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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第几次,与你擦肩而过。
似乎是有意,我们总在即将相遇的时候错过。
一切只因为,你是我无法牵手的那个人。
与你相遇,在去年的中秋。
一个人呆在一个陌生的城市总会有许多的惆怅。特别是选择在一个万家团圆的日子出差,更让人生出许多的愁绪。但对于一个职员而言,工作的需要无法拒绝。于是,只能一个人在陌生的城市用陌生的眼光去感知完全陌生的心情。
去年中秋,这座城市没有娇洁的月光,只有浠浠沥沥的雨。没有带伞,办完事就呆呆地坐在一个汽车站的椅子上看人来人往。
毫无预知,你来了。确切地说,是你的烟味让我咳嗽起来。一声“对不起”让我才注意到了身边的你。看着你手边的密码箱和额头一缕缕湿发,我知道,你和我一样也是这座城市的过客。
“出差?”我漫不经心地递过纸巾。
“是啊,刚来,就洗了个免费的桑那。”你乐呵呵地说。
和雨一样阴郁的心情豁然明朗。我们毫无芥蒂而开心地聊起来,你幽默而风趣的语言深深地吸引着我。特别是你的笑,爽朗而富有穿透力,那个中秋的雨夜因你的笑声而变得温暖。
一个多小时后雨停了。介绍你到我住的宾馆登记,你在五楼,我在六楼,巧的是我们都是09号。夜里我们在电话里又聊到二点多才休息。真的毫无预知,就和你相遇在这陌生的城市。那一夜,我竟然梦到与你牵着手走在大街上。
翌日五点多钟,被一阵敲门声惊醒,你说快走,去看“灵空烟雨”唏哩糊涂地就跟着你上路了。车到一座陡峭的半山腰停下来,后面的路只能步行。一路走着,我奇怪你竟然如此熟悉这座城市的名胜,你说,你一下火车就买了地图,这是你的习惯,因为你一年有九个月都在外奔波。
到山上,看的并不是正在登临的山,而是对面的那座灵山。此时,灵山若隐若现,在轻雾地笼罩下显出秀丽而神秘的峰峦。雾轻轻地飘着,仿佛是山在游走,一座静默的山在烟雨中竟然飘动起来。真是太美了。不知过了多久,太阳出来了,雾由淡淡的绯红变成薄薄地青烟,然后就蓦然消失,对面的山峰这时也显出了翠绿的轮廓。就在雾散的那一刻,身边观景的人都呼喊起来,你催促我说:“快,喊出你最爱的人的名字。”我一时不知道喊什么,只好冲着山峰大声地喊:“喂”你也喊着,我想听你喊出的是谁的名字,却分明听到你喊的是“哎”
雾散了,我们一同去坐缆车,这是两人坐的缆车。第一次坐这种全开放式的缆车,我有点惧怕。你看出了我的犹豫,轻轻地拉着我的手去排队。突然地,就有了一种很温暖很温暖的感觉。车滑行的刹那,我闭上了眼睛,却感觉到你有力的手臂紧紧地抱着我。也不知道是如何开始如何结束的,我们的唇就帖在了一起。你几乎是全身心地寻找着我的唇,我也被燃烧了,热切地回应着你。山峰在脚下退去,我却希望这一刻永远都不要停止。
然而,这只能是梦。我已经买了当天上午10时20分的车票。从山上下来,你请我吃饭,我们几乎没有说一句话。在车进站的那一刻,你一把搂过我,吻着我的发我的额头我的唇,喃喃地说:“为什么让我遇见你?为什么就这么离开?”在那一瞬间,真想逃离车站,跟着你走,无论何地。但是,我知道我不能。我只有用自己从未有着的动情的吻回应你。
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邮件。果然你的信在我走后的一小时后就发出了。信里你说:
“从来都不相信一见钟情,和妻子是大学的同学,水到渠成的美满婚姻。可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会在一个陌生的城市,在中秋的夜里,毫无预知地对你一见钟情。当你漫不经心地递过纸币时,我竟会怦然心动。这些年走南闯北,我以为自己对人际交往早已麻木了,但是你成熟而不失浪漫,理智而不失温情,超脱而不失坚强的个性,特别是诗人般忧郁的气质,让我有了全新而心动的感觉。晚上与你在电话里继续聊天时,真的想让你到我的房间来。可是我知道我不能。而你也不能。我看得出,你和我一样,是一个爱自己的家自己孩子的人。当你说,吃完饭后就说再见时,我多么希望你退了票跟我一起走,不管是到哪里。但我知道,那只能是一个无法圆的梦。当你在山上喊着“喂”的时候,我相信你是在喊我,所以我应答了你。五个小时后我将去另一个城市,我会在那里的山崖上喊你的名字,希望你能从心里应答我。也许有一天,我会路过你的城市,如果你愿意我会为你留下来,无论一小时还是一天。如果不能,我能不能默默地再看你一眼?”
