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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一栗坐到车上,糖糖打开车门也坐到了副驾驶座上。
车内,王菲动人的声音飘荡着,
“爱到飞蛾扑火,
是种堕落,
谁喜欢天天把折磨当享受。
你为什么不能爱我,
像我这样爱你,
为什么?为什么?
”
唐一栗好半天没启动车子,就那样一动不动的坐着。
唐糖看着唐一栗。
爱情,看来是真的可以让人神魂颠倒,鬼迷心窍的。
“哥,你想怎么样?”
唐一栗没吭声,而是把一封密封的文件扔到糖糖手里。
糖糖打开,翻了几页,脸色就变了!
“你想把这些东西交到有关部门手里,然后破坏顾落的婚礼是吗?”糖糖问着,
唐一栗突然觉得鼻子有些痒,手指用力的蹭了几下,变的有些疼。
“难道你要我看着顾落嫁给别的男人,而且那个人还是个火坑?”
唐糖忍无可忍地朝唐一栗吼道:“可你就是把心掏出来送给顾落,又怎么样?只怕她还嫌腥呢!就算没有江航,还有别的男人,顾落终是比你有理智。执着于一个错误,除了加深伤痛,又能有什么意义?”
唐一栗仿佛当头遭到了重重一击,脸色蓦地就变了,变得好苍白好苍白,仿佛被抽干了全身的血一般。
“哥,你醒醒,你别这样好不好,这些材料,只能让有关部门调查江航,并不能直接定他的罪。”唐糖停顿了下,又说:“哥,顾落和江航已是合法夫妻了,江航是顾落最亲近的人,办婚礼的时候,新郎却被执法机关带走,你想过你这样做,顾落会怎样吗?也许她会恨你,永远不想再看见你。”
唐一栗紧抿双唇,一言不发地,将头低低伏在方向盘上。
他的头,就那么一直,一直地伏着。
“哥哥,你醒醒好不好?咱爸没了你知不知道,自从咱爸没了,我真有种万丈大厦呼啦啦一下倾倒的感觉,”糖糖突然笑了一下,嘴角泛起嘲讽,眼神中,说不出的复杂。“锦上添花人人都爱,雪中送炭又有几人?这世上总有规则,其他的我不多说了,世态炎凉,古往今来一向如此。唐家若还想在政界立足,就必须后继有人,所以,哥,爷爷才那么着急把你推出去。”
唐一栗头抵着方向盘,依旧的一言不发。只是,他的唇,却在微微颤动。
他混了将近三十年,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又怎么会不清楚,
唐糖低低地,更是嘲弄地笑“就咱们家那帮叔叔大爷,还有那几个堂哥,整天就知道饮茶泡吧,再包个靓妞。姐妹们平日里也没什么事,就对逛街购物有兴趣,一心惦记着”esprit“是否有新货,宝姿今季又流行哪款大衣。”
“爷爷这些日子夜里经常性的咳嗽,半宿半宿的睡不着,医生说是太耗心力”唐糖无比锐利地盯着唐一栗,恶狠狠地“其实有什么?不就是败家嘛,你可以不为所动,反正唐一栗有唐氏集团,一辈子够吃够花了”
“为什么都逼我?”唐一栗抬头,然后用力的把头磕在方向盘上,闭着眼睛,脑子里是爷爷那种忧戚的眼神,那么大岁数的人了,简直是抓他的心。
很时候,面对亲情,人真的是很渺小的。
唐一栗还是进了酒店,老远就看到一身西装新郎装扮的江航,招呼着客人,一脸的笑。
江航的眼也很尖,拍了拍身侧的人,交代了两句,然后,江航向着唐一栗就走过来了。
唐一栗盯着他,一言不发。
江航还是笑“唐栗,我知道你一向很不待见我!没想到你能来。”
唐一栗盯着江航,一直,就那么看着。
“你会不知道我来?江航,你应该知道我不是金岳霖那种类型的男人,”绝对忍受不了自己爱的女人和其他男人在一起。
江航扬了下眉,带了几分挑衅,
“唐栗,何苦每次见到我就要闹到剑拔弩张,有些事情还真是命中注定,兜兜转转这么久,该是谁的,就一定还是谁的,顾落就是我的。”
唐一栗心中蓦地一痛,心痛得,几乎无法呼吸。“找个清静点的地方,我有话要跟你说。”
江航看了唐一栗两秒,然后进了大厅左侧的一个包厢,唐一栗随后也跟了进去。
唐一栗坐在椅子上,燃上一支烟,沉吟了片刻之后,缓缓开口“江航,说实话,你天生就不是本份做人的料,十足的危险分子,真没干过什么好事儿,乱交,绑架,走私,甚至贩毒!”
