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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沙盘之上,江南行省东部已经插满的密密麻麻代表西方联军的旗帜。还有这些蓝色旗帜中的,孤零零困守镇海的那一抹鲜红,雷东风的眼内仿佛也是肃杀一片。
“此计甚好,金山府正在镇海府与金陵府中间,而且从金陵往金山一路全是大道,适合我骑兵奔袭作战。而且若能攻克金山,更可扼制长江水路咽喉,不让联军从此增兵镇海。”
“雷大哥,若取金山府,势必将西方联军的注意力大半转移到我们这里,而且金山府虽可防守,却不比金陵府之城高墙厚,留守金山府的将领和士兵势必要有所折损!可是,你真的看不出来么?”李若曦看了雷东风一眼,心下暗道。
“大哥,我请战!”江筑英忽然叫道,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李若曦看了她一眼,瞬间明白了自己的江姐姐已经看出了明堂。
“呵呵,筑英,此战不用你出马。这些日子一直是你们在前线搏杀,我都快闲出病来了。这次就交给我了。阿尔斯,金陵府就交给你们了,我亲自带五千精骑奔袭金山府,嗯,然后就让陈重率五千步军去助我守城。”雷东风又怎么看不出李若曦计划中最危险的任务是什么,又怎么可能让自己心爱的人去犯险,因此故作轻松道。
“雷大哥还是看出来了……”李若曦暗叹一声,却不知道怎么相劝,因为她知道自己就算劝阻,雷东风也不会听。
眼前这个曾经为她爬上神龙峰顶采下救命雪莲的汉家男儿,不正是因为那种坦荡磊落的英雄气概,才赢得了自己的倾心么……
“我真的离不开他了么?”李若曦在心里问自己,却是找不到答案,她只知道自己会为眼前这个男人竭心尽力去筹划一切,如果他真有不测,那李若曦也绝对不会独活于世上。
“雷,这一战怎么能少得了我,而且若真想尽快攻克金山,也需要我们雷骑军的帮助。”阿尔斯嘿嘿一笑道。
“这……”雷东风犹豫了下。
“大哥……”江筑英却是又要说话。
“筑英,金陵府也事关全局,就算我和阿尔斯在金山府不敌,也好有个退路。而若阿尔斯随我一起去,金陵府我交给你才放心……即日起你就动员府内帝国预备役军民,只要还能上战场的,全部武装起来,我相信等着你的也是恶战。所以。筑英,你一定要为我守住金陵,也好让我后顾无忧。”雷东风语气真诚道。
“可是大哥身边无上将……”江筑英皱眉道。
“江军团这是什么话,还有我等!”关怒白起身道。
自从东进以来,关怒白和吕贞之两人几乎就没有什么事情,一直憋在船底。
不过两个人的关系已经因为在镇南关下互救有了缓和,所以却是一路谈论着家学、武功,到也是慢慢接受了对方,甚至还结下了友谊。
此次吕贞之率修罗军的三千修罗骑一路襄助雷东风,是受了那千军侯吕胜之的命令,但更是要尽心帮助这些朋友,尤其是江筑英。
此刻,见关怒白站起,吕贞之也立刻站起道:“江姐姐,我和怒白武功虽然还不及你,但却可上阵为将,绝不会畏死不前!”
“清策、冰玉,我不是这个意思……”江筑英小脸一红,知道自己说的话有些欠妥。
“呵呵,就由关旅团随我等前往金山府,吕旅团跟随江姑娘你守城。可好?”阿尔斯道。
“如此甚好,雷哈格尔也留下吧,城内需要有人能统领这些归降的联军将士。”雷东风道。
“好,就这样安排吧,加雷斯也留下,我只带斯泰拉去。”阿尔斯道。
“明月骑士阁下,我也绝非贪生怕死之辈,更不会临阵倒戈!”加雷斯起身有些不快道。
“星耀骑士阁下,你是我西6未来的希望啊。”阿尔斯一脸郑重。
“此剑名月华,是当年老师亲赠于我,今日转赠与你。”阿尔斯忽然摘下一直随身的长剑。
“阿尔斯……”加雷斯虎目泛光,此刻他还能不明白阿尔斯不畏生死,将西6未来的希望托付给自己的心思么?
