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

蝙蝠霞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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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等待,在清晨五点半的闹钟中开始。

    为儿子做一顿可口的早点,看着儿子吃完早点背着书包在电梯前潇洒地回头给我说再见,就感觉时光荏苒,岁月匆匆。

    那个在襁褓中睁着圆圆的黑眼睛好奇的看着世界的我的小男孩,那个在蹒跚学步中猝然摔倒撇着小嘴等待着我来扶的我的小男孩,那个噙着眼泪带着无可奈何的表情在幼儿园门口给我挥手的我的小男孩,那个举着双百分卷子从学校门口兴奋着飞奔而来的我的小男孩,他,长大了。

    十二岁,让他的脸上少了一些稚气,多了几份成熟;十二岁,使他的声音少了那份童音,多了一些磁性。十二年,让他从牙牙学语的稚嫩到侃侃而谈的洒脱;十二年,让他