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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言子看着饭厅空荡的门口,叹了口气。什么东西此刻吃在嘴巴里都不是味道。连忘记加糖的咖啡此刻喝在嘴里也没什么感觉了。
“怎么?吃不下饭?”
饭厅门口传来的声音让心神有点恍惚的司言子反射性地抬头看过去,只见到石绿似笑非笑地靠着门边望着自己。
“早。要不要一起吃早饭?”司言子好心地问。
“少夫人客气了。”石绿笑得很妩媚。
“那么,自己随意吧。”司言子见她这般,也就不再去理会她了。
石绿收起笑容,冷冷地睨了司言子一眼后,转身离开。
再咬了一口土司,喝了一口咖啡后,司言子也算是吃完了早饭了。随手收拾了碗筷,带去厨房给林嫂。
这样的事情,林嫂已经习惯了。打从司言子回来后就把这七年来养成的习惯给带了回来,除了第一次的怪异之外,也就顺其自然了。
“怎么?少夫人居然要自己动手收拾碗筷?!难道这下人新来的不知道规矩?”石绿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她拿着碗筷走过自己身边,再递给正从厨房走出来的林嫂。这一幕看在石绿的眼中无疑让她觉得可笑。堂堂望天门的少夫人居然要自己收拾碗筷“林嫂好像在这里帮忙多年了吧?人老糊涂了。”
她的话让林嫂变了脸色,心中涌起一股怒气,却碍于自己只是个下人不好发作。虽然她只是一个下人,可是人也是有自尊的。何况她在这里工作十几年,少主见到她都礼遇上三分。
“自力更生也是传统美德。虽然你是华裔,毕竟还有中国人的血统。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还是懂吧?”司言子看不过去了。这些年来她学会了什么事都靠自己,不像石绿,养尊处优地将别人对自己的服侍看得天经地义。林嫂在这个家里也算是元老级的人了,她石绿一个外人凭什么给人家脸色?更何况中国人最懂得尊敬长辈。
“你——”石绿“啪”的一声扔下了手上那份今天的报纸,倏地站了起来,可眼角一扫到正从楼梯走下来的宫无彻,脸色微微一变,马上换上了一副带笑的面孔,语调一转“少夫人说得是。林嫂,我在这里给你赔礼了。”
司言子正奇怪她怎么态度转变得这么快,就听见林嫂唤了一声“少主”当下也就明白了。
“林嫂,给我一杯咖啡。”宫无彻吩咐林嫂后看了看司言子“今天怎么起得这么早?
“是啊。早起对身体有好处。”司言子淡淡地答道,然后转身朝楼梯走去“我先上去换件衣服。”
宫无彻看着她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楼梯口后,将目光转向了客厅里站着的石绿“怎么这么早就到了?不是应该先去公司吗?”
“本来想先去,开车经过这里的时候顺便进来看看。”石绿直视宫无彻冷漠得没有温度的脸,心隐约地抽痛,这么久了,他对她还是这样。
“坐吧。”宫无彻在沙发上坐下,顺手拿起桌上的报纸看了起来。
“少主,您的咖啡。”林嫂端着咖啡和茶出来,将咖啡放在了宫无彻面前,将茶放在石绿面前,然后冷冷地看着石绿道:“石小姐请喝茶。”
“谢谢林嫂。”石绿笑里藏刀地说,她一向不喜欢林嫂。
十分钟后,司言子从楼上下来,宫无彻也喝完了咖啡。
“可以走了吗?”她问。
“走吧。”宫无彻放下了报纸。
悦耳的手机铃声响起,除了宫无彻很悠闲地起步走向门外,司言子和石绿都不约而同地伸手摸向自己的提包,只是司言子摸到一半就停住了,因为她发现自己的手机铃声不是这个。
“我是石绿。”石绿接起了电话。只是听了电话另一端的人说的话后整个人完全傻掉。司言子看到她的反应有些奇怪有什么事能让她出现这样的表情。
呆了几秒后,石绿朝门外奔去,而司言子忙紧跟在后面出去。到了门外,石绿一脸着急地朝车库走去。她边走边跟还在她前面的宫无彻请假“少主,出了点事,我今天无法去上班了。想请假一天。”
宫无彻点头,石绿坐上了自己的车准备离开。宫无彻拉起司言子的手,正准备坐进车里,却发现本来已经进了自己的车的石绿朝这边走来。
“有事?”
“车发动不了。”客绿满脸着急“少主,能送我去圣玛利疗养院吗?”
宫无彻看了下手表点头答应了她的要求“上车吧!”
“谢谢少主。”
三个人坐进车子后,紧接而来的是一阵沉默。安静的气氛、石绿着急的脸,让司言子浑身不舒服。
“去疗养院干什么?”司言子好奇地问。
石绿冷冷地瞥了她一眼“我哥哥在里面。”
“石哥?”他为什么会在那里?难道心里有不祥的预感,司言子小心翼翼地问“他朋友在那里吗?”
“你耳朵有问题吗?我都说了我哥哥在那里了。”石绿的音调也拉高了。
“石绿,请注意你的语气。”坐在司机旁边的宫无彻冷冷地说道。
“我知道错了,少夫人,对不起,我语气不是很好。”石绿一脸怨恨地瞪着司言子。
“我想知道石哥怎么了?”司言子不自觉地用力拉住了石绿的手。
而石绿则不客气地甩开她的手“你弄疼我了。”石绿脸上的焦急神情还是没有退去“少主,能不能让司机开快点?”
