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关于仙、人、妖的口舌

江南野栀子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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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离和华落则悄悄回到二楼的房间,青离进了自己的房间反身就想关门把华落拒之门外,华落早有防备用力一挤还是进来了。青离见他进来,满面不愉。华落则坦然自若的坐下来,给自己倒了杯水,一口饮尽。口中喃喃道:“可把我渴死了,这个臭道士可不好骗。”

    青离见他居然还敢这么说,满脸怒容的抢过他手中的瓷杯:“你还好意思说,这样丢人现眼,让那个清华宫的臭道士摆弄摆弄去。”

    华落脸上浮起一个无奈的笑容:“青离,你说我该如何呢?”

    “难道他管得着我们么,我们爱怎么逛自然是我们的事情。我们是人是妖是仙,与他何干呢。”青离一拍桌子,瓷杯跳起来,华落赶紧接住。

    “他自然管不着我们,可是我们这是在人间,何必给自己找麻烦呢。如果我们不搭理他,他揪住我们不放,到处跟着,那么我们怎么平静的混迹人间呢。”华落似乎循循善诱的问道。

    “以你我的功力,摆脱他自然不再话下。难道还需要半点为难么,无论是驾云还是地遁不都很简单么。”青离越发不解。

    华落静静的负手而立,“除非我们杀了他,不然人家出现我们这样的人物,他必定会回报清华宫,清华宫在人间行走的弟子众多,蚂蚁咬死象,个个都来与你为难。岂不影响我们的兴致。可是你如果非要坚持杀他,迟早清华宫也会知道,我们岂不是犯了重罪,恐怕上神也不会饶恕我们。”

    “我当然不是要杀他。他也不算坏人,不过讨厌了些。就算清华宫知道了又怎样,难道我们怕他们不成。索性摆出身份,我看谁敢来为难我们。”青离振振有辞。

    “你看那个神仙大摇大摆的去人间游荡,且不说引起人间纷纭,就是神仙自己也不得自在。首先别人如何相信你呢,此一难也,难道你有什么令牌信物为证,若是认为你是招摇撞骗的,岂不是冤枉,要是非得施展神通,和街市上耍猴子的有什么区别;其次,相信你了,自然对你恭敬有加,处处给你开道宴请,去哪里都是一帮人跟着,何其不自在,此二难也;第三,要是凡夫俗子什么事情都来求你,东家治病,西家捉妖,南河布雨,北土播种,你帮是不帮,帮了会不会扰乱天命,惹得天庭大怒,不帮岂不是堕了珞珈山的威望,此三难也;第四,你是偷偷跑出来找上神的,上神可是说不许你出山的,违背上神的命令,还在人间招摇,你要如何见上神,此四难也;

    还有.........”华落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的辩护,把青离说得愣住,仔细想来又有几分道理。

    青离终究不甘心:“难道平白无故给那个家伙低声下气啊,说出去多没面子啊。”

    青离没有说出来的话是,她的志向是象阿娘那样做个德高望重的女神,就算她修不到神位,那做个万人称颂的女仙也是了,可不是现在这样被一个人间道士左右呢。

    华落叹息,仿佛觉得青离的话不可理喻一样:“青离,你错了。神农氏为人尝百草滋味,一日而遇七十毒,难道他们做的事情卑微么?那么多传颂他的人难道可耻么?”

    “那个臭道士岂能和神农氏相提并论,你是不是昏了头了?”青离的声音大了起来,生气的走到窗户边上背对他而立。

    “神农氏为什么为天下敬仰,不就是因为他悲天悯人,以一己之力而造福万民么?我虽然不喜欢那个白云道士,但是也得承认,他代表了人间正道,算是可取之人。

    就他而论,他一片赤心想为民除害,并没有什么私心,有什么不对呢。你若是想在人间炼历,为何不多从人的角度去看待他,你看客栈外面那些人,何尝不是对他万分感激。你若是处处以为自己是珞珈上神的女儿,不能忍气,那么我看人间你也不必炼历了,回山便是。”华落越说越重,脸上也淡淡的。

    青离不忿:“你刚刚还说妖很可怜,人间道士常错抓无辜之妖,你自己也是妖怪,怎么现在反倒帮他说话呢。”

    “我不是替他说话,不过为你剖析而已。天道如此,他算是顺天而为。我赞他的话,换一个凡人说来,极是恰当。那么为何我就说不得,你将自己当作一个凡人不就可以了么。再说,这世间那里分得清楚明明白白的好坏,日后你见的多了,也就知道了。再说,做一个凡人,你不觉得有趣得多了么。”华落仿佛不甚唏嘘,抬脚往门外走去。

    身影一转变消失在门外,只有一句话远远的传来,“你细想想,也许就不会那么生气了。你先休息吧,一会儿我们就离开这里。”

    青离站在窗户边上,看着窗外远远的金灿灿的油菜花,在风中卷起金色的波浪,心绪联翩起伏,真的是自己太过于拘泥自己的身份么?所以才觉得华落那样的举动太卑躬屈膝,而在珈落山一贯对自己严肃的华落,却可以坦然的装做一个懦弱的凡人,也许他也有一定的道理,自己倒是错怪了他?

