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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潮的牙齿碰到尹凤书带着凉凉秋意的肌肤,木叶清新的味道混合着他干净的气息从鼻孔里一下子把心都填满了。睍莼璩伤薄薄的嘴唇落上去却咬不下去,牙齿轻轻的蹭过,张开的嘴唇慢慢收拢把尹凤书的肌肤吮在唇瓣里,那一刻他的唇,他的肌肤,都把属于对方的温暖颤栗传进了四肢百骸心肝脾肺里,如同温温的水里搅上几匙子蜂蜜,丝丝润润淡淡暖暖的甜。
深秋的西北大漠边缘小镇骄阳炙烤,大风里夹杂着烫热的沙砾,呼吸都觉得干燥憋闷,可此时的两人分明就到了秋高气爽桂花飘香的江南,天高水长暗香浮动,醉了公子无忌少年郎。
去往兰州的路上,雁潮扥住缰绳并排和尹凤书同行,尹凤书华发轻轻随风舞动,眼睛眯成线看着前方。雁潮不甘寂寞道:“大叔,这下子我发财啦,我数了数,光银票就几千两呀,那蛇人还挺称钱的,你这一路上的费用小爷我全包了。”
尹凤书斜了雁潮一眼,挑起的眼尾画过一道风情,滟滟水色媚态天成。雁潮被那眼光打中,呆在马上,那样的眼波那样的媚态怎么会出现在尹凤书这样的人身上?那分明是…….难道大叔真的和七绝有歼情?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夫妻像?
可是如果真是这样,自己的此番行动又有何意义?
雁潮闷头不语,心中却一千个心思闪过,雁潮性子一向爽利,想不透的事情也不愿再伤脑筋,只是他现在不同于以前的单纯,凡事知道多留个心眼儿。
“你连死人的钱都抢,当真雁过拔毛的主儿。”
“大叔,那厮给我下那么缺德的玩意儿,我没给他挫骨扬灰就算便宜他了,拿他几个钱算什么,可惜了他的青魔手,戴手上拔不下来,又不能砍了他的手。”
“你要那作甚?”
“卖钱也行,自己用也好,那可是千古神兵。”雁潮说的哈喇子差点流出来。
“破铜烂铁,还不是挡不了我一招。”
尹凤书说到此又勾起了雁潮的好奇心,他很惋惜自己错过了大叔的这场武戏,那个蛇人绝不是个好对付的主儿,没想到竟然挡不了大叔的一招,年轻的孩子总是佩服强者,所以现在雁潮看大叔的眼神儿里都带着粉色的小桃心儿。
“大叔,怎么样才能把功夫练的和你一样厉害?”
“不知道。”
“不知道?大叔你耍我呢。”
“要不你拜我为师,我教你。”
“不要,我不会再拜师父。”雁潮干脆的一口回绝,适才的一脸天真换上了冷漠刚强的外壳,薄唇紧紧抿着,不发一言。
他这一生恐怕师父二字已成禁忌,这两个字代表的是欺骗羞辱伤害践踏,有澜清一个这样的师父已经够了,断不会再拜任何人为师。
尹凤书心中苦笑,这个熊孩子,有多少人哭着喊着想拜我为师我都不要呢,感情是上感的买卖不是买卖呀,也罢,只要我想教你也不一定非要你当我徒弟。
“大叔,你说那个神医真能取出老鸨蛊吗?昨晚三更天的时候差点疼死我。”
“小柒,这蛊 就是每晚三更闹腾,那时你的阳气降低,身体处于休眠状态,它方得以吸取真元。先熬着,等到了江南一定会取出来。”
尹凤书的话放松了雁潮紧绷的心弦,好比一棵大树和一颗小草,大树对小草说你放心天掉下来有我顶着,也许大树顶不动天,但是那么弱小的小草又怎么可能怀疑大树的强大呢?