“阿尔斯,这把刀也还是送给你吧!”雷东风看着眼前这一切,忽然觉得心底一阵热血激荡,将那得自龙城的百战宝刀递给阿尔斯。
这把刀曾经被阿尔斯夺去,又在安阳府一战中被雷东风抢回,今日雷东风再次将他赠给阿尔斯,阿尔斯却也是心底涌起一阵波澜。
男儿心,全在这金戈铁马的相托之间,不离不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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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纪元999年11月7日,帝国江南行省金山府。
金山府,因府境之内有一座千年古刹金山寺而得名。据说此寺庙乃是前朝佛教东来,佛家大师入洛阳白马后辗转传到此地,见一无名山丘傲立江滩之头,虽不如北地高山之巍峨,却也自有气象万千,更有金色佛光隐现,遂在这无名山丘立此寺。金山寺千年前香火之盛。名满整个江南,否则这金山和金山府也万万不会因此寺而命名。
后太祖立国,抑佛儒两宗,重道法两派,这金山寺才慢慢衰败下去,甚至被那帝国四大道观之一的怀真道夺了古刹宝地,并改名为怀真观。
但金山府之名却是不可更改了。
不过古刹悠悠,毕竟也是历经了千年的岁月,松涛江波,暮鼓晨钟,自有古韵掩藏其间。
就连侵占了江南行省的西方联军,也不曾派兵骚扰这千年古刹,不过这与怀真道的道士多有投靠联军,襄助他们维护地方治安也有一定的原因。
所以,这金山府的百姓一提起这怀真道观的道士却是从原来的敬仰变成了咒骂,更是说帝国道门作恶,可怜帝国道家多行善事,更有那太上道一心对抗西寇,道许还宗战死西南,却全因这怀真道恶了在江南的名声。
不过也还是有那么少数信徒为怀真道所迷惑,甚至甘心帮助联军做事。
这样一来,唯一的好处就是促使西方联军少造了一些血债,甚至大肆推行以汉制汉的怀柔政策。而这些也被那些屈膝投降的家伙拿来当做东西共荣的例子。
但自从半年多前,怀真道观道穆凡岑离开道观北上帝都后,怀真道内就变得有些动荡起来。
穆凡岑走后,中间飞鸽传回一封书信外,就再也没有任何消息传来,就连协助西方联军统治地方都是由道观的其他人负责接洽的。
民间甚至传言穆凡岑因为作恶太多,已经被人除掉芸芸。
不管怎样,这怀真道观屈身伺敌,得以保存却也是不争的事实。
只是,这怀真道观所在金山古刹故地并不在金山府城内,而是在府城西边城外二十余里临近长江处的金山之上。这金山高不过三百余米,方圆不过十余里,却是郁郁葱葱,鸟兽满山,山脚下的江水烟波浩渺,紧贴山南而过,那屋宇就在悬崖峭壁的峰巅之上,静默千年。
这日午后时分,金山下从金陵府至金山府方向的荒野上忽然行来几个身穿寻常百姓服装的汉人,悄然转到金山脚下后,来到山脚处一处凉亭歇息。
几个汉子虽然坐在那里很是随意,但腰板却拔的笔直,双目更是顾盼有神。
“唱一支山歌踩一路风嘞,邻家的阿妹爱阿哥……”一阵悠扬的歌声从半山处传来,片刻一个衣着破旧但眉目精神的汉家青年走到了凉亭边,身背一捆干柴,腰中别着一柄柴刀。
“原来已经有人了,失礼了……”这樵夫看亭中坐着的几人,自言自语道,转身就要离开。
“这位小哥等一等,相逢即是有缘,这里坐。”一个看模样三十岁左右,身穿一袭藏青短打的汉子满脸笑容的招呼那樵夫,只是那骨子猥琐的气息怎么看都让人觉得他不太老实。
“这位客人,有何事我能相帮?”那樵夫犹豫了下,但还是纯良的秉性占了上风,又见几人除了精神抖擞了一些,也就是平常行人打扮,而且看模样也是粗手大脚的汉子,也就驻了脚步,笑问道。
“小哥这山歌唱的极好,我你的看模样是上山砍柴,怎么却只担了这么点儿柴火就下山了?”那男子笑眯眯道。
“山野小调,哪里能称得上好听。至于这柴火……这位客人怕是远方来的吧?这兵荒马乱的也也敢来这里?这整座山都是人家怀真道观的产业,能让我在山上折些粗枝朽木让我回家给老娘烧些粥水喝,已经是他们大方了,我若真砍下一堆柴火下来。是要被抓到道观里罚工顶罪的。”那樵夫看了看四周,小声抱怨道。
“放他娘的狗屁,一个怀真道观,有什么权利私抓帝国四民?”那青衣汉子一拍面前石案,怒道。
“客人,噤声,噤声,这怀真道观如今可是依附着西人,你若不服气,他们就会直接把你送去府城,给西人当牛做马,下场更是凄惨。”那樵夫脸色一变,忙劝阻道。
这樵夫虽然淳朴,却也不是愚昧之辈,眼见着几人神色凛然,心下却有些忐忑,暗道莫不是什么落草的大王,却要小心一些不要得罪他们,引来杀身之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