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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谨臣正和陈氏的董事长坐在沙发区,敲定双方合作开发项目的最后合同。
男人闻声抬起头,俊颜面无表情,眼神却很冷。
像是在说,不给出个合理的理由,就拖下去杀了祭旗。
傅谨臣今早吐了那一次,一天胃口多不佳。
饿着肚子,还和老婆吵架的总裁过分可怕。
陈庭头皮发麻,快步过去,俯在傅谨臣耳边道。
“是太太被您母亲强行带去了医院……”
他的话没说完,傅谨臣便脸色微变,转瞬压下,他冲陈董伸手道。
“抱歉,有点家事,利益分配星臣愿再让一个点,剩下的我让王总监跟陈董详谈。”
陈董听到傅谨臣竟肯让一点利,那点不快顿时便烟消云散了。
他忙站起身,堆笑道:“傅总快去吧。”
他话没出口,男人的身影已消失在办公室里。
陈董摸摸下巴,这火烧眉毛的,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儿。
傅氏这位虽年轻,但自跻身商场就老成持重,八风不动的,倒还真从没见过这样毛躁的模样。
手术台。
黎栀听到周慧琴的那些话便浑身冰寒入骨,她被死死按着,突然没了挣扎的力气。
她怔怔看着周慧琴,唇瓣轻颤。
“三哥不可能……”
周慧琴呵笑,“他再是疼你,也绝不容你混淆傅家血脉,该查的自然要查个清楚!”
黎栀只觉周身血液都冻结了般,她忽而呵笑了一声,近乎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她没再试图挣扎,知道挣脱不过。
“放开我吧,我配合。”
黎栀几乎是一字一顿的艰涩开口。
她已经够屈辱了,不想再被按着像个物件一样被摆弄。
护士们看向周慧琴,周慧琴点了下头。
“早这么配合不就完了。”
护士们退开了点,医生的针也找到了刺入点。
针扎穿透肌肤的疼痛传来,黎栀双手用力的握住了手术台两侧的扶手,指骨白森森。
她侧头,眼角渗出一点晶莹。
果果,对不起,妈妈保护不了你。
就只能懦弱的躺着,尽量将对你的伤害降到最低。
妈妈是不是很无能,果果对妈妈失望了吧?
砰!
一声重撞,有人冲了进来。
可是已经晚了,医生已经完成抽液,抽出了针。
黎栀依旧闭着眼睛,躺着没动,只抓握着扶手的指骨微微颤抖。
她以为是傅谨臣来了,她不想看他。
然而,脚步声快步而来,扯开了围着黎栀的护士,开口的声音却并非傅谨臣。
“栀栀?你怎么样?你们这是做什么,枉顾病人的意愿,还有没有一点医德!”
是霍砚白。
黎栀这才倏然睁开眼睛,“师兄?”
霍砚白握住黎栀的手,一只胳膊穿过黎栀的肩背,弯腰倾身将她从手术台上扶坐起来,关心道。
“还好吗?抱歉,我来的太晚了。”
他今天是从前的同事非要给他办离职宴,就在医院对面的饭店。
结束后,一个同事提起从前借走他两本医书要归还,他便顺道一起过来医院拿。
谁知正好听到两个护士聊天,说豪门少奶奶不好当,好端端的被拉来做穿刺……
可他赶来,却还是晚了一步。
霍砚白看着黎栀苍白脆弱的模样,无比心疼和懊悔,只怪自己没早一点点。
也不能让她受这样的屈辱和委屈,她一定很害怕。
“没事,师兄能来就很好了……”
起码,让她觉得没那么孤立无援。
“是你!呵,黎栀,你肚子里的孩子,该不会是他的吧?”
周慧琴盯着扶黎栀起来的霍砚白,紧紧皱起了眉,满脸都是怀疑。
黎栀攥起拳,怒目盯着周慧琴,冷声道。
“对,我肚子里的宝宝跟傅谨臣半点关系都没有,你就死了你的那条心吧!”
她的果果,是她一个人的。
周慧琴这样对她,黎栀当然也不能让她好过。
周慧琴现在最在意她肚子里的宝宝能不能救小八,黎栀便故意气她。
气死她!
“你在说什么?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这时,男人熟悉的低沉嗓音骤然自门口响起。
黎栀浑身僵住,她缓缓的回过头。
看到了不知道何时到来的傅谨臣,男人应是急赶而来,胸腔还微微起伏鼓动,周身都是不怒自威的凌冽。
手术室里,顿时像冷空气席卷,鸦雀无声。
黎栀和男人清冷的视线对视,她一颗心被一只无形的大掌揪扯住,不停攥紧绞杀。
她没想到,这样的话,会正好被傅谨臣听到。
他这个反应,这个眼神可真是可笑。
周慧琴不相信她,难道连他也真的在怀疑果果不是他的骨肉吗?
还是,周慧琴的所作所为,当真是他默许的?
黎栀没力气分辨了,既然听到了就听到了吧。
她索性破罐子破摔,冲着傅谨臣倔强的扬起唇角道。
“好啊,我再说一遍。傅谨臣,这孩子本就不是你的,你满意了吗?!”
傅谨臣额角青筋蓦的凸起,带着他锋利眼角愈发像利箭般冷锐。
“谨臣!你都听到了吧!?她自己都亲口承认了!她简直是不要脸至极……”
周慧琴在巨大的震惊之后,总算是反应了过来,她快要气死,尖利着声音开口。
只是,她的话没说完,男人便沉声打断。
“住口!”
那声沉喝,和他鹰隼般嗜血的眼神,吓的周慧琴脸皮都抖了下,声音若被割断,戛然而止。
傅谨臣已迈步走进来,朝着黎栀靠近。
黎栀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却立刻扶着霍砚白按着腹部伤口起身,道。
“师兄,扶我走,我想离开这里。”
她现在浑身都没什么力气。
霍砚白点头,立刻扶着黎栀的手臂给她借力,又一手环过她的肩膀。
傅谨臣看着黎栀对他避若蛇蝎,却全心依赖霍砚白的模样,眼底卷动着戾气。
他挡住了出去的路,黎栀抬头看他。
“羊水抽完了,你们想要的已经拿到了,我还不可以走吗?
还是,想等DNA鉴定出来,索性直接在这里拿掉我的孩子,才肯罢休?”
她脸色苍白,额头渗出细密的汗,浑身都是包裹的尖锐。
傅谨臣触碰到她的眼神,心里若有千万根无形的针绵绵密密的扎了进去。
他双拳陡然紧握,薄唇微动,却又不知该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