兰州城已经隔得不远,雁潮道:“大叔,我们来比赛吧,看谁先到城门口。”
“你那里不疼了?”尹凤书的眼睛在雁潮马上双腿叉开的部位打转。
“抄他娘亲的。”雁潮低低骂了一声打马扬鞭向前奔去,出去很远方转头笑道:“大叔,已经不疼了,你可要悠着点,别让马背硌着蛋,要是蛋疼小爷不管给你揉。”
尹凤书皱起眉头,嘴角绽开一朵小小的梨花,低声和马儿说话:“小混蛋,揉了蛋枪要是硬了怎么办?”
在城门口雁潮却踯躅了,他面露难色道:“大叔,这里算是江湖吗?”
“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尹凤书眸色悠远,似乎在为投身到人潮里做准备。
“大叔,你可知道英雄杀?”1d2Tj。
“英雄杀?就是那个所谓的正道人士对江湖上十恶不赦之徒的追缉令?”
“嗯,大叔,你说要是一个被英雄杀追缉的人出现在这兰州城里,会不会马上给人发现?”
“这个?当然。”
“大叔,我看我们还是别进城了。”
“为什么?”
“因为我就是被英雄杀追缉的人。”
“噢。”
雁潮对于尹凤书冷冷淡淡的回应很不满意“大叔,你不奇怪吗?你不问我犯了什么事吗?”
“好,我奇怪,我问,你犯了什么事?”
雁潮无奈的抚额,这个大叔功夫挺高,看着人也精明,虽说有点装 逼,但也不至于傻呀,怎么一棍子就打不出个屁来呀。
“大叔,我是个坏人,杀害同门淫辱师父,够十恶不赦了吧?”
“噢,还行。”
“大叔,难道你不该跳起来指着我的鼻子尖骂我畜生吗?我估计等我走进这兰州城应该有排着队骂我的了。”
“那你就让他们骂好了,我没有兴趣。”
雁潮被呛的吐血,他真想切开尹凤书的脑子看看里面什么构造,压下冲动雁潮的头几乎要顶在尹凤书身上:“大叔,你就不好奇我的过去?我是好人还是坏人吗?”
尹凤书揉揉他的头发:“小柒,那你好奇我的身世过去好人坏人吗?”
“也好奇也不好奇,我就知道大叔你不会害我就够了。”
“我也是,尹凤书十六年都在关外,未踏足江湖一步,所谓的好坏正邪均与我无关,你是我的小朋友,没有人敢在我面前动你,你大可光明正大大摇大摆走进这兰州城。”
雁潮激动的看着尹凤书,,瞬间就有了娘家有人撑腰的感觉,少年壮志,豪情万丈当下粗着嗓子喊一声:“江湖,小爷来也!”
兰州城古称金城,自有丝绸之路以来就是重要的通商、商贸集散之重地,大西北地区最繁华的城市。雁潮进城来但觉人流熙攘店铺林立甚是繁华热闹,起初有些眼花缭乱目不暇接晕头涨脑,但小孩子适应能力强,对什么都好奇,两个眼珠子都快不够使了。
尹凤书神情淡漠,从进城后眉头紧锁,他甚是不习惯人声的喧闹,又不喜人的碰触。走到窄窄的街道时恨不得把身子贴在雁潮后面。
雁潮回头笑道:“大叔怎么了,刚才还说给我撑腰,都躲我后面了。”
尹凤书身子清瘦,略高于雁潮,他一手牵着缰绳一手揉着眉心道:“小柒我们先找客栈住下吧,这路上人太多。”
“好吧,那边有个老店,我们过去吧。”雁潮说着率先拐过街口,回头对尹凤书拌个鬼脸:“大叔,跟上。”
这个客栈挺大的,上下两层的小楼虽然古旧,但是很讲究,门口挂着两串大红垂金穗的宫纱灯笼,黑色的牌匾上几个烫金大字悦来客栈。
门口的伙计见惯了南来北往的商人豪客,眼前的二人满身风尘衣衫敝旧,没有行李也没有包袱,店大欺客的毛病又犯了。懒洋洋的过来打千儿问道:“二位老客打尖儿还是住店?”