几乎是流着泪看完了这封信。我知道,今生与你已经无法再牵手。
此后的一年时间里,我们只在邮件里表达自己的心情。我们谈人生,谈工作,谈生活,是那么地自然而默契。当我对工作有了不同的看法时,你在信中写道:“我今年以来虽然一直很忙,但心气比以前塌实了许多,身心也还从容,虽是而立之年,却颇有不惑之感,给自己在这两年定下了五件大事要做。因此经常提醒自己:要做事、做正事、作成事。这让我有了清晰的目标,也让我有了改变三十岁以前自我的动力。不管我的想法对不对,能不能达到所定的目标,却已经使我对自己的人生和生活有了很清晰的认识和比较准确的把握。也因这样的状态,使我的时间有些不够用,也很想写些东西,尤其每每在睡床之上,入睡之时,或有灵光一现,但这时灵魂的轻灵飘和逸却总是低不住身躯的疲惫与沉重,只能让梦去解读。也许有一天,我的灵魂和身体会通过谈判和对话来解决这个问题的。每天空闲下来的时间就是想你,希望你永远都是我的冰火蓝心!永远都是开心快乐的冰火蓝心!”
看到你说“永远”我给你写歪诗一首。
“永远有多远
也曾数春天的雨丝
想知道落在柳梢的
是最初的柔情还是最终的思念
也曾数天上的星星
想知道跨越银河的
是晶莹的泪珠还是款款的祝福
也曾听风儿的呼吸
想知道落在手心的
是随意的挥洒还是温暖的凝眸
永远有多远
是寻找雨丝的尽头?
是看清星夜的真相?
永远有多远?
永远有多远
是千年回望的刹那?
是尘埃落定的瞬间?
是前世今生的轮回?
还是相逢时泪与泪的沉沦?
是不是有点悲观?
我这人其实天生是个悲观主义者。希望我的灰色不要影响你的情绪哟。”
你在回信中说:你说自己是悲观主义者,我想不应该下这样的定义。每个人不管外表有多强大,内心深处都会有他脆弱的一面,何况柔弱红颜,有时性真智明睹物伤怀,有时多愁善感心有千结。也许这正是人性的本真和女性的柔美之处吧。其实每个人都一样,记得我每在春季,总是伤感于青光易逝,惜春心切,却留春无计,只能伤凄于铺地桐花,忧郁于迷眼飞絮,空发无端兴叹。可见自我的渺小与无用,人生的短暂与脆弱。就象你诗中所言“是千年回望的刹那”是“尘埃落定的瞬间”在“前世今生的轮回”里“相逢”的,是“泪与泪“的”沉沦”
虽然我们对人生的思考中,有一面是消极的,是值得悲观的,但这并不影响人生的壮美,就象古希腊的悲剧比喜剧更能震撼人的心灵一样。因此“永远”其实不远,它就在我们平淡的生活当中,就在两颗相爱的人心中。”
问你为什么总喜欢在外奔波而不是安定地固守在自己的爱人和孩子身边时,你说:“在外奔波虽然辛苦,却也颇合我之性格。一路出去,远离了单位的琐事嘈杂,没有了向领导请示汇报的小心翼翼,有的是温暖清新的田园春色,有的是物我两忘的解脱回归。尤其在穿行于深山密林当中,脚下清浅见底的溪泉,溪间散布着被太阳照射得温润发白的卵石,三两个六七岁的孩子在溪边草滩上牧牛,虽然还看不到有多少青草,但牛儿一样吃得头也不抬一下,仿佛要将草的嫩芽从地下全部啃出似的。
最夺人眼的是点染在半山腰上盛开着的不知名的黄花灌木和粉色的山杏,一丛丛如堆金泼银,纯净无瑕,映衬在已然初绿的林间,更显绝世的清艳。每及春至,虽然满地都是生长的崭新,满眼都是万般的美艳,但紧跟着停留下来的却是迷乱和茫然。如同裹胁在身旁的飞絮,凭你挥之而不去。你问我有没有一丝融化,我已奔流横溢。冰山是我的躯体,我的灵魂永远是在奔流。尤其在这个季节,灵魂是悸动的。不再多说了。只想对我亲爱的蓝心宝贝说两句:静心工作,享受生活。”
问你是否会永远珍惜你我之间的缘分,又如何认识“珍惜”时,你说:“我们究竟该如何去珍惜,确实很难。我觉得之所以要珍惜,是因我们怀有敬畏之心,知道凡事只有今日,更无明日,只有倍加珍惜现在的今日,作好了现在今日的每一件该做之事,才会有下一个今日的从容与无悔。但世间从来就没有完全之人,也无完全之事,所谓珍惜大抵也一样吧。无论如何,在我心里,永远会有冰火蓝心的一隅。亲爱的,你的心里可会为我保留着一隅呢?”
似乎没有太多的情话,但我们早已深入到对方心里。
然而,今生你就是我最爱的那个无法牵手的人。
一年里,你曾两度路过我所在的城市,第一次我没有去车站,因为太爱你,只怕自己去会是一次更深的痛。返程时,一直看着你在月台上眺望,在车启动的一瞬间,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我跑向你。车门已经关闭,你看到我了,你的脸贴在车窗,我看到了你的泪
去年的中秋,是一个没有月亮的夜晚,但因着你的存在而变得美丽。今年的中秋,或许会是一个有月亮的夜晚,但会因为没有你而变得黯淡。
我们的梦,何时能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