“对不起。”司言子赶忙道歉“我只是想知道石哥怎么了。”
“你想知道什么?”石绿脸上的忧虑被嘲讽的笑取代“他要不是为了救你,就不会在那惨白的病床上躺了近七年。”
“他不是应该在新加坡的疗养院吗?”宫无彻见后面两人之间的气氛开始不对,开口问。
石绿的语气一变,不似刚才对着司言子那般激动“新加坡那边的疗养院待了快七年都没什么起色,原本本来打算送去美国的,可美国那边我和爸爸都顾不上,觉得来巴黎最好。这边有我顾着,爸爸也比较放心。”
“是吗?”宫无彻轻声应了一句。为什么突然就转到这边的疗养院?
车终于在疗养院的门口停了下来“少主,已经到了。”
石绿以最快的速度拉开门下了车,司言子的动作几乎和她一致。宫无彻见这情况,只好跟着下车。
下了车后他拉住司言子的手“我们该去上班了。”
“上班?”司言子冷笑着甩开他的手“你还记得当初是怎么和我说的吗?是你说石哥已经没事了。”
“你伤得那么重,你让我当时怎么让你去看他?拖着受伤的身体?”宫无彻见她这样,也被激起了不满的情绪“你是我妻子,你连受伤了还要去看别的男人,我不能阻止吗?你敢说你走了之后还有关心过我们的消息吗?”
“你——”司言子说不出话。离开后抛开一切是因为她怕。怕自己忘不了过去,怕自己再想起他,怕心上的伤口无法愈合“石哥为望天门付出了那么多,难道我们不应该去看望他吗?我一直都知道你无情,却没想到你根本就是冷血。”
看着她愤怒的脸,宫无彻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他只能就这样站在原地看着司言子跑步跟上石绿,然后消失在他的面前,手紧握成拳,随即又松开,也进了疗养院。
“你们是怎么办事的?还说什么是全法国最好的一家疗养院?我看你们也不过如此。”石绿在院长办公室见到看护就开始大骂。一边的司言子则因为见不到石青很是着急。
她摇了摇石绿的肩膀“石绿,你先别激动,先告诉我石哥在什么地方?”
“你有什么权利叫我别激动?他是我哥哥,和你没什么关系你当然能这样说风凉话。如果今天那个是你哥哥你还能那么平静吗?”石绿冷笑,将对医护人员的怒气全部转移到了司言子的身上“七年了,你有来看过他吗?”
“对不起,我其实——其实——我真的不知道。”司言子脸色惨白。如果不是因为她,也许现在一切都会不一样。
恶狠狠地瞪了司言子一眼,石绿将注意力转向了刚刚走进来的石青的主治医生。
“史密斯医生,我哥哥怎么样了?”石绿焦急地抓住了主治医生的袖子。
司言子因为立场薄弱,也不好意思再说些什么,只能在一边焦急地站着,等待着主治医生的回答。
“现在暂时已经控制住了。他先前的病历中没有提到类似这样的问题,所以我们需要好好地观察一段时间。石小姐请放心,我们一定会慎重地看待这件事情的。”史密斯轻轻地拿开石绿的手。
“那么,我们现在可以去看病人了吗?”司言子听完他的话开始有些迫不及待。七年了,的确是有点久了。她希望能马上就见到石哥。
“可以,不过你们要先整理下你们的情绪,免得到时候打扰到病人的休息。”史密斯看了看石绿和司言子“你们可以尽量多对患者说些他记忆中开心的事情,这样有助于他清醒过来。”
石绿点头,快步离开院长办公室。
“石绿,请你告诉我石哥到底在什么地方。”石绿走得很快,没有办法的情况下,司言子只好伸手按住石绿的肩膀,阻止她再继续向前走。
没料到石绿转身一个甩手朝司言子挥过去,将她推了一下,司言子先是没有意识到她的动作,一个不小心这样后退了好几步。
“看到了又能怎么样?”石绿看着司言子的眼中满是愤恨。司言子那可怜兮兮的乞求神情更是让她心中的怒火越来越旺。哥哥爱她,从小爱到大,为了她甚至可以做到不顾自己的安危,即使自己是他的孪生妹妹,他也将自己放在她的后面;少主爱她,从小爱到大,即使在她走了七年,也不曾正眼看过她,连一点点的机会也不曾给她。言炅夜到底有什么好?
“我不是那个意思——”司言子不知该怎么解释。
石绿勾起嘴角,脸上的嘲讽和眼中的恨意不难看出。
“我只是想去看看石哥——”司言子本想再说些什么,又说不出来,索性闭上了嘴。
石绿一直在前面走,没有回头去看司言子,因为她知道司言子一定会跟在她的身后。想到这,她脸上的怒意渐渐散去,想到司言子将会见到她哥哥的情景,不由得勾起了嘴角。
走在后面的司言子冷不防地打了个冷战,心底有股冷意冒出,让她吓了一跳。她抬头看了看四周,伸手摸了摸自己的手臂,然后跟在石绿的身后继续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