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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过两天就传来消息,说是只能找到一直驯养好的秋黄,另外找了一头坡黄的充数。但来不及从关外送来,雷凰已经自作主张送往热河边,到时会合了再计较。这边却由天凨出手,将护送海东青的一行人迷晕了,改由天凨的人装扮成侍卫的样子,继续慢悠悠地上路。
胤禩将雅齐布当心腹,此次的事件中,他又扮演什么角色呢?果不其然,当天凨将雅齐布拎到墨和我面前的时候,这家伙先是正气凛然,说我们是贼子,应该被咔嚓。在天凨分筋错骨手的小试下,大呼那被喂了慢性毒药的海东青和他无关;在墨唱做俱佳,形象描述的N种他即将遭受的酷刑前景下,他把一盆乌黑乌黑的脏水泼到了胤禛身上!我那叫一个怒啊!
“墨,你着人押着这家伙,老老实实将那两只快死的海东青送往热河!不过行程慢点,一定要让他活着见皇上,到时候咱们走着瞧,是诛三族还是九族!”
我一转身,又去胤禩那边,向他陈明其中厉害,又告诉他已经备好了两只活的海东青,只需他先行一步,将请罪书送到康熙手里,又有替代的海东青,那些敢于陷害他的人必遭严惩!
于是,我们商量着写完那份请罪书,我夹在家书里,让墨的人扮成府里侍卫,快马加鞭给胤禛送去。果然,隔了六天,那雅齐布及护送的一干二十余人,全部被康熙命人当场诛杀的消息传来。胤禛得了康熙一句嘉奖,说“你与胤禩朝堂多次相对,但关键时仍记兄弟情分,朕甚欣慰。” 至于胤禩,也没有原来的严惩,只是责了御下不严和办事不力之罪。
说起来那份请罪书倒是九成是真的,只是关键处模糊了一下,顺带‘痛心疾首’ 一番。如:“从好逗鹰的胤俄得知送往热河的海东青有异样,欲召回后再向皇阿玛请罪,不料屡招不回,才觉事情有异。儿臣惶恐,急差人另找海东青,好完成皇阿玛之令,一方又差人调查,谁知贼人装无辜在先,后又陷害四哥,十弟等,欲以不祥冲撞皇阿玛。” 随后又提到:“儿臣抱恙在身,调查不力,不知此次为何人所陷,恐请罪书无法先于那海东青达到圣前,担罪事小,若不祥冲撞皇阿玛,儿臣则罪无可恕。儿臣和四哥虽在朝堂因政见不合,屡次相对,但四哥秉性耿直,反为儿臣信任,厚颜求四嫂以家书递上。” 云云……
于是先看到这样一份自罪书的康熙,在雅齐布一行人到达后,经在场的大臣皇子检验,那海东青确已奄奄一息,又想到胤禩请罪书中的暗示,暗中那人是明着诬陷胤禩,暗地还欲栽赃给胤禛和胤俄,龙颜焉能不怒?就这一点先入为主的先机,让康熙没有听雅齐布等人分辨,直接下令诛杀。
当然也不难想到,康熙这盛怒下的杀令,何尝不是他杀人灭口的一招?此事若是查下去,定也是落在某个皇子身上。不能不说,经历了二废太子中的兄弟倾轧,康熙此时的心,已经渐渐便老,有时候做事很有几分粉饰太平的味道,尤其是自己剩下的几个儿子。有些事看不到,就会心安很多吧!
虽然胤禩仍受到了康熙的一番谴责,但毕竟没有历史中那样不堪,我嘘了口气,这次连胤禛也在那人的算计中,我管了一下闲事,也算是还他一份情。若是他还坚持一头扎到这团浑水里来,我也只能当个看客了,即使不损及胤禛的利益,我也无法伸手拉他一把。毕竟若是雍亲王府和八贝勒府过从甚密,难保多疑的康熙又有想法。
胤禛和胤禩在这次以后,两人仿佛有默契般地,都不提此事,朝堂上该相对的依旧相对。胤禛的对策依旧是不偏不倚,康熙第一,天下第二,兄弟第三,但若兄弟做了对前两者有损的事,他也照常站出来说话,所以,继续得罪着人。倒是康熙觉着欣慰,到了这一步,还有儿子为他着想,而不是为他坐着的那张椅子,至少把他看得比那张椅子重些。
看到现在这般情况,我不得不感叹,戴铎,绝对是个可怕的心理学专家!在二废太子以后,他就将一个帝王的心,步入老年,面对儿子的争位之战的反应料得八九不离十。这样的人,渴望能用,放在身边又不放心,太聪明,也不一定是件好事!
