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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溪方志》吗?”苏晴眸有些惊讶地看着柳曼。
柳曼郑重地点了点头,“是的,大人。咱们青溪虽然很小,可是山清水秀,人杰地灵,还出了像大人这样一位清廉为民的女知县,我辈有将这些史志传承后代知晓的责任。早在秦汉之前,便已经有人著写地方志了,将地方的历史地理、风土人情,甚至风闻轶事尽数记载下来。我也想著写这样一本地方志,记载我们青溪的地方史,世代传承!”
苏晴眸听了柳曼的一番话,不由得暗自钦佩起她来。一直以来都把她当成恃才傲物、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富家女,却没有想到她还有这样了不起的想法。而她自己在这里做了一年多的父母官,也从来没有想过这样的问题。不过她还是有些不理解,“著写地方志,跟申办官学有什么关系呢?”
“大人有所不知,要著写这地方志,需要查阅大量的文献资料,甚至要动用县衙的资料库,并不是什么人都能撰写的。”柳曼看了苏晴眸一眼,“必须要拥有百姓公认的才学,也要获得官府的认可,二者缺一不可。不是我自傲,我的才学青溪父老有目共睹,若是生为男子,金榜题名亦不再话下。饶是如此,我依然想去官学执教,获得大人和青溪父老的认可,为撰写《青溪方志》筹备。不瞒大人说,这些年来我已经搜集了许多风土人情和怪谈趣闻的记录,若是能得到大人的支持,让我参考官府文献的话,那么很快就可以动笔了!”
苏晴眸理解了她的意思,毕竟能在官学执教的先生,本身也是官府的一种认可。这样看来申办官学是一件好事,不但能解决青溪孩子们读书的问题,也方便柳曼著写地方志,不失是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大人做青溪知县应该做不久吧?”柳曼见苏晴眸凝神沉思,以为她还在犹豫,于是问道。
被柳曼这样问,苏晴眸并不吃惊,以她的聪明,这点事情自然能看透,于是也不隐藏,点了点头,“是啊,我正准备今年政绩考核之后辞官归隐!”
“想来也是,虽然皇帝是女人,可是这天下毕竟容不得女人出尽风头。”柳曼颇有些怅然地叹了一口气,“我之所以急着来跟大人商量这件事情,也是担心大人归隐之后,别的知县不肯支持我的做法。毕竟大人和我同为女子,更容易沟通一些。而且大人是一心为民的好官,一定会支持我的想法。所以我想赶在大人离任之前,请您任命我为《青溪方志》的撰吏,全权负责地方志的撰写与修订。”
苏晴眸稍作思索,便点了头,“这是为民造福的好事,我自然会全力支持你。你放心,我会尽快将申办官学和撰写地方志的事情申报给刺史大人,相信刺史大人也会欣然同意,你就回去敬候佳音吧。”
“多谢大人!”柳曼起身对苏晴眸福了一福,“这件事情就劳烦大人费心了,那我就回去等候大人的好消息!”
“柳姑娘这么有心,应该是我替青溪父老谢谢你才是。”苏晴眸笑道,“我定会全力促成这件事情,日后不管人力还是财力,只要你开口,我也定会全力支持你!”
柳曼知道苏晴眸是说到做到的人,心中大定,再三谢过,离开了衙门。
苏晴眸不知道申办官学和撰写地方志都需要得到哪个阶层的认可,又需要多少时间,所以立刻动笔将两件事情细细写成公文,差人火速送往杭州刺史府,请韦南松定夺。当天晚上便得到了回信,官学只要跟州府申办即可;至于地方志,那就更简单了,只要地方官签写任命状,盖印担保,便可任命撰吏著写,只是写完之后,需交由礼部特别审阅,通过方能发行。一旦开写,下任官员也不得干涉,若想废除任命状,需要合理的理由,之后要层层上报,反复核查属实才能废除。若是地方志著写完成,得到百姓和朝廷的认可得以发行,也追加为签写任命状官员的政绩。
按说申办官学需要州府官员核查学堂地址、师生资源之后方能定论,不过韦南松对苏晴眸信的办事能力没有怀疑,知道她既然申办,就一定会做好,因此接到公文立刻就签署了申办官学的同意书,随同回信一并带给了她。
苏晴眸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立刻将柳曼叫来,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她。关于撰吏任命状,她从来没有写过,需要参考一些公文记录,方能签署给柳曼。不过既然事情都已经成了定局,也不差那么一天两天。
“柳姑娘撰写地方志,一定会把你写进去的吧?”萧占听说了这个消息,有些担忧,“你辞官的事情还没有定,可以让她写你吗?”