江航眼角抽了抽,
他忽然就笑了起来,笑得很温润,但是给人的感觉,却如鬼魅般恐怖:“唐栗,这玩笑可开不得!罪名太大了,我怕我承受不起。”
唐一栗把手里的文件扔到江航跟前,眼神冷的简直都要杀人了“能否承受得起,看了它就知道了。”
打开文件,随便翻了几页,江航咬着牙,额头的青筋便有爆裂的危险“唐一栗,你一定要和我作对吗?”
“这些东西如果我交给有关部门,你会怎么样,结果你自己很清楚。”唐一栗的手在裤袋里握成拳,然后又舒展开“江航,你就不想结束这种生活吗?”
“你是要我洗手不干了?”江航一阵大笑,他是真的黑道,手下有一帮人,什么都干过,甚至开过枪,
“江航,珍惜你现在,至于怎么做你应该很清楚。”唐一栗把文件拿回到自己手里,打了火机,然后把文件点燃“我不会去赌因为,我输不起。”
看着纸张都染成灰烬,唐一栗才站起身,眼睛也不看江航。“我去见顾落,江航你最好不要跟过来!”
包厢里独自留下的江航,突然站起身“唐一栗,你敢威胁我!”江航喊了一声,一把抄起椅子,狠狠砸在餐桌上,伴着巨大的声响,玻璃台面烂了个粉碎,
唐一栗敲了敲走廊的尽头的那间新娘包厢,
“新郎来了!”
“新郎官来了”
随着女子吵吵嚷嚷的声音,包厢的被打开了,唐一栗直接走了进去!开门的是冯程程,霍尔的老婆,唐一栗当然不陌生。
看着唐一栗,冯程程眼睛瞪得很大,脸上的表情有点复杂,
顾落回到a市后,便把她和唐一栗的所有事情毫无保留的告诉了冯程程,必定顾落也需要找个人倾诉。
冯程程做不出任何评价,只知道,有些禁区是不能碰的。
“你唐一栗怎么来了”冯程程有点结巴。
唐一栗用一种清冷的口吻说:“我要单独和顾落待一会儿。”
冯程程回头望了一下顾落,顾落没说话,冯程程转回脸,说了声‘好,那我出去了,’然后,别有深意地看了唐一栗一眼,出了包厢。
唐一栗关上包厢的门,抬了眉眼,
顾落静静的站在那里,一身抹胸白纱,肤白胜雪,手里捧着新娘捧花,长发在脑后松松挽一个髻,头上戴着水晶皇冠,脸上挂一丝不食人间烟火的淡漠表情,
唐一栗的心脏居然不争气‘蹦蹦’连跳了好几下,随后,便是无边无际的疼,
顾落真的很美,带着朦胧的白,满是炫目,惊艳!
只是太美好的东西,有时候如同脆弱的秋叶,一碰,也许就会破碎。
唐一栗不错目盯着顾落,一步步向她走过去。就在离顾落一步距离的时候,顾落突然转身,背对着他。她不想看唐一栗脸上的表情,也不敢看见。
唐一栗只好停下,眼睛静静的盯着她的后背。
“非要弄得这么好看?”唐一栗的声音带着些许低哑,还带着些许的悸动。
顾落依旧背对着他,语速很快“新娘子都这样!”
唐一栗抿着唇,内脏像是被拧着,难受。
是啊,新娘子都这样好看,可是这个新娘子却不是他的。
“顾落不嫁不行吗?”
顾落狠狠地,闭了闭眼,然后,摇头,
半晌之后,唐一栗垂下眼“就,非嫁他不可?”