尹凤书冷眼看着自是明白他狗眼看人低的意思,雁潮这机灵鬼从怀里掏出一块儿约二两重的银子抛到小二的手里道:“自是住店,爷的马买上好的草料给喂着。”
小二一见白花花的银子眼珠子都放光儿:“小爷,店里的夹剪坏了,给您找不开呀。”
“谁让你找了,剩下的赏你喝酒了。”
小二一听,嘴都咧到耳后根了,大有土豪请跟我做盆友的激动,当下吆喝着学徒牵马,自己又是掸灰又是引路让到了天字号房间。
两个人的房间相邻,雁潮让人送洗澡水到房里,在沙漠这些日子人都快成鱼干儿,他有些奇怪尹凤书是怎么能保持在沙漠里清凉无汗气息好闻的。
泡在热热的水里雁潮幸福的直叫唤“太舒服了”,虽然被胖大妈蹂躏过的地方被水一泡还是有点痛,雁潮用手握住翻开baopi仔细检查玲口处的伤,但见粉色的圆润处红肿异常,怪不得撒尿时都疼痛难当。
少年人气血方刚,心思转动间就觉得尹凤书那日抹血珠的手还放置其上,温热火辣的触感让手里的事物儿茁壮成长扑棱棱像大雁子沾湿毛发,最终刺痛抵不过饱满的要涨破的渴望,雁潮滑动手指闭上了眼。
黑暗里尹凤书烟行媚视细长的手指在那处揣摩,七绝红衣半敞,玉管子一样的手到处点火,想着想着二人就渐渐合为一处,在雁潮的高亢昂扬中化为白光点点。
突然房间外面一阵吵嚷,只听得有人在外面叫骂,雁潮还处在发泄后的绵软余韵里,像被人窥视一样红了脸,心中一禀忙起身穿衣,刚系好腰带外面就笃笃传来敲门声。
雁潮系着腰带开了门,见店小二一脸谄笑立在门口,便气恼道:“吵什么吵,洗个澡也不让爷安生。”
“爷,真是对不住您老人家,小的也是没有办法,这房子本是无名山庄的爷给包下的,只是最近都没有住,小的自作主张给了爷您住,现在人家来了,还得委屈您换间房吧。”
雁潮一听脸色变得不太好看。
店小二那是人堆儿里打滚儿的精,以为这个小爷要杠上,这事儿本来也是小事儿,哪家的店也不会有钱不赚空着包房,今天的事情赶巧儿了,说几句好话让这个年轻人挪个地方就得了,无名山庄的人谁敢惹。
无名山庄很有名!
无名山庄庄主叶长水是现今的武林盟主。
听这边还在啰嗦,那边闹过来的几个横了吧唧的小子粗着嗓子道:“磨叽什么呢,快给大爷把房子腾出来,换上崭新的被褥,我们叶少庄主还等着呢。”
店小二一听马上苦着脸求雁潮:“爷,小的求您了,您给的赏钱小的也不敢要了,这些人是武林第一家无名山庄的,我们惹不起,您就委屈委屈吧。”
雁潮本来也不在乎住什么天字号甲等房,只觉得那些人忒过嚣张,本想挫挫他们的气焰,可是一听这无名山庄,也不由的吸口凉气儿。
“那无名山庄来的是谁?”
“少庄主叶赫。”
“他?”雁潮心说坏了,怎么就这么寸,一进兰州就遇到老熟人。这个叶赫大雁潮几岁,二年前曾到过无为观,甚为傲慢嚣张,雁潮曾在他饭菜里下过泻药, 把个白净面皮的大馒头拉成了黄渣渣的玉米饼子,为此月溯关了他半个月小黑屋,不过众师兄弟都觉得解气,等雁潮小黑屋里刑满释放,成了众人的英雄,连那个面瘫风渡都给他露了白牙,现在此地相遇,算做什么?他乡遇故知?还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雁潮正这边瞎琢磨,那边的混小子们可不耐烦了,走过来喊着:“小子,说你呢,赶紧收拾东西,麻溜儿的。”
没等雁潮回答,店小二马上满脸推笑:“各位爷马上马上。”
雁潮此时打定主意不惹是非,便不多话,转身就要回房收拾东西。
没成想前面一个穿屎黄锦衣满脸红疙瘩像个癞蛤蟆的小子喊道:“站住,回过头让老子瞧瞧,怎生这样面熟?”