苏晴眸笑了一笑,“没关系,地方志是随写随补充的东西,并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完成的,恐怕要耗费上个十年八年,更甚者会耗费一生。我并不贪图那种虚名,我只做了我应该做的事情,也没有想过被后人称颂。不过我毕竟是青溪人,我做官的经历也是青溪史志一部分,随她写去吧。”
“嗯,也是啊,等她写完通过审阅,怕使我们也都七老八十,儿孙满堂了。”萧占伸手揽住她,面带憧憬地说道,“到时候我们应该有一个很大的宅子,让孙子重孙子满地跑,哇,那场景应该很壮观!”
“是啊,那个时候我们应该走不动了吧?只能坐在藤椅上看着他们,或者相互对望!”苏晴眸也微笑地说道。
萧占点了点头,“嗯,即便是那样也应该很幸福。”说着看了苏晴眸一眼,故意叹了一口气,“唉,说到这个,我已经等不及你辞官了,不如我们先偷偷地拜堂入洞房吧?”
“你想得美!”苏晴眸瞪了他一眼,沉吟了半晌,面带歉意地看着他,“抱歉,都是因为我,让你受委屈了……”
“傻丫头,怎么是委屈呢?”萧占爱怜地揉了揉她的头发,“若是这点事情我都无法为你承担,那我还算什么男人呢?我们是要厮守一生的,又何分你我。我刚才不过是开个玩笑,你等了我一年多,我又怎么会连半年也等不了呢?”
苏晴眸闻言笑了,“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就给你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就再让你等一年吧!”
“不行不行,说好了半年的,你怎么能突然变卦呢?”萧占赶忙摇头。
两个人说闹了一会儿,萧占见天色不早了,问苏晴眸道:“明天秦姑娘和朱大人成亲,你要回老宅去吧?”
“嗯,是啊!”苏晴眸点了点头,“云姑的姐姐托人带信来,说婆婆生病了,要在床前伺候着,没法来喝喜酒。云姑心里肯定不好受,今天晚上我和郁儿要陪着她。”
“算了,看在秦姑娘一直为我们操心的份儿上,我就把你让给她一晚上。”萧占抱了她一下,“走吧,我送你回老宅!”
虽然亲姐姐没能来,让秦云姑心里有一些难受,不过有苏晴眸和郁儿陪着,还有苏全福和哑叔帮着操持,衙门里的衙役也都里里外外地帮忙,嫁的又是情投意合的如意郎君,她也没有什么好遗憾的了。迎亲的花轿抬进门,她便身着大红喜服,高高兴兴地上了花轿,一路吹吹打打,风风光光地嫁进了朱家的门。
朱二宝毕竟也是县丞,再加上苏全福的好人缘,上门来贺喜的人络绎不绝,喜宴也摆了一桌又一桌。拜过天地将新娘送入洞房,他便在外面忙着敬酒,一波又一波,直到一更三点才进得洞房,掀了盖头,喜婆唱了喜,带着众人闹过之后便离去了。二人喝过就交杯酒,便是洞房春意,无限缠绵。
钱贵友第二次喝苏家的喜酒,心境虽有不同,可是一样触景生情,失落非常。自从那天跟苏晴眸谈话被郁儿听见之后,郁儿就再也不理他了。虽然他承诺苏晴眸在郁儿明确表态之前不会放弃,可被心爱的女子无视的滋味实在不好受,又忐忑又落寞,生怕郁儿一个不高兴,就将他永远封杀。
看到人家拜堂入洞房,他心境凄凉,不知不觉多喝了些。俗话说酒壮怂人胆,他一个忍不住,就跑去找郁儿理论。
“郁儿,你跟我说实话,你对我到底有……没有意思?”他拦住郁儿死活不让她走,“你不能走,今天无论如何也要给我个说法,不然我心里难……难受!”
