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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两天还是细雨霏霏,今天突然放晴了起来,因为下雨而不能出行的人们脸上也有了笑容,虽然地上还有泥泞水洼,却不影响东西两市的热闹了,套着寸高的木屐,青石街面上,不乏如此的脚步声。
“是个好兆头吧!”看着晴空万里,宋雅臣有些不确定地感慨,今天就是他嫁爱女的日子,大红花轿已经等在门口,敲锣打鼓地好不热闹,义安巷难得有这么吵闹的时候,好像那阴郁低沉的空气也被喜乐吹散了。
红衣裳绣着金翅雀鸟,张开的尾羽散在裙摆上,拖曳于地,宋锦绣小步走出,红色绣花鞋外面套着一双小屐,嗒嗒之声很有节奏地敲击在石板上,一步步走到堂前,辞别双亲。
“女儿今日出嫁,自此冠姓李家,不知高堂何教,临别但听吩咐。”呆板地背着齐氏教的话,宋锦绣已经被连日的禁足折磨得没有了脾气,从小跟着的碧玉被打死了,有着这样的前车之鉴,没有人愿意近身服侍她,她彻底被孤立了。
以前,还总是觉得大夫人不是自己生母,所以对自己刻薄,好在爹爹很好,一直对自己宠爱有加,可是,没有想到,爹爹一旦翻脸,是如此无情。被关了那么多天,那幼时的记忆又回来了,那次,爹爹也是大发雷霆,狠狠地发作了自己,却没有让自己长了记性,如今… …
自此冠姓李家,再不是宋家人了。
“孝顺公公,遵从夫君,不出二门,谨守妇德。”大夫人的训诫毫不留情,尤其是那最后的两句,摆明了是点醒宋锦绣以前的荒唐,也是在众人面前又给了她一个难堪。
“是,谢夫人教诲!”宋锦绣小脸一白,红艳的胭脂也无法遮盖。
宋雅臣到底还是不忍看女儿如此模样,笑了笑,打着圆场,说:“这都是出嫁了,还说这个做什么,你且去吧,好好学着做内妇就是了,不该管的不要管,不该问的不要问,不可再像在家一般无赖了。”
李世言家治家甚严,因为李世言的夫人早丧,内宅就再没有了女人,都是管家在管,宋雅臣这话其实是在暗示女儿不要去了就跟着管家夺权,这种话本来应该是夫人指导的,此时也是逼得无法,只能这样说,却不知女儿能够领会多少了。
“是,谨尊爹爹教诲。”宋锦绣敛衣再拜,宽袖未及挨地之时便起身,踩着金莲步,往门口走去,轿子就停在门口,左右除了送喜的婆娘,就再没有了男子在,等她上了轿子,喜娘才会唤来轿夫抬轿。
上轿,脱下那双小屐,整齐地留在门口,前头朝外,意味着不再回门,新妇出门,若是再回,便是被夫家休弃,是极为丢人的事情。
“好了好了,起轿了,家有娇娘邻里求,老爷夫人不必悲伤,女儿嫁好子孙福嘛!”喜娘快嘴地说着一连串安慰人的话,放下了帘子,叫来了轿夫抬轿。
李家也在义安巷内,左右就可以到达,但婚丧嫁娶都是大事,不能如此草草,需要敲锣打鼓敬告左右,也有着同喜的意思,轿子因此转了方向,从义安巷一边出去,要绕过西市大恩寺,再从另一边回转,那时候就会进入李家了。
大恩寺,这座寺庙很是有名,据说是神人降旨修建的,没有人能够说清楚它具体有了多少个年头。大恩寺里面供奉的都是传说中的有道仙人,墙壁上雕饰着龙形凤纹,金漆银粉,很是辉煌,每位新帝登基,除了祭告天地祖宗,就是粉饰这大恩寺了,因此,此寺极为有名,香火旺盛。
寺里的供奉是舍身奉神的人,不分男女,吃住用度都十分简朴自苦,富贵人家若有疾难,也有到寺里舍身的,更多的还有那赎买乞儿,让其到寺庙奉神的。据说极为灵验,因此,凡有个什么喜事,也多从寺庙左右绕一圈,图个吉利。
“大师傅,问一下,这是做什么的?”
