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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途电话里，你几次欲言又止，几次含糊其词，几次支支吾吾，我那聪明的神经拍拍我：你，太远太旧无法释怀的一个心事压在心底。说出来，就可以轻松了。说出来，就可以放下了。你准备好情绪，鼓足力气说了。虽然这么迟，虽然还在思忖。你说，毕业一年后，你还在家乡手握锄柄时，你还在母亲期望中烧灼时，你还在大学门外张望时，竟收到我一封来信。
我有信给你吗，十八九岁少女时？那时，我正读师范。那时，我就要成为一名国家干部。那时，我的父正担任着一方地域的书记。正因为如此，正因为这样，正因为所以。你没有回信，你选择沉默，你割舍来往。32年后的今天，你大大方方坦坦荡荡直直爽爽的跟我说。我搜索着记忆，寻找着乡路，叠印着旧事，让十八九岁的你走来。从脑海边际你微笑着来了：上身穿着老母缝制的中式棉袄，下身着一条宽脚口稍嫌短了的裤子，就那样让脚踝裸露。脚上是一双手工缝做的黑色布鞋。这个淳朴的农家男孩，就这样时隐时现在我眼前30年。我知道，你家住河边，无山背靠，家境淡凉。但是，你的聪明智慧，似一块“通灵宝玉”熠熠闪烁。你总是乐呵呵的笑着，总是在班里作业交的最快，难解的物理数学你总是迎刃而化。你和永顺班长意合情深，一生相携。每当我脚踩家乡土地时，你们温文而雅绅士般的兄弟形象总给我阵阵波及，层层涟漪。人生之路，路之人生，辉煌还是暗淡，泥泞还是通坦，我们就要走至尽头了。一路上，我们见面寥寥，通话寥寥，就像当年同窗时一样。
因为你的无暇，因为你的浓重，因为你的清澈，我一直把你放在推崇的页面里，认真点上保存。我，曾有信给你？会的，一定会的。你说，内容失落在记忆，信封葬埋在田埂。我是田里不可能种出来的一种草，是太阳下漂飞着的一片雪花。你无法种植，无法采集。罢了，罢了。既然佛意如此，依意而行，更是超然伟大的美。你说，今天很满足，今生很知足。这就好，这就好。满足是一帖健康，知足是一叠幸福。我曾有信给你，这是一个很美的故事，这是一份很甜的感觉，这是一封还在写的长信。
2004年12月25日星期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