雁潮心中一动,不由的绷起神经,转过身挑剑眉目光炯炯看着癞蛤蟆。
“赫哥,你过来瞅瞅,这小子面熟不?”
癞蛤蟆身后有一个白衣少年,生的剑眉星目倒也俊俏只是一脸的傲气,好似他说自己是老二,天下就没有人敢称老大,前面的几个混小子给他让开了路,他昂首挺胸跨着一把镶满宝石的长剑走过来,活像一个赶着下水的大白鹅。
雁潮的手不由的握起了拳头。
叶赫瞟了一眼这个穿着半旧红袍的少年,但见他浓眉低睫鼻梁挺直甚是俊朗,却有莫名的熟悉不由的细细打量。
少年因为刚洗过澡,一头黑发未及擦干,乱蓬蓬的披在肩上,一粒水珠晶莹的坠在蜜色额头上,微棱的眉骨趁着一双黑沉沉的眸子,越发显得五官深邃如雕琢般,高挑的身形有少年人的青涩却也能看出四肢腰腹间韧力喷薄,是个练家子。
见叶赫看了半晌没有说话,癞蛤蟆附在他耳边低声说:“赫哥你看这小子像不像清歌楼那个红牌小倌儿?”
一边的黑大个儿憋不住了瓮声瓮气道:“赫哥别听他胡说,整天一脑子花花儿,见到美人骨头都轻了,清歌楼那帮假娘们儿怎么会长得这么…….,操,赫哥,那话该咋说来着?”
“男子气概。”叶赫似从鼻孔里吐出这两个字。
“对对,就是这个。”
雁潮听他们胡说八道一通,待捋顺了头顶上直蹿火,“抄他娘亲的,敢拿老子和小倌儿比,信不信把你们都阉了去练那个什么欲练神功必先自宫的葵花宝典。”心里想着面上仍压制的住,这在几个月前简直是不能想象的,小桥的操练现在真派上用场。
叶赫还是不住的打量雁潮,当然他可不认为雁潮像什么小倌儿,只是好熟悉好熟悉,熟悉到这个人影几乎就压在眼眶子上,但就是想不起来。
雁潮被叶赫看得发毛,心里小鼓敲得德隆德隆咚,搞不清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心里盘算着要是真动起手来自己以一敌五无胜算,也不知道大叔听没听到动静。
其实不是叶少庄主记性差,二年前雁潮不过是个半大孩子,比现在矮了一个头,一脸的婴儿肥,就算是几个月前的一面和现在也是有了太大的变化,现在的雁潮眉宇间有了和少年人不相称的沧桑和老练,岁月在他脸上沉淀下一层男人的刚强,介于少年和男人之间的一种峭拔锋锐,跳脱飞扬。
“我在哪里见过你?”叶赫拧着眉高傲的像帝王要临幸妃子。
“莫非阁下到关外去过?”雁潮轻轻一脚就把球给踢回去。
“没有。”说完叶赫便鼻孔朝天不再言语,雁潮心里慨叹,两年未见,怎么下雨的时候就没把他呛死?
话说到这个地步有点僵,进不是退不是,店小二本想着几位是失散多年的兄弟,今日一见抱头痛哭也不用再追着换房的问题了,可最后还是什么都不是,忙凑到雁潮面前:“爷可要小的给收拾东西?”
雁潮也想息事宁人就点头转身回房,却听得身后那个癞蛤蟆贱声道:“赫哥,这小子长的不赖呀,你看那小腰,那长腿,小屁股真翘,干起来滋味肯定比清歌楼的小倌倌还要好。”
雁潮一听大怒,扭头瞪着癞蛤蟆,冷冷道:“你说什么?”
这癞蛤蟆也是世家子弟,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青城派掌门之子褚靖,平日里最好男色,今日里色迷心窍瞎了狗眼意淫雁小爷爷的屁股,当下虽觉的雁潮浑身散发着冷厉肃杀之气,却依仗自己好爹好友,梗着脖子道:“怎么,大爷看上了你,说多少银子陪一宿?”
