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妈妈的视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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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妈妈的骄傲,更是妈妈的支柱!因着你,妈妈顽强;因着你,妈妈热爱生命!

    这张光着屁股、只穿镂空背心,胳膊用力支撑,头高高地仰着,爬在长桌上的照片,是你来到世界上98天的第一张留影。对你直言:妈妈心中的“爱”字还模糊时,妈妈在婚姻岸边还犹豫时,你竟在妈妈体中孕生了!胚胎时期的你,给妈妈的是惊恐和不安,羞怯和无措。我决定不要你了。一切事宜皆妥。一个缔造你生命的男人——你父亲哭了。我,迟疑了。他,笑了。我携裹着你的生命元素踏上了婚姻航船。你呱呱坠地的哭声,折断了我23岁少女的情梦,结束了我女儿身的历史使命。你真闹,哭了一个月。歇斯底里,声音嘶哑,可没有人真正想理会你。你舅舅把你庇护进怀,像一只老虎紧紧地护卫着虎崽。躲进舅舅的棉大衣,偎依在他的胸怀,吮吸着爱的雨露,你从严寒中走出一周岁。

    无论怎样,你是从妈妈体中分化而出的,本能的爱猛烈地撞碎了惊恐和羞怯,我完完全全、彻彻底底地爱你了。你瞧,那张你半岁时我们母子合影的半身照,妈妈年轻而幸福的笑脸挽住了时光。你蹒跚学步了。你会蹬童车了。你会拿画笔了。你真乖,稚嫩的小手还没有握紧饭勺,就握紧了画笔,描啊、涂啊,一张张、一页页,绚丽多彩的世界是不是就从这时诱引了你?

    和你比高低的门边划痕梯子样一节节升高,转瞬,你成了帅小伙。白皙皮肤,浓黑眉毛,清瘦面孔,会说话的眼睛掩藏于近视镜下,自信和稳练早早地写在脸上。你喜欢音乐,爱好摄影,执著画事。在实践志向的道路上,你房间里常常亮起不熄的灯光。你成功了,跨进了西安美院的大门。在大学校园里你迅速置变,酷爱设计,使你走出同龄人的视线,在社会中有了自立的资格。你长大了,有了自己独立的认识;你有出息了,不愿坐吃妈妈的薪金;你懂事了,爱妈妈胜过爱自己!

    记得吗?你到西安求学的第一年,妈妈趁隙去探望。街头上,你右手搂住妈妈肩膀,左手揽着妈妈的腰,小心翼翼地注视着过往车辆,呵护着妈妈慢行。这一刻,妈妈眼角流淌着幸福的泪花。记得吗?你和大学的几个同学,放弃星期天,拿下了一项小工程,每人赚到200元钱。在和妈妈的通话里,你压抑不住激动和兴奋,说你会挣钱了!放下电话,你揣着用自己双手挣来的,人生这第一笔薪,精心为妈妈挑了一款女表。这一刻,妈妈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妈妈。记得吗?3年前,妈妈在采访途中,突然倒下。医院的急救室里,死神来问候妈妈。你紧紧地攥着妈妈的手,须臾也不离开。你苍白的脸上充满了恐惧,却一声声向妈妈耳语:挺住!没事的。当阵阵痛苦向妈妈袭来时,有一种意识在醒示:多好的孩子,我不能这样就走。天亮了。死神退却了。你和爸爸向医生道尽了感激。这一刻,妈妈是世界上最伟大的妈妈。因为有你,妈妈才坚强而伟大。

    你说,家里舒适又安逸,但在妈妈的护翼下,飞不起来;你说,你是一匹马,社会大草原才是你奋蹄的起点。拎上行包,你北上拓垦去了。妈妈没有阻拦,妈妈没有怨埋。妈妈知道,好男儿志在四方;妈妈知道,无论你走多远,都不出妈妈的视线。

    2004年6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