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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等是我童年的伙伴,是一个盲孩子,算起来也有38年没见面了。
在我们屯里般大般的小伙伴中一般只知道小等姓宋,不知道他的大名,唯有我知道他叫宋祥。那时的农村孩子哪有叫大名的,见面只叫小名或者叫绰号,小等就是绰号。我们程家坨子屯的屯口有一个小土丘,土丘上长着一溜大榆树,大榆树下是一片被人们坐得光溜溜的沙土。每到三伏天,全屯的人都在大榆树下乘凉,我和小等也混在人群里,听大人们“扯闲白”每到这时,小等都是坐在我的身边,问我他没看见过的东西,有些我只好凑合的回答。生产队上工钟声响了,大人走光了,我和小等就头对头的躺着。三伏天,一股股清凉的风从榆树背后吹来,身下的沙土凉爽爽,舒服极了。从榆树叶缝隙看幽蓝的天空,一丝丝、细若游丝的白云,从榆树叶上飘来,又飘过。习惯的小等伸手轻轻地从我的额头摸到眼睛停下了,轻轻地问:“看啥呢?”
“看天呢”我轻轻地回答。
“天是啥样的?”小等又问。
“蓝的”我说。
“蓝的”小等无数次的重复着那年的8月,我上小学了,学校设在夏家窑村大队部里,离我家足有5里多路。来回上学就在那片大榆树前过,小等在我上学那天就送到大榆树下,我走挺远了,回头还能看见小等还在榆树下。说来奇怪,别看小等是盲人,在屯里的大街小巷他都能摸得着,不管到谁家串门,借东倒西,走不错门。对时间感觉特别准,我放学回家走到大榆树下时,就看见小等在树下等我。听见我的脚步声使上前一步拽住我的胳膊,手挽手的往回走。每天都是这样,久而久之,和我一块上学放学的伙伴就给他起了绰号“小等”小等都是一边走一边脸朝向我,看见小等那深陷的眼睛,张着嘴巴,那种求知、那种憨态深深地印在我的心里。然后,便反复摸我的书包,又从我的肩上拿过去,跨在他的肩上,这才问我上学的事。声音都是那样的轻,轻得让人听不见:“我要是能看见东西,咱们一块上学多好。”空洞的眼睛里就会淌出泪水,我的眼睛也模糊了。小等一直把我送到家门口,我咋拽他他都不进。在我家门口玩,一直等我吃晚饭,做完作业再陪我玩。免不了在屯里和孩子们玩耍时,别的孩子管它叫一声“瞎子小等”一边轻轻的拍他一下后背,便柺弯磨角的跑,小等怎么也抓不着,他气得都会发疯,竟伸手打自己的嘴巴。我从来不叫他绰号,当别的孩子欺负他的时候,我还帮助小等,这样,小等和我特别好。
我们那时玩踢键、藏猫、弹琉璃游戏小等都不能玩,我们就玩扯拉狗、抢山游戏。冬天一到,小等玩扔坨子最有意思。在玩之前,小等都是先把别人的坨子分别用手摸一下就知道坨子是谁的了。再用脚步量投掷线与投掷点(小坑)就知道距离了。每次投掷的时候,等别人投完后,小等最后一个投。只见小等坨子刚投出去,便随着坨子几步就跑到投掷点,分别摸其他几个坨子,伸出拇指和中指挨个坨子捺一捺就知道谁的输谁的赢了。实际小伙伴们玩是次要,主要看小等那劲头,看不服的劲头。每次都是小伙伴们大笑过后不自觉地涌出眼泪,都会说“小等赢了
寒假一过暑假就来到了,小等的影子一直在我的心里闪动,就这样活一辈子?一天,上语文课老师让我们学生以“我最熟悉的一个人”做一篇命题作文。当时我立即想到小等,作文开门见山写小等怎样在大榆树下等自己放学回来,自己怎样帮助小等,小等怎样聪明,怎样玩扔坨子的情景。作文结尾我使用设问句:“世上真有神有仙吗?咋不给小等治好眼睛,让他和我们一同上学吧!”老师被我“声情并茂”的作文感染了,作为观摩作文在全校语文课上朗读。在那个作文辅导课上,老师问我:“你写的这篇作文有真情实感,小等是你的一个小伙伴吧,他真的那么渴望上学吗?”我说:“这是真的,他真的渴望上学,看同伴们一个一个上学走了他都哭了”老师沉思片刻说:“为什么不上四平盲校呢”
我把上四平盲校的事告诉了小等,小等也没有和我告别,第二天起大早就走了。我爸是公社干部,我们举家随爸爸先后迁往刘家馆子、沈洋公社和孤家子农场。后来我又上了大学,越走越远,和小等失去联系。最近的一天,我突然从电视上看到了小等,他已经是小有成就了,我看了又看,从他风雨剥蚀的面容里依然辨得出他童年影子
童年的记忆深刻、童年的感情真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