雁潮不怒反笑,心中却杀气大盛,凝力于掌心眼看就要给他彻底治好了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痴心妄想。
“小柒。”淡淡的青影晃过,尹凤书纤长的手指攥住雁潮的手,一股戾气消弥于无形。潮秋的张清。
“大叔,你洗完澡了?”雁潮见大叔黑白斑驳的头发湿漉漉的,苍白的脸色因为热水的蒸熏泛起淡淡轻红,感觉年轻了好多。
大叔抓着雁潮的手并未放开,看也不看那一帮子人,小二见终于出来个大人,忙上前道:“大爷,对不住您二位了,都是小的一见二位贵气逼人丰神俊朗,差一点的房间都配不起您,竟然忘了这甲房是叶少庄主的包房,你就赏小人一口饭,换换吧。”
“为什么他就不能住别的房间?”得,这个大人比小孩还不懂事儿。
“龟儿子听不懂人话是吧?都说了这房间是爷们儿常年包下的,洋个锤子,快滚,滚。”又是那个癞蛤蟆禇靖。
雁潮本来就火大,现在更想借题发挥,尹凤书紧紧攥住雁潮的手,示意他不要妄动,然后轻声说:“小柒,到我房里睡吧。”说着牵着雁潮的手到房里,拿着包袱和刀走出房门,自始至终没有看那帮人一眼,仿若这些人不存在般。
雁潮终于出了一口气,他扫了一眼叶赫铁青的脸,心想这个拽的二五八万的人大概没有见过比他还骄傲的吧,只是他不会懂他的骄傲其实是自以为是,可大叔的骄傲是千帆过尽沧海桑海沉淀磨砺后的一种气韵,一种和骨血一样有生俱来的气质。
癞蛤蟆恼的想上前,不想却被叶赫牢牢抓住“算了,大事要紧。”
癞蛤蟆看着二人进房关门,呸了一声,“歼夫淫夫,赫哥,就这么便宜了他们?”、
其实叶赫心里也不爽,但是尹凤书就像一片浓重的青云压的他几乎喘不过气来,自己有要事在身,还是不要节外生技的好。
“小二,重新给我开间房,本公子不住在这里,”
天字号甲等房,最后空闺深怨,哪个公子也不曾临幸,店小二顶着一张苦瓜脸,悻悻而去。
房间内,雁潮嘟着嘴问尹凤书:“大叔,为什么不让我收拾那个屎黄癞蛤蟆?”
尹凤书微一愣方明白他说的是谁,嘴角一翘道:“因为他不配。”
“那混蛋就是欠揍,管他配不配。”
“小柒,野狗朝你叫,你会和它干一架吗?武人要有武魂,选对手也要配的上自己,否则和野狗打架有什么区别?”
尹凤书抓了块雪白的布巾,覆在雁潮头上,轻轻的给他擦头发,清清淡淡的气息隔着布巾却紧紧把雁潮的呼吸缠绕着。
雁潮庆幸布巾盖着头脸尹凤书看不到他脸红的要冒热气的样子,尹凤书的指肚温柔的在头发和布巾之间摩擦,力道刚好,舒服的雁潮简直想哼哼,尹凤书一边擦一边道:“洗完头发要擦干,要是病了我就把你丢大街上。”
雁潮突然玩心大起,他抓着布巾一下子罩住尹凤书,两个人额头相抵在一方小小的空间里,四目胶着,呼吸缠绕,唇瓣近在咫尺。
“大叔,要是你敢丢下我,我就化作厉鬼缠死你。”雁潮的热气喷在尹凤书颜色浅淡的唇上,鲜活烫热,沿着唇上纹路溅起一片酥酥麻麻的绯色火花,痒痒的想在对面那两片薄薄的鲜红上狠狠磨蹭。
尹凤书双唇像冬天初雪的一片雪花轻柔落在雁潮唇上。
布巾下变成了夜空,无数的流星飞过雁潮的眼底,尹凤书的唇是甘霖雨露,甘甜的水汁沿着唇瓣一路子滋润到心里的干涸,那里的一株小红柳近乎贪婪的吸吮,想要重新伸展枯萎的枝条,抽芽吐绿。
这样似乎还远远不够!
