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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洪并没有出事,宝宝可能原本就在人群中围观,见到沈齐要检验绳索,千钧一发之际,她故意装作远路跑来,以沈洪病情严重为借口,救了柳雨湘和萧笑一命。
回到沈家,沈洪果然没有大碍。而且原本他是昏迷不醒的,现在竟然醒来了,还喃喃要水。下人们忙的团团转,老夫人则不停的念叨“阿弥陀佛”,唯恐沈洪是回光返照的迹象。
过了不多时,沈齐和庆叔带了一个大夫来。那大夫四十多岁,三撇胡子,看上去显得仙风道骨。老夫人疑惑道:“往日里给洪儿看病的白大夫哪里去了?这位大夫是......?***
沈洪忙道:“启禀老夫人,白家医馆不知何故,大门紧闭,叫了半天也无人应门。儿子无奈之下,只得同庆叔去‘和仁堂’请了令狐大夫来。和仁堂是潍县城里最好的医馆,令狐大夫的医术天下闻名,请老夫人放心。”庆叔也附和说是。老夫人这才点头,算是应了。
那个令狐大夫为沈洪号了半晌的脉,才躬身说道:“老夫人,请恕老夫眼拙。还是请另请高明吧。”
老夫人闻言,脸色大变,惶急道:“难道是......难道真的没得医了么?”
令狐大夫摇摇头,说道:“那倒不是。只不过,老夫实在看不出贵公子所患何症,以至于虚弱到如今这个地步。老夫人,请见谅,老夫医术浅薄,实在是无能为力。”
老夫人眼中,一时间竟然有些泪眼迷离,她说道:“我洪儿的身子骨,原本是极好的,可是自从四年前生了一场大病后,就没日没夜的咯血。过得一些日子后,血倒是不怎么咯了,但身子骨儿,就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大夫既然医术高明,就救救我的洪儿吧。我定然好好酬谢。”
那令狐大夫听闻,连着叹了几口气,提起笔来,写了一副方子,交到老夫人手上,摇头道:“老夫人,老夫行医看病二十多年,疑难杂症见过无数。不过像贵公子这样的症状,还是第一次见到。我暂且开个方子,若是公子的病能因此好了,那是沈家历代的功德造化,老夫绝不敢居功;若是没有功效,也请老夫人莫怪才好。”
老夫人忙千恩万谢了,又打发庆叔带取出厚重的诊金送给令狐大夫,送他回去。
老夫人把药方交到沈齐手上,吩咐他速去药铺给沈洪抓药。
我上前说道:“老夫人,不如让我带着欣儿去抓药吧。九容在家的时候,也看过一些医药书籍,对于如何控制药量和配方,或许能把握地更加牢靠些。这样,相公的病好的希望也大些。”
老夫人闻言,想了一会,想是也明白我的用意,便缓缓说道:“既是如此,就依九容所言吧。”
我从沈齐手中接过药方,带着明月欣儿退下。先去叮嘱宝宝要好好照看好沈洪,一刻也不能离开,然后带着明月欣儿上街。
上街后,我并没有急于去药铺,而是带着嘟嘟囔囔个不停的明月欣儿来到“陈记沉香铺”。这家沉香铺是我爹一个要好的赌友兄弟开的。那人名叫陈大开,虽然是个赌徒,为人却极是仗义任侠。
我爹果然在。他的脸色却很是沮丧。
我见到他的神情,心里一沉,面上却仍是不露声色道:“爹爹,事情办的如何?”
我爹哭丧着脸,指了指炕上,说道:“你自己看吧。”炕上躺着一个人,蒙着厚厚的被子。我揭开一看,被子底下的,赫然是养蜂人萧笑。他双眼紧闭,胸口一起一伏的,显然是还活着。明月欣儿见到萧笑,哇哇大叫起来,直嚷着“见鬼了,见鬼了”。我狠狠瞪了她一眼,她才消停下来。
我知道问我爹,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是以问陈叔道:“陈开叔,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大少奶奶呢?”
陈开叔把事情原委叙述一遍,我这才知道事情经过。要说起这个,先得从今个儿早上我和我爹密谈开始。
大清早,我让明月欣儿把我爹叫来,让他和陈开叔事先到白浪河边的树林中躲起来。等到柳雨湘和养蜂人萧笑被扔到河中后,爹爹和陈开叔就潜到河中,把他们二人救起来。而我,则借着为沈家惩戒柳雨湘为名,主动提出去绑绳子。这时候,我故意说绑着柳雨湘二人双手的绳子太细,趁机换上粗绳子的时候,把绳扣打成活结。而捆在他们身上的绳子,表面上看起来虽是密密麻麻,实际上也全是很巧妙的活结,只要用力一挣,就可以挣开。我在捆绑柳雨湘和萧笑的时候,往他们每个人怀中塞了一把匕首,并分别对他们说:“绳子打的是活结,可以挣开,用匕首割开猪笼逃出来,千万别沉到河底,会有人救你们上岸。”和柳雨湘说的时候,我还加了一句:“落落收拾好东西在西荡口等你,来日方长,留得青山,冤情可血。
柳雨湘和萧笑,被扔到河中后,我爹和陈开叔趁着混乱,立刻从另一端跳入河中,去救助二人。但是他们只发现了割开猪笼逃出来的萧笑。当时萧笑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因为他的水性并不好,只会最简单的狗刨。至于柳雨湘,爹和陈叔找了好久,都不曾找到。只得先回来了。
他们这么一说,我的担心,反而减了不少。萧笑不会游泳,都能逃出来。柳雨湘嫁入沈家前,是弥河上的渔家女,要想逃出来,自然更容易些。是以,我请陈叔派人去西荡口看看。
过了莫约半个时辰,陈开叔的伙计回来说道:“并没有在西荡口发现任何人。”我叹口气,只祈求上苍保佑柳雨湘没有出事。
从“陈记沉香铺”出来后,我赶到药铺去按方抓药,并仔细询问过药店的伙计每一种药的用途和疗效,才回到沈府。
药,是我亲手煎的。明月欣儿得知我救柳雨湘的事情后,就一直用十分崇拜的眼光看着我,又加上她之前因误会骂过我,心里愧疚,就恨殷勤的帮我做这做那。这样一来,我就可以时刻不离开药炉。
出乎意料的是,服下药后,沈洪的精神状态不单没有丝毫改善,半夜的时候,还几乎要发起狂来。他不住的在床上打滚,哑声嘶叫着,似乎在承受着人世间最难受的炼狱一般的痛苦。还好,他的身子十分微弱,嗓子嘶哑的几乎喊不出声音来,这才不曾引人注目。但是等他折腾了一个多时辰睡下的时候,被褥还是都被撕破了。我实在是无法想象,一个看上去病入膏肓的人,哪里来的那么大的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