敲锣打鼓的在前头领路,小孩子们围着花轿嬉闹,有大人教了顺口的喜词,孩子们唱了,便有人洒下铜子儿来,一把把的太康天元哗啦啦洒下,如同下雨一般,金灿灿的铜子儿半空中就反着明光,极为好看。
寺庙中一个闲逛的少年有些不解,询问旁边一个粗布麻衣的中年汉子,大概是在寺庙中久了,那汉子脸上一派慈祥和蔼,莫名让人生出一种敬意来。
“今日宋家嫁女,他们这是来讨喜的。”汉子平和地说着,声音祥和,听得人心气也平静下来,说完,也不停留,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少年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看看远去的花轿,喃喃道:“嫁人,应该会很热闹吧!”身形一动,跟着就出了庙门,尾随着喜队去了。
李家门口,红色的绸子早早就布置好了,一派喜庆之色,说起来也是巧了,李世言反省的一个月也就到今天为止,正好热热闹闹地办好喜事。
李世言的儿子李梦求这时候穿戴一新,红光满面,正红色的新郎服饰,暗红色的腰带一系,身材挺拔立显,纱冠也选择了暗红色的与之相配,整个人看上去神采奕奕,作为新郎,他是不必出门相迎的,只要在轿子进了二门之后领着新娘到内宅拜见父亲,之后新娘就可以回到新房等候,而他,则需要出来见客陪酒。
还不是客人来的时候,或者说,客人不会经由这个门进入,但是… …李梦求看了看走来的两人,前面的那个白衣少年气宇轩昂,闲庭散步一般走来,他身后尾随着一个下人模样的老者,看着也是不凡,步伐间很有分寸,无论少年迈了多大的步子,他总是随在两步之距的位置。
“不知公子是… …”李梦求没有直言其走错,反而小心求证,言语间不知不觉恭敬起来,而他却没有察觉。
“这是等新娘子等急了!”少年似没听到他所问,状似极为熟稔地打趣了这么一句。
“是,李家治家严谨,于女色上是不沾的,少年年少,突然经事,难免有些毛糙心急。”少年身后的老者上前一步接话,说得却是长辈之言,似乎对李家所知甚详。
李梦求听言虽有不喜,脸一红也没说什么,只是心底疑惑更重,此人是谁,难道是父亲认识的?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一时间乱了手脚,不知道怎样作答才好,答话,是把自己放在了小辈的份儿上,对一个下人伏小,有失身份,不答,似乎又不太礼貌。
似乎看出了李梦求的为难,少年接着说:“我就是过来转转,听闻李家的庭院极好,一直没有得闲来看,你不用管我,自去等候新娘便是。”前头说的还有几分兄弟戏弄之意,这句话却是明显有了尊卑之别,全是吩咐之意。
李梦求再谨慎也不过是个青年,听了之后有了几分火性,内宅不是什么外人都能够进的,就是通家之谊,进内宅还需要谨慎小心,得了主人邀请,这人怎么如此无状?!正要恼怒,那白衣少年身形飘忽,已经去得远了,那下人也是尾随而去,眼前竟是空无一人了!
“真是岂有此理!”李梦求一口气没处说,甩了甩衣袖,想到刚才那下人的话,也不好在此立等,转身回房了。
半柱香的工夫,又过来一个少年,一头黑发未曾束冠,只用锦带缠绑,衣襟服帖微紧,外罩一袭纱衣,有几分玉树临风之象,看到此地空旷,嘟囔了一句:“我怎么没有看到热闹,门口也只是下人啊,难道还要往里走才会更热闹?”言未毕,人已远去。
李家的内宅妆点得极好,亭台水榭,花厅楼阁,顺着鹅卵石铺就的小路走来,可看花芳蝶舞,小桥流水,还有那假山堆叠,怪石独立,更有那小小亭子立于水中央,左右不通廊桥,不知如何才能够过去。
“有趣,有趣,这亭子真好!”
“咦,这难道是考校人轻功的吗?”
同时两声赞誉,看向发声处,四目相对,都有惊诧,我刚刚行来没见此人啊!眼底写着这样的疑问,看清楚了,也都笑了,同声问:“你是从哪里过来的?”
那白衣少年还多问了一句:“你可是那李家的人?”
“什么李家人,我可一个都没见到,除了前面那些个下人,就再没见到什么人了,本来还以为会很热闹,过来看,没想到这么冷清!”少年言语中颇有遗憾之意,嗤之以鼻,举止落落,可称为豪放,或者没有礼数。
“此时时辰未到,你来的早了些,花轿上门之后才有热闹可看。”白衣少年举止沉稳,缓声解释着。
“公子,这园子古怪,怕是有什么机关在内,咱们还是先走吧!”老者一直跟着,此时看到对面突然冒出来的少年也是疑惑,难道他是早在园中的吗?
白衣少年沉吟了一下,却没有答应,对面的那个古怪少年,出现得古怪,性情又率真,似乎很有意思的样子,想定,舒展眉头,低声说:“龙老大,有你在此,难道还怕保不了我周全?”
“喂,你小子嘀咕什么哪?”少年招呼了一声,跃跃欲试地指了指水中小亭,“咱们来比轻功吧,看谁的轻功好,先上去!”(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