夕阳收起最后的余光,被夜色包容,烛光在大红灯笼里燃烧的暧昧不明。
尹凤书蜻蜓一点水,伴着胸腔里低醇浓厚的笑声一口咬在了雁潮的下唇上。
不痛,却让雁潮清醒,他慌乱的发现自己手已经放在了男人的后脖颈上,眼角浮上一层惊慌,几乎是跳起来打开房门,“下去吃饭。”甩下一句话就蹿下楼,没用轻功胜似轻功。
尹凤书的笑一直挂在唇角,余韵袅袅。
雁潮为了忘掉刚才的失态点了一桌子吃食,男人嘛,没有什么大不了,说说笑笑吃吃喝喝,三杯酒下肚就什么都忘了。
一会儿尹凤书就下来了,他也没说什么坐下来默默喝茶。17885717
雁潮不喜欢这样的气氛,他觉得他有责任化解尴尬。
“大叔,喝碗老鸭汤,这个酱牛肉炖的火候儿正好,来,烧鸡腿儿。”雁潮殷勤的布菜,尹凤书面前的碟子马上高高堆起,他还是不说话,拿着白瓷调羹慢慢搅动老鸭汤。
雁潮看着他这个动作觉得说不出的熟悉,专注,优雅,甚至还渗透着点点寂寥,一个答案呼之欲出,却被几个人的吵吵嚷嚷给打断。
真是人生何处都相逢!
叶赫等人本来想出去找大酒楼吃饭,刚出门天就刮起了大风,少爷们嫌天儿冷就折回来,想在客栈里凑合一顿。
刚进门就看见了尹凤书和雁潮,屎黄癞蛤蟆的狠狠的瞪了雁潮一眼,叶赫却看了看他搁在桌子上的弯刀。
吃饭的人并不多,就那么五六桌,从屎黄癞蛤蟆等人进来后,别的食客都敛声屏气,就怕动静大了得罪了这帮子少年江湖豪客。
尹凤书不说话雁潮也不好自己唱独角戏,一时间店里很安静,只听得见西北的秋风呜咽。
雁潮最近在沙漠里受尽苦楚,嘴巴里早就淡出个鸟儿来,他叫的一桌子菜几乎都是肉食,可是尹凤书似乎是个很挑食的主儿,他只是呷着汤,懒洋洋的挑点青菜吃。
“大叔,你这样是不行的,哪能只吃菜不吃肉,看你瘦的,要是站街上,风肯定会把你吹走了。来,吃点猪腰花儿,转补肾虚。”
尹凤书并不吃,他歪着头看雁潮,狭促的眨眨眼,嘴角笑的春花初绽,一张平凡的脸,却也光彩流转,雁潮看着他浅粉色的唇,心中一悸,忙低头喝汤。
他们两个人腻歪,却有人看不惯了,屎黄癞蛤蟆因为没能出去见识兰州的夜生活闷闷不乐,现在自己看上眼的小鲜人儿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和别人骚情,他满肚子泛酸,一双狗眼来回在二人中间逡巡。
雁潮从他进门就心头窝着一团火,现在无疑是火上浇油,刚想发作,又想起尹凤书野狗之比,只能忍下。
这时,店门打开,一阵子狂风卷着黄叶子打着旋吹进来,店里的人俱都打了一个哆嗦,抬头却见灯影儿的明光里俏生生站着一个粉衣少女。
少女的出现立即调动了一帮混小子的气血,他们的眼珠子像苍蝇看到糖一样黏上去,少女倒是落落大方,只是有些不悦,一定身就看到了叶赫,喜得眼角弯起“赫哥哥。”
叶赫也认出了少女,忙起身上前道:“原来是唐晴妹妹,你也到了?”