“是啊!”顾落声音比海风还要冷。
停滞了很长很长时间,两人谁都没有说话。
唐一栗走了两步,转到顾落跟前。盯着白色婚纱的顾落,视线下移,顾落手指上已经有了一枚戒指——新郎给她的结婚钻戒。
刺眼的很,
顾落也感觉到了,唐一栗那双眸子,一直都在紧盯着自己的手再看。五指下意识地一握,掌中是钻石的冰凉和坚硬,
唐一栗伸出手指,触在了顾落的戒指上,凉凉的,捏住,唐一栗抬起顾落的手,便想把那枚戒指褪下来。
“你要干什么?”顾落用力挣脱。
唐一栗不说话,抓得更紧了,把顾落手上的戒指褪下来,然后郑重而又小心翼翼的再给顾落一点一点戴上去。
“顾落,我曾经无数次想过这样做,”唐一栗说,
顾落不再挣扎,就这么静静地让他戴,呆呆的看着手上的戒指,眼眶发胀,
这样也好,唐一栗终是给她戴过戒指的。
戴好戒指,四目相对,就仿佛这一瞬间的凝望一刹那间凝成了永恒。
下一秒,唐一栗快速伸手,抓住了她的纤腰,将顾落稳稳固定在自己怀中。
唐一栗的拥抱紧的让顾落挣不开,她的头,紧紧地靠着他的胸膛,彷佛每一根发丝,都能感受得到他剧烈的心跳。
唐一栗低头,只是看着她,满心满眼里都只有顾落一个“顾落,你愿意嫁给唐一栗吗?”
顾落忽然就笑了,笑得有点凄凉。“不,我不愿意!”
“你不爱我吗?”唐一栗很是失望地问。
“不爱。”顾落微微颤抖着肩膀,答的清晰。
唐一栗放置在顾落腰间的手,瞬间就紧了,那一瞬,紧的差点让顾落窒息。
“可是,我却这样爱着你。”唐一栗也笑,可脸上那种绝望的表情让人不忍。“我真希望这一刻永远没有尽头,我可以把顾落永远搂在怀中”
“可是顾落,你终是比我狠,我爱你,我不愿意别的男人亲你的脸,吻你的唇,甚至做更亲密的事情!”唐一栗再次笑了一下,眼里却有晶莹再闪“顾落,知不知道,我要费多大劲,才不会在这个婚礼上把你抢走!”
“顾落,你要过得快乐,才不枉我掏心掏肺爱了你一场!”
顾落觉得自己的肝胆都裂了,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对不起,唐一栗,我知道我深深地辜负了你。
“唐一栗”顾落张口,嗓子难受,就这么停顿了很久,才低喃道:“下辈子,我补偿你!”
“补偿?”唐一栗低吼着这两个字,眼里布满血丝,野兽般受伤的眼神,随后,灼热的唇紧紧地压了下来。
狠狠地,仿佛带着满腔的怒火。
死死地,一遍又一遍,碾过她的唇,碾过,再碾过,没有任何怜惜地。
顾落闭着眼睛,不动,默默的承受。
她的头被定住,密密麻麻的啃咬压下来,在她的额头,在她的耳边,在她的眼角,在她的颈项,最后,来到她的唇。
也不知过了多久,顾落才被一下子松开了。
唐一栗呼呼喘着气,咬牙切齿吼叫着,声音像鞭子,一个字一个字抽在顾落的心坎上,
“顾落,你以为你补偿的了我?在你爱我的时候,我也在爱你,你不爱我了,可我还在爱,你欠我不知道欠到哪里去了,都没边儿了,我告诉你顾落,就是把你下辈子,下下辈子搭上都不够!真不知道我上辈子到底欠了你什么,如果这世上真的有轮回,顾落,下辈子,我一定要做你的心脏,因为只要我不跳了,你就得死去。我就是要你一旦离开我,根本就没办法活着,”
唐一栗推开顾落,转身,大踏步而去。
顾落怔怔地,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她眼中的泪终于滑下,一滴,又一滴。顾落呼吸不过来,喘息着,滴落的泪达到沸腾的温度,灼得她的心肺生疼,
顾落不得不高昂起头,她记得有人说过,如果眼泪能流回到眼眶里,心就不会那么疼了。
唐一栗坐回到车上,
很纯净的液体,在他眼睛里滑落
他也想拿得起放的下,可是他做不到,一切都太难了,他要的,一开始是什么,便永远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