    青离思前想后,觉得委实难定,不由得想起西海龙宫三王子,那个在大厅之上独自面对西海龙王怒火的男子,白衣似雪,冰冷如霜,如果是他,又会怎么做呢。

    一盏茶的功夫,青离已经从怒火中平静下来,细细咀嚼华落的话,似乎也有几分道理。也许自己真的是初到人间,看人看事太过简单了些,想想龙宫里面发生的事情,不也是自己没有想到的么。也许,自己真的需要多炼历炼历,珞珈山的妖怪不也曾经说过人间的规矩又多又繁琐么,想必也曾经遇到和自己一样的困惑吧。

    青离不由得对于自己刚刚给华落脸色看感到懊悔,正在犹豫是不是过他房间向他陪个不是,门外已经想起叩门声,还有客栈老板洪亮的喊声:“客官在么”。

    青离打开门,客栈老板却满是敬佩的看着她,后面跟着一个丰腴白净的少妇,怀中抱着婴儿,正是自己在密河边上抱回来的那个。

    客栈老板一见她就满口夸赞:“姑娘真是好有本事,白云道长说多亏姑娘胆子大,这才这么快的探到妖怪的巢穴。昨儿我就说姑娘那不是一般人啊。那丢了孩子的那家非得跟姑娘亲自姑娘致谢呢。我说这是应该的。这就是那个孩子他妈。我们镇上都叫她周家的。”

    客栈老板指指身后的妇人,那个周家的怀抱中婴儿,满脸含笑的对着青离深深福下去了,口中说到:“多谢姑娘搭救我的孩儿,姑娘的恩德我家绝不敢忘记,一定每日三炷香为姑娘祈福。”

    青离一下子便红了脸,自己可没有帮着捉妖怪,不过是看了会孩子罢了,那里担得起这般感谢。忙摆手口中说到那里那里,一边忙将周家的搀扶起来,却不知道说什么好。不知道如何打发她回去,只能请周家的进房歇息叙话。客栈老板在一边眉开眼笑,今儿白云道长住在自己的店里,连这个姑娘都能捉妖,自己的店一定声名远扬,以后还愁不生意兴隆么。他幻想着客似云来哗啦啦的银子进了自己的钱匣子的场景,满心喜悦的下楼去了。

    周家的进到青离房间里面,青离请她上座,她坚持不肯,执意坐在靠门口的位置上。青离则捡了个干净茶杯,到了杯水,放到她的面前。她未语先笑,满心满眼都是欢喜和满足,手里抱着婴儿,不时充满怜惜的亲亲孩子的额头、小手。孩子在她的亲怜下闭着眼睛,脸上却露出纯真的笑容,仿佛在睡梦中也感知到母亲的浓浓爱意,而周家的看着孩子的眼神则有些痴怔,仿佛怎么看都看不足。一会她才心满意足的对青离说到:“多亏白云道长和姑娘搭救,我的孩子才能平安回来。姑娘不知道,自从昨天孩子丢了,我的心就揪着疼,整整一宿都没有睡,就盼着孩子又突然回来了。一晚上我看了孩子的小床十多回,总觉得孩子在叫我呢,每次去看床,却又是空荡荡的,我心里那叫个难受。”周家的说着说着,想是又想到那场景,话音里面带了丝哭腔,不由得又盯着孩子看了半响,额头凑到婴儿边上,仿佛汲取了力量般,才面色和缓继续往下说。

    “姑娘还年轻,不知道这当娘的滋味。大家都劝我,说孩子肯定能平安回来,可是我这心那里放得下,担心她饿着没,冷着没。我就跪在观世音菩萨面前祈求菩萨把我孩子找回来,可不就遇到姑娘帮忙,真是谢天谢地。”青离有些接不上话,也不能和她分说自己和观世音菩萨不在一道,观世音菩萨也没有传令让她来找孩子。便也把头附过去看那孩子,又用手指轻轻的戳了戳胖嘟嘟的小脸蛋,谁知道小家伙居然吧一戳就醒了,对着青离笑呵呵的,咿咿呀呀的手扭动着似乎要青离抱。青离和周家的都轰的笑起来了,青离便顺势接过那软软的嫩嫩的身体,无限陶醉的也亲了亲那个婴儿,好香。门外,华落听着青离清脆的笑声,脸上也是一抹笑容,像空中的太阳一样耀眼。(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