“还有我哥哥,在外面呢。”说着门口进来一个高大的青年,他见了叶赫忙抱拳:“原来是叶贤弟,想不到你们竟早来了。”
“唐二哥,快来喝杯酒暖暖身子,我们也有大半年未见了,想杀小弟了。”说着亲亲热热的挽了那青年喊了姑娘入了席。
雁潮看他那个嘴脸几乎想吐:“原来他也会说人话,想是分人去的,看他对那人如此亲切又是姓唐的,必是唐门中人。”
只听得那边开始介绍,这对男女果然是唐门的二少爷唐豹和三小姐唐晴,这帮子人相互寒暄客套,一会子夸唐门暗器独步天下,一会子无名山庄天下第一。雁潮听得,黑眸里闪过一丝狡黠,他对尹凤书道:“大叔,你有没有名号花名什么的,像什么拳打四海脚踢八方什。”
尹凤书一脸认真道:“没有。”
“唉,大叔呀,人家都有爹拼,我自小没爹就你一个叔,好歹你也叫个木有名窗糖糖什么的。”
雁潮的声音不高不低但足够叶赫等人听见,屎黄癞蛤蟆的红疙瘩都气的炸开了花儿,他噌的站起来,两步就走到雁潮桌子前,二话不说啪的一巴掌就拍在桌子上,桌子上的杯碗盏碟蹦起老高,哗啦啦响成一片。
雁潮看都不看他一眼,喊了一声:“小二。”
小二早就看见了,知道今天店里不太平,也不敢上前,远远应着:“爷您有什么吩咐?”
“你这店是住人的地方,怎么让野狗跑进来了?”
这小二也是吓傻了,直着眼珠子四处瞅:“爷,哪来的狗呀,你说笑吧?”
“在这儿,这么大一只看不见吗?”雁潮拿筷子一指,所有人的目光都顺着他的筷子落在屎黄癞蛤蟆的脸上。
褚靖听雁潮把他比作狗,气的哇哇直叫,“龟儿子,你年纪不大屁儿黑,老子今天要锤死你。”
话音刚落一掌就拍向胸口,就是青城绝学“摧心掌。”
这小子人看着肾挺虚,出手却不虚,这一掌黑气隐隐当真拍上就摧心摧肝。雁潮一式“微雨雁飞”闪身躲过,双手一拽桌布,用力一扬,一桌子吃剩的汤汤水水长了眼睛一般朝癞蛤蟆飞去,癞蛤蟆躲过了酱牛肉躲不过红烧肘子,躲得了栗子黄焖鸡躲不过黄河鲤鱼,这一身淋淋漓漓,长菜短汤儿披挂上,头发上几缕粉丝儿,下巴上几点葱花,端的青葱水嫩二八年华披红挂绿俏了模样。
叶赫本希望褚靖教训教训雁潮,没想到反成了被教训的,身边唐门美女坐镇,自家兄弟丢丑,脸上青红不定,刚要起身,身边的黑大个抢先走了过去。
褚靖简直要气疯了,顶着一身油腻拔剑就砍,雁潮本心就想戏弄他,腾挪闪跳躲着嘴里也不得闲:“喂,龟儿子,小爷向来只和人过招,从没有和野狗打架,不要挑战我的底线。”
褚靖一向自命风流,今日被雁潮这等羞辱几乎身体里所有圆的东西都气爆了,青城派的松风剑法被他使成泼妇切菜剑法,乱砍一气。
一边的黑大个早就看不下去了,他觉得褚靖丢人都丢到黄河去了,那个红衣少年明显的在玩弄他,他却真像个疯狗一样乱扑,黑大个人长得粗心不粗,他高喊:“靖哥,杀鸡焉用牛刀,你且歇着,我替你教训这个小王八羔子。”
褚靖哪能听进去,他挺身一剑只想刺雁潮十个八个透明窟窿,却没看到脚下油汪汪的一块儿蹄髈,雁潮坏笑喊道:“小心。”自己闪身躲过,褚靖脚下一滑收势不住,四肢全方位和地面接触,啃了一嘴和着油的泥巴。
“什么时候青城派的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改成屁股朝天平沙落雁式了?你还别说,这一改呀讨骨头吃的时候可方便的多了。”
四周的食客有大胆憋不住的 ,轻轻的笑出声儿。
黑大个儿上前扶起褚靖恨声说道:“朋友杀人不过头点地,你这班戏弄人不是君子所为。”
雁潮心说这人看着像个夜叉,说话倒人五人六儿的,于是冷冷回道:“现在你倒教训起别人来了,你这个朋友戏弄别人的时候你怎么就不教训他?”