郁儿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喝多了跑来跟我耍酒疯是不是?我现在没心情搭理你,喝醉了就回家睡觉去!”
“我没醉,我不睡觉。”钱贵友双臂撑在门框上,执拗地挡着郁儿的去路,“你得告诉我,你到底喜不喜欢我?我钱贵友对你郁儿可是一片真心,日月可鉴。只要你说一声,让我上天给你摘星星都可以,可是你不能不理我啊……”
郁儿被他缠得恼了,伸手就要教训他。可是见他不躲不闪,直直地盯着自己,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手臂悬在半空,说什么也落不下去了。
说实话,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喜欢钱贵友。她曾经喜欢过单迎,有过那种胸口麻酥酥的感觉,苏晴眸告诉她那就是喜欢。可是面对钱贵友的时候,她没有这种感觉。在听到钱贵友亲口说喜欢自己之前,她甚至连一丁点也没有想过要跟他牵扯上男女之情的问题。
苏晴眸让她不要急着回答钱贵友,细细感受一下自己的心情。所以这些日子她也一直在想,自己对钱贵友到底是什么感情。她不得不承认,不知不觉中,钱贵友已经融入了她的生活,气不顺的时候去找他发牢骚,甚至打他几下出出气;心情不好的时候找他一起喝酒,有好玩的东西也会一起玩;他出门去做生意她会觉得无聊,时不时地会想起他,也盼望他快回来。
以前钱贵友纠缠苏晴眸的时候,她非常讨厌这个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似乎变得不那么讨厌了,而且越来越顺眼,跟他在一起有一种平和安心的感觉。她一直以为这是一种兄弟情,或者说得文雅一些是友情,可是现在回头想想,她和钱贵友的关系似乎跟她与杨朱、俞光、牛氏兄弟之间的关系还有些不同。至少杨朱他们出门一年半载她不会觉得无聊,更不会不时地想起他们,盼着他们回来,顶多偶尔念叨两句。
这算是喜欢吗?她不太清楚,去问苏晴眸,苏晴眸也不回答她,只是让她自己慢慢体会,直到确定自己的心意为止,不要轻易做出判断。可是现在她还是搞不明白自己的心意,只好躲着他。可是这些日子她的心情非常奇怪,想见他又怕见他,又忐忑又纠结,让她烦躁不已。
“躲开,我没心情跟酒鬼说话。”她懊恼地放下手臂,瞪着钱贵友,“你再不躲开休怪我不客气了!”
钱贵友晃了晃脑袋,“我不躲开!”
“你真的不躲开?”郁儿缓缓地拔出长剑,面目狰狞地逼过来,“你不躲开,我就削掉你两只胳膊;再不躲开,我就削掉你的两条腿;要是还不躲开……”
钱贵友见郁儿目光往他下身扫过来,一个激灵,下意识地用手捂住裆下。郁儿瞅准机会,从他身侧钻了过去。
苏晴眸在一边看到这般情景,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郁儿那丫头,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开窍呢?”
“想让她开窍还不容易?”萧占扯起嘴角露出一个坏笑,“交给我好了!”说着走过去搭住钱贵友的肩膀,附在他耳边嘀嘀咕咕地说了几句。
钱贵友听完露出疑惑的神情,“这样真的能行吗?要是郁儿她……她从此以后再也不理我了该怎么办啊?”
“哎,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啊?”萧占鄙夷地看着他,“你要是个男人就果敢一点儿,赌上一把,总比你整天提心吊胆的好吧?”
钱贵友虽然糯了一些,可也是有自尊的,对性别自然也是当仁不让,再说他也实在很想知道郁儿的真心,于是点了一下头,“好,我听你的!”
“你跟他说了什么啊?”苏晴眸忍不住打听。
萧占神秘兮兮地笑了一下,“到时候你自然就知道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