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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抬头,便见到一个不类常态的丰富夜空,也许因为将晴将阴未彻底的原故。丰富和单纯显然是不可同日而语的,夏夜天空的那种单纯、爽朗不再,而代之是中年般的深邃凝重,不施放光辉却在宽广中现出胸襟,不煊耀自有气象万千然而不拥挤,冗繁,也不急忙、凌乱,而是于变化中形成一种调子,也正因为这种抑郁的调子,才使天空如此沉着,不纷扰,多云与天空不似平常那样一个为另一个装点,今儿它们互相映衬,云空处是天,天空处是云,纠缠不清,云不以洁白无瘕自诩,而且似乎出现了蓝云,天在云朵空处化做蓝云,一样的袅娜,最见识到这种云相的便是月亮,今儿满月,但它不显露自己,它不把自己摆在脱离开天空的打眼处,而是隐隐藏在边缘,将晕光成为天空诸相的一个合理组成,成为整个天体的调子中的一个和谐色素,这是它和云彩达成的关照,脸面上的一缕缕云彩,像舞蹈导具似的蒙着,胧着,却是真正的白云蓝云,如果说蓝色是天空的话,它不该到前边来,但它来了,蓝蓝的一缕一缕和白云相间飘悠,便把圆圆的一个并不富美感的月相朦胧进诗意中,唯其如此,才能月亮星星同在,谁也不妨碍谁,星星们在白云目光所及处,被蓝地衬着,更晶明,它们这儿一颗那儿一颗,尽着自己的兴致出现,完全不照人们的用途摆成些个星座,什么七斗三星等,超越了功利,免得那些半人半鬼的家伙们夜观天象,看出何处政局动荡何处军政要员亡故什么的政治来。天空今夜分外成穹形,四围合拢在当空,四围靠近人们的建筑处,都是灰云封着,毫无气色可言,渐离现代声色后,才显出它如此的丰富来。只是低处微微有虫鸣,是夏虫嗅到秋气息的那种呜叫,薄薄透出了潮味。
今天立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