,不知道我到底回做出怎样的事来,想开导开导我吧。也许她还不知道在昨天清晨纯情就已经将事情的原原本本讲给我听了,而我已经在雪地里跪了一整天。我关了机,没有回复,谁都不想理睬。就这样迷迷糊糊又到了早晨。

    早晨起床雪花还在飘,我发觉腿有点站不起来。但我还是努力地站了起来,因为我要给雪儿送花。当我刷牙抬头看镜子时,我真的一时半会还没反应过来,里面的人居然是自己。胡子一夜之间全都钻出了皮肤,头发也凌乱不堪。

    离开宿舍,我打的到一个花店买了一大捧白玫瑰,然后径直去沿大庆路的坟场。的哥很友善,关切地问我是你什么人走了。我说是我女朋友。我把女朋友几个字说得特别重,特别响。希望白雪在天堂里也能听到。下车时,的哥说什么也不肯收我的钱,他说小伙子看你一脸沧桑叫人很心疼,算我带你一程吧。我很感激,递了根烟给他。

    肃静的坟场里很明显有一个坟堆没有完全被白雪覆盖,是刚来的。我走了过去——亲侄女白雪之墓。旁边还有一行小字:愿你在另一个世界有爱。挚友纯情。

    ——我想起了元月二日在这郊外静坐的一天。当时我望着这一片陌生的坟场,还在想,这一地的坟茔里面是不是有着哀怨婉转的动人往事?那又是哪一个姑娘或者小伙子给这绝情的尘世划上了一道道带血的伤痛呢?写一首安魂曲送给他们吧。没想到如今里面幽怨婉转的故事竟然是我的故事;没想到是我曾经苦苦恋着的人儿给这无情的尘世划上了一道道带血的伤痛;没想到安魂曲还要送给我爱的人!

    站在白雪凄凉的坟前,我好想对她说点什么,但一张开嘴巴,我便发现所有的语言都是那么无力与苍白。沉睡的人儿,永远地睡去,留下清醒的我,独自寻觅。冬风拾起我的长发,而泪水则扑簌朴素象截断的项链珠子一样跌落下来,砸到我的脚上。望着眼前令我哑口无言撕心裂肺的坟墓,心底深处油然而生对白雪的惋惜与疼痛。

    我跪了下来,将白玫瑰花放到她的坟前。——雪儿,怜隐来看你了。

    雪花一片一片停靠在我肩上,我好希望它们就是白雪的脸!

    不知道自己到底跪了多久,我只知道我一跪下去就不愿意起来,只想一直跪下去,跪到海枯石烂,直到能见着雪儿的那一天。可突然,我感觉有人从我背后将我掺起来,对方的动作我很熟悉,很暖和。对,是秦岭。

    “怜隐,起来吧。老这么跪着你身体会受不了的!她人已经走了,还能怎么样呢?她也不希望看到你这个样子啊!阿”秦岭眼眶里面全是泪水,她边扶我起来边安抚我。

    我转身扑在了秦岭的肩头,眼泪簌簌地往她肩上淌。

    好一会儿后,秦岭也将自己带来的礼物放在了白雪的墓前。然后她便拉着我说:“回去吧,恩?你要是真是爱她,就回去好好休息,照顾好自己。啊?”

    秦岭弯腰的一瞬,我无意间看到了她脖子上垂落下来的我送给她的唯一的生日礼物——那条翡翠项链。很好看的。

    2005年1月21日晴天

    某些东西到了尽头,还真的有些舍不得,就拿放假来说吧,天天在倒数盼望着快放假,但当你的脚步真的踏出校园时,又仿佛希望日子能倒回去。可是,终点就是终点,就必须画上句号,不管里面有没有遗憾。也只能在以后的道路中去珍惜每一分钟每一秒钟的拥有。好好地生活,善待人生。否则就对不起死去的白雪,对不起身边的秦岭。

    一个圆从起点画到终点,而终点则又变成了起点。但如果再重复下去也就没有多大意义了。我这个感情的圆画了两年——从二零零四年第一场雪的飘落开始到二零零五年最后一场雪的落尽结束。想想真令人伤悲,令人苦笑。

    难怪后来一看到下雪,我就有一种特别的冲动。我讨厌冷,却爱漫天飞舞的雪花。特别是一个人在路灯下,向天空望去,密密麻麻,煞是好看,它们的姿态令人感动——不像花儿的凋零那样伤春,也不像树叶的飘落那样悲秋,更不像雨滴的淋漓那样清冷,你可以尽情地欣赏,就像欣赏你的爱人正为你一个人独舞。它们让你的心儿觉得有所留恋,却又不会像雨那样砸湿你的领巾。让你用一辈子的爱去等待,用一生的情去呵护。它们就那样以唯美的形式在你的心中无止无尽地纷飞。

    红尘弄人,真的可以弄死人。我的情感的道路走得颠颠倒倒、错错落落——当我想开始一段纯美的恋情时,它却让我摸不着东西;而当我察觉自己真正地爱上了另一个人的时候,它却又让我分不清南北。

    淑珍死了,白雪也死了,而我却无法给予我对秦岭的爱。老天爷啊,你为何让我背负这么多的情债呢?

    后续:

    过完年开学几个月后,我在静心湖边上的树林里遇见了秦岭。她还是那么漂亮、活泼。几个月没见了,我们的关系好象是经过洗礼了一样,异常的要好。我问她那天她怎么知道我在坟场的。她说——

    “好象是元月十八日吧,我中午睡觉醒来,开机后看到你给我发的短信,当时真的很高兴。因为你说你已经真的爱上我了。然后我打算下午去找你,便将放在毛衣底下的那条你买给我的项链亮了出来,想让你看到我带上它是不是很漂亮。我正想着要给你回信息约你出来,突然我那老乡就是在外国语学院的那个,她打来电话说明天要回家,下午要我陪她去逛逛街买点零食在火车上吃。晚上她便请我吃饭。我们边吃饭边聊天,聊着聊着就聊到了白雪身上。她问我你那哥们怎么样了?我说什么怎么样了?她说:‘白雪死了,你们还不知道吗?听说死的时候还叫着一个叫怜隐的人的名字呢。你哥们吧。’我当时惊奇极了。她还说白雪是她们系的系花,人特别有能力,很善良的,虽然家里有钱,但一点都不清高。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给死了。她是大家瞩目的对象,因此消息传的很快,系里许多人都知道了她死的事。好可惜的一个姑娘。

    第二天上午,因为挂科的人太多,系里为了我们回去过个好年,安排了一场重修,市场营销学。就是上次我没考的那科。我以为你还不知道白雪的那个消息,但我不知道到底该不该告诉你。想了好久后,到下午了,我还是给你发了信息。我怕你看到消息后会不知所措,然后连忙打你电话,结果你关机。打你寝室,又没人接。我就一直站在你们宿舍楼下等,等你回来。直到晚上十二点你们宿舍关了铁门,我就离开了。第二天早晨又给你打电话,你还是关机,寝室依旧没人。我想你肯定比我先知道消息,已经到白雪的墓地里去了。所以”

    听到秦岭说完,我便抓起了她的小手。很自然,很随和。

    感情上发生了很多事,致使我怀疑自己就是一颗感情的扫把星。现在的我,只唯一希望老天爷千万不要让秦岭在我身边出什么差错。我真的折腾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