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不干母亲一行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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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天时,母亲在电话里告诉我,她像住在了深山老林,孤独寂寞。问母亲要求,她哭了。我应诺,一定为她再配换一只新型助听器。母亲性格柔弱,风雨袭来,哀叹命运就泪涟涟。“因为你害怕因为你孤独”莲,忧伤的音符耳边轻轻吹着时,我会怜爱母亲怀念父亲。父亲走了,一走就是30多年一走就是永远;母亲老了,依偎子女小心翼翼像个怕丢失的孩子。“姨妈,姥姥的精神支柱是你耶”甥女娇这样懂事地对我说。为母亲,撑起一把伞遮风雨;为母亲,掬来一瓢水度日月;为母亲,一声呢喃洗泪眼。擎起母亲世界的一片天,父痛中自疗伤我笑着坚强;吹散母亲心头的一缕云,旅途中学会生存我坦然生命。

    母亲没有很多的要求,艰难的日子里咬咬牙就扛过。子女们生活道路上纷纷攘攘坎坷荆棘,母亲泪落心里劝慰着失去父亲的孩子们。子女们各有各的事各有各的小家各有各的性格,母亲的精神需求常常疏忽常常搁置。母亲得不到安抚时,一盏失落的灯罩着孤独,一个人就像跌进深山丛林,希冀邂逅希冀知音,希冀有个人听听她的泪听听她的叹息;希冀有个向导,带她走出落寞带她看到路标。英父早逝,痛半生我无能力痊愈,可父亲给了我聪慧给了我灵气,文字里徜徉音乐里飞翔,生命滋润着。母亲的世界里只有父亲,母亲的幸福只是父亲。父亲撒开她的手,一个人走了,母亲的天空里永远都是水都是泪了。如果说两个人的世界意味着美满意味着甜蜜,母亲的世界早就空荡早就寂寥早就无奈了。很多次,我从外地回家,放下行装好一会儿了,她不知道女儿站在眼帘。进她住室,坐床边,伸手,轻推。转背,抬头,她一脸惊喜:“雪回来了”这时的母亲,笑容里都是踏实都是快乐。我多想,多想多给母亲轻松,多想多给母亲安全,多想多给母亲依恋,多想多给母亲一块明媚的天;我思念,思念我的父亲,思念父亲手牵母亲的样子,思念父亲叫着母亲名字的声音,思念父亲活着的每一天。无论日子走过多少,无论父亲走了多久,母亲的心底,永远珍藏着父亲。坐母亲身边,任她翻动心底密语任她絮叨父亲留给她的美丽,母亲很踏实;坐母亲身边,任她捡拾岁月里的珍珠玛瑙任她戴着花镜串起一个个散落的贝壳,母亲很开心。纵一句话不说,只是看着她微笑,与她一起共享骄傲,她也很满足。如果这时,接过大妹妹一个眼神,我们一起“哄逗”母亲,佯装生气佯装离去,母亲会惊愣,瞬间明白,就真的呜咽起来。

    平常人家淡淡过,吃喝不愁就是福,很多时候母亲豁达着。母亲半年多没看到我了,电话里传来了她明显哭腔的音调。“忘了全世界的人,也不敢忘了你”听到我这句话,母亲即刻高兴起来。母亲就是这样,子女们只要惦记着她,生命里都是阳光都是甘露了。母亲的左耳年轻时一场病夺去了听力,右耳听力近年来也愈加严重起来。为那夏天的应诺,前几天,子女们又为母亲更换了一只新型助听器。母亲喜泪横流,挂在耳朵上试了又试,小心地收在专用的盒子里。

    “我愿活在那记忆的角落,不在乎时间的蹉跎,”钢琴曲神秘园把指尖上的温柔倾满我的书房,这种心可以自由轻松的情景中,我懂,母亲的守候母亲的呜咽;我懂,母亲的依恋母亲的失落。母亲,就让我在这里对你说:你的白发最美,你的泪最晶莹。

    2010-1-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