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灯

巴 山 夜 雨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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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许多多的小彩灯连接在一起,织成一个闪烁的灯网,我把她们叫做星星灯。

    在这个凄厉的冬夜里,我又忆起了星星灯。

    那是一九九一年的腊月二十四,在徐州,一个冷风凄雨的冬晨。妈妈病危,从南京医院回家,在徐州转车。

    还记得那个冬晨,雨密密斜斜地刷着,风冷冷冰冰的刺着。我和妈妈做五点的班车回家。除了几盏昏暗的灯,以及地上的雨水映着几片隐隐约约的光亮外,别处都是黑漆漆的一片。

    妈妈的滴水不进,妈妈的不停呕吐,还有妈妈的不断叮嘱,把我的心打的湿漉漉的。看着妈妈日渐消瘦、苍白的脸,我的心疼的失去了知觉,任它沉向无奈、凄凉和悲哀的海洋。我呆呆的做在车上,听雨滴答滴答单调地敲着车顶。

    过了有很长时间[大约有一个小时左右],我们所坐的车还没有发车。别的班车一辆接一辆的走了。客车里象炸了锅,沸腾起来,唧唧喳喳的叫嚷声此起彼伏,有的人甚至骂起了娘。我心里也发起了急,在座位上站起来,又坐下。妈妈斜依着座背,闭着眼睛,强忍着病痛,按了按我的手:“别发急,不发车一定是有原因的。一会儿就好了,我们很快就会到家的。”经过几个人的多次下去交涉,车才在乘客的叫嚷声中上路。原来是这班车的司机因为加班太劳累,病了,临时调配过来另一个司机。这时天已微明。

    车在雨水中颠了几颠,转了几的弯,蹒跚地向前走着。妈妈说心里象着了火,憋的喘不过气来,要我开点窗缝透透气。我依言开了一条小小的窗缝,骤然间,一片灯网在斜斜的冷雨中闪烁着,呈一抹温暖的橘黄飘入我眼中。多么温暖、多么温馨呀!一股暖意在从心底慢慢涌起,我贪婪地望着那抹橘黄的温暖。诚然,这凄风冷雨的冬晨中的这小小的温暖的橘黄也感染了妈妈,妈妈的眼里也燃起了两簇橘黄的光亮,妈妈呢喃的说:“真美丽,真象星星!”

    星星!星星灯!我的思绪活跃起来。希望、温暖、光明!是我们生活的灯!悄然回首,妈妈也正在忘情地望着那抹橘黄。

    星星灯很快就被车甩在背后,但那橘黄却温暖着我。有陶醉了!妈妈克制的呻吟把我拉回了现实,看着妈妈抖动的、卷缩的、疲惫的身躯我心如刀绞。妈妈冰凉的手抓着我的手,象一个溺水的孩子。

    二个月后,妈妈在留恋、不舍和无奈中喊着我的乳名离我而去了。在人世的最后一刻,妈妈的眼里闪动着最后的温暖:“闺女,学会自己照顾自己,好好活着,一切会好的”妈妈的眼睛就象那个冷风凄雨的冬晨里的星星灯!

    是的,妈妈!都会过去的,一切会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