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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聊几句,说得简单。但他却好似能透过娟秀的字,看见她蹙眉写信的模样。百里云墨的视线落在最后一行字上,不由得笑出声。
“那兔子的耳朵好像不太对称。”
得多细心观察过,才能发现白玉兔子的耳朵不对称?这是在变相告诉他,礼物很喜欢吗?
百里云墨看着天上的残月,不知道她在摆弄兔子的时候,会不会想起他。反正,他是很想她的!
有些念头一旦滋生,就如同野草一般落地生根发芽。
当初她说,她留在北麓是有自己的事情没做完。如果她对北麓了无牵挂了,是不是意味着,她会来南捷找他?
只要一想到这个可能,百里云墨就闲不下来,一叠声的吩咐下去。手下的探子如同撒网一般扔了出去,却在两年后才堪堪捕捉到他想要的消息。
这天,丰城边军的人都知道,太子爷的心情很好。
这两脸,太子爷留在丰城边军的时间也不算少,可是他们还是第一次看见太子爷扬着眉眼,明明只是看远山,眸里却似酝酿着脉脉的溪流,涓涓暖人心。
两年了,他等的人,终于要来了。
落梅院中。
沐天妍的房里发出一声闷响,青青连忙推门进去,关切的喊了一声沐天妍,两年过去了,素来沉得住气的青青越发安静,难得有这么焦急的时候。沐天妍冲青青勾唇一笑,流光溢彩,眼似波涛。青青望着碎了一地的茶盏,有些困惑。
“我去兰怡院一趟!”扔下一句话,沐天妍已经消失在院门。
沐天妍没有走到兰怡院,在半路上遇见了逛园子的四姨娘。这两脸,尚书府没了当家主母,她的日子比以前松快不少,人也活泛了些许,只不过她眉宇间总藏着几抹轻愁。
沐天妍快步走到她的面前,扶住她的肩膀说,“娘,有阿弟的下落了。”
“天妍,真的吗?你说的可是真的?”这两年,沐天妍一天都没放弃过寻找真正的沐铭墨,四姨娘是知道的。所以她才激动,因为两年了,这还是沐天妍第一次告诉她关于‘沐铭墨’的消息。
沐天妍的性子,报喜不报忧,没有把握的事情绝对不会告诉她。既然从她嘴里说出来,八成就是真的了。四姨娘喜极而泣,拥着沐天妍的肩膀,久久不能平复。
当天下午,沐天妍带着君悦楼的人往信上指的地方而去,疾驰几天,到了偏南的一个小村落里。
沐天妍亲自去问村人,关于‘沐铭墨’的下落。
“姑娘是要找司家的小子吗?他早不住在这里了,大概是前年吧,年份不好,他父母又相继病逝,他也不读书了,整日里劳作。等父母过世之后,就搬出去了,后来我们也没再见过他。”
村人热心的给沐天妍提供讯息。
沐天妍谢过之后,开始在附近的村落里慢慢搜寻起来。时间恍然过去一月,周围的村落城镇沐天妍都找了个遍,还是不见‘沐铭墨’的影子。沐天妍忍不住猜想,‘沐铭墨’在养父母过世后,会不会外出游历去了。
可是不对,她去官府查过路引,不见‘沐铭墨’离开的信息。沐天妍这边迟迟没有进度,要说最着急的,除了四姨娘,那就是百里云墨了。原本以为十拿九稳的事情,变成了不确定因素。
这样耽搁下去,她什么时候才能来到南捷,来到他的身边?
当天临朝的时候,百里云墨往百里望的方向多看了几眼。百里望心里暗自纳闷,准备等朝会结束后问问百里云墨看什么呢。
谁知却怎么也找不到人了,暗卫回禀,太子爷微服出去了,留下一封信给皇帝,说去给他找儿媳妇了,归去未定。百里望有些生气百里云墨私下出走,气着气着又乐了起来,感情那小子在朝会上不停打量他,是在确定他身体是不是硬朗。
百里望有些后悔,早知道就不在朝堂之上和大臣吵架了。
百里云墨一路出了南捷,在滏阳关方向,终于没再遇上伏兵之类。这两年,他处处与刘皇后相对,想方设法削弱刘皇后的实力,宋元山所在的滏阳关更是首当其冲。
如今驻守滏阳关的是林将军的儿子,看着林小将军的脸,百里云墨难得有些恍惚,时间一晃,距离当日他被接入南捷皇宫已经过去两年多了。
这两年里,他只见过沐天妍一面,其余时间全是靠写信联系。单薄的字怎么抵得过心爱之人真实的面容,如今国内刘皇后刚被重创,一时难以再出什么幺蛾子。沐天妍那边又迟迟不见进展,他总算找着个机会可以光明正大的去她身边。
一路披星戴月,昼夜不停,总算到了沐天妍临时落脚的小镇上。
小镇只有一家客栈,百里云墨直奔哪里而去,沐天妍已经带着人出去了。百里云墨很想出去找她,又怕错过她回来的时间。最后一咬牙,坐在客栈大堂里等着。
不一会儿,门口边传来一阵热闹。百里云墨脚下飞快的冲过去,哪里还有点一国太子的沉着稳重。
一把拂开挡在前面的小二,看清了外面站的人后,百里云墨的脸霎时僵在了原地。
来人也明显惊讶,却还是好涵养的对百里云墨笑笑,唤了一声“太子”。随和温润,身姿清朗,不是沐泽羽还有谁。他的身后,还站着曾与百里云墨有过一面之缘的江蔺。
“你怎么来了?”百里云墨皱眉,眼里的嫌弃表达得很明显。
自完颜逸矜登记后,特召了沐泽羽入朝为官。沐泽羽也争气,短短两年时间,已经坐到了副二品的兵部尚书位置,他才二十多岁,以后更进一步指日可待,沐赐衡也放心的告退回家养老了。
某次南捷与北麓边境失和,前去谈判的人正是沐泽羽与百里云墨。这样一来,百里云墨是南捷太子之事自然瞒不过北麓皇室的耳朵。完颜逸矜听闻之后,总算明白了疯癫的完颜凝萱整日念叨的话是什么意思。
“我来找我五妹,太子微服来我北麓,有何贵干?”沐泽羽是来找妹妹的,百里云墨总不能说自己是来找姐姐的。几年了,他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淡化了他与沐天妍的‘姐弟关系’,绝对不可能再主动提起来。
“临行前国师给我算了一卦,说我今年应当娶妻。”他的妻只可能是一个人,等不到她来找他,他便自己过来。
两个人中间隔着山海,他愿意翻山越岭去见她,她只要站在原地,等他去就好。
“咳——”沐泽羽被百里云墨毫不含糊的应答给呛了一下,默然了一瞬,正准备叫小二给他开两间房。客栈太小,住了沐天妍与百里云墨两批人,已是勉强。小二正为难的时候,背后里传来一阵清凌的声音。
百里云墨一眨不眨的望着来人,眉目如画,清雅隽永。这两年,她出落得越发好了,眉宇间的冷傲还在,只是更添了一抹难以言说的妍色,淡漠与姝丽相容,不觉得奇怪,反倒是有种异样的和谐感。
“天妍。”百里云墨唤她的名字,面上的笑容譬如春风朝阳。可那耳根分明有些泛红,也不知道他与沐泽羽的对话,沐天妍听见了没。
“嗯,先进来说话,小二去把我定的房间腾两间出来给这位公子。”沐天妍冷淡的颔首,带着身后的随从率先进了客栈。
几人在大堂里坐下,各怀心思,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