“韩冲你别和这个囊球龟儿子废话,今天老子要废了他。”褚靖眼珠子都红了,不把雁潮弄出个好歹他绝不甘心。
黑大个韩冲本想息事宁人,可今天的火恐怕东海的水也不一定能浇灭,他回头看叶赫,叶赫却陷在对雁潮那种熟悉感的迷惘中,那股子坏笑真的很眼熟。气氛一下子变得诡异,炉膛里的火轰轰燃着,干燥的空气绷紧了每个人的面皮,尹凤书一直坐在旁边,对于这场争斗他几乎没有抬眼皮,一心把玩他手中的一根旧笛。
唐豹年纪大个性沉稳,他忙低声对叶赫说:“叶贤弟,我看还是算了,眼看大师的灵骨快到兰州了,我们也别再节外生枝了,等事情办妥后再和这人算账也不迟。”
叶赫这次其实是憋着劲来兰州的,临行前父亲狠狠的训斥一直鱼刺般卡在喉咙里,他发誓这次一定要做出个样子给无名山庄里所有人瞧瞧,他叶赫这个少庄主做的是名符其实,他一点都不比那个来路不明的野种明微雨差。
想到这层他点点头,张口就想叫韩冲和褚靖回来。哪知唐晴抬手五指转动如兰花,数枚铁蒺藜如流星飒踏奔着雁潮的周身大穴而来。原来这个唐姑娘生性火爆且骄傲,从她进的屋来,所有的男人都看她,唯独雁潮和尹凤书撩都不撩她一眼,她心里很是不快,借此机会正好给那个小子一点教训。
唐门暗器一直横行于天下,这位小唐姑奶奶更是后辈中的翘楚,她这一手儿又快又狠,雁潮对她又毫无防范,眼看就要着了道。
没等雁潮动,尹凤书却动了,他青色的衣袖一挥,那铁蒺藜似被粘住一样,不上不下悬浮在半空,只听他低声喊道:“回去。”那暗青子真像听懂他话一样奔着来的方向退回去,对准的就是唐晴的周身大穴。
唐豹吓的脸都白了,他从身上的鹿皮囊里掏出一把飞镖想去撞开铁蒺藜,谁知到了近前就像小鬼见了阎王一样软了手脚,一把把掉在了地上,唐晴吓得花容失色,闭上了眼睛。
铁蒺藜一颗颗落下来,围着唐晴坐的凳子拼成个圆圈,每一颗正好扎住唐晴垂下的襦裙踞,唐晴白着一张小脸儿又惊又怕,已然是梨花带雨。
雁潮惊喜的看着大叔,刚想说话,尹凤书却站起身来道:“没吃饱,小柒,这里太吵,陪我找地方吃饭去。”
雁潮处在一脸崇拜的状态下没有清醒过来,脆声迎着:“唉。”抓起刀就跟在尹凤书屁股后头。走到门口回头看看唐晴道:“小娘皮心思忒歹毒,小心嫁不出去!”
“你……。”唐豹向来口拙,竟不知怎么回口。
“糖包儿再见。”混小子手一挥,甚是潇洒。
叶赫脸色铁青,拳头紧紧握住却不敢再有任何妄动,尹凤书给的压力铺天盖地,这般小混球们自问自己的爹也不一定有人家那手,一个红衣小子就难对付,再加上这个人,凭他们几个简直是自取其辱。
褚靖看不开火候,气冲冲大叫:“就这么让他们走了?”
“闭嘴,你还嫌丢人丢得不够吗?等明天无为观的人来了再说。”这一次叶赫终于不敢鼻孔朝天冷哼出声,自从明微雨那个践人出现在无名山庄,父亲什么事情都让他去做,而自己这个少庄主简直就成了摆设,这次的任务是好容易争取来的,不能再搞砸了,让践人看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