康熙五十四年,十三主动请旨,愿赴南疆,治理当地,甚至愿从普通的州县做起,康熙很是为十三那番“儿臣只愿天下平,百姓乐尽绵薄之力” 的苍天可表的决心感动。也没有真的将十三发配到一个荒瘠小县当七品芝麻官去,而是按了一个巡查总使的职,负责‘南疆苗族一切事宜’ 。临行前,不知是不是康熙对这个没做错什么,却被自己冷藏了五年之久的儿子有点愧疚,给了十三一枚兵符,说危急之时可调两广兵丁。还让十三,若无紧要事,每年回京看看。
十三走了,只带了嫡妻歆珧,家仆若干,贴身侍卫若干,还有康熙拨给他的五百护卫,护送他到南疆之后,任他调用。
十里相送,终须一别,我偎在胤禛怀里,看着十三一行人远去,扬起的漫天尘土,不由潸然泪下:“胤禛,我是不是错了?不该提这建议?我……有些舍不得呢!”
“看着十三这几天的意气奋发,应该是正确的选择!我们多照顾他在京城的孩子吧!放心,总有一天,十三弟会是走到哪里都那般意气奋发的。他… …会有一展抱负的机会!” 我的头顶传来胤禛的低语,只是不知是劝慰我,安慰他自己,还是对为了我们的‘退可守’ 远赴南疆的十三的承诺。
接下来的日子虽然紧张,却没有那种让人心神紧绷的危机感,有的只是身边人的忙忙碌碌。胤禛挑灯夜战的日子多起来,负责送信的侍卫来府里的次数多了点。年羹尧据说不但自身能文能武,打起仗来也毫不含糊,平定了好几次当地土著的叛乱。
虽然因为海东青事件及时得到补救,胤禩并没有遭到再次削爵停俸的惨痛,但有些事确实是人力不可为。他在康熙五十五年秋末的时候,得了伤寒。伤寒,风寒一字之差,可却是天壤之别的两种病。伤寒是一种传染病,而且在这会儿的医学手段下,极易复发。胤禩被隔离将养了两个月,倒是运气不错,没有出现肠穿血等恐怖的并发症,身体恢复了,只是也落下了病根,据说听力有些减退,人也变得特别畏寒。
我在他愈全后去探过他一次,初冬季节,寻常人也就薄袄加身,他却穿着厚厚的冬袄还道冷。整个人更是没什么锐气。那天,他也没再和我提起关于他那些感情的事,只让我静静地陪着他晒了一下午的太阳,末了只说了句:“其实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就觉着象是这初冬的太阳,很温暖!” 然后我看着他在下人的小心搀扶中回到屋子。
进了屋,不见人影,却从里面飘来他的声音:“总是等到每次病得快去了,才能见你来看看我!” 我不由心里一堵,张了张口,却还是什么都没说,直接离开了。
胤礽也曾试图蹦哒过,据说用还挺先进地用矾水给一个叫普奇的大臣写密信,让他举荐自己当将军。可惜老康实在怕他最后来的那个‘逼让退位’ 。结果,胤礽大将军没当成,倒是连普奇一同搭进去,被治了罪。
相较于前两人的不得志,胤禵俨然就是后继有力的黑马,渐渐在朝堂上发起光来,一些原本支持胤禩的,转投他的帐下。让我感叹画人画皮难画骨的是,一向和胤禩最最要好的胤禟,连胤禩对我有几分心都知道的一清二楚的胤禟,虽然不明显,但也开始和胤禵越走越近。倒是一向只跟在胤禩,胤禟身后充当莽汉的胤俄,很是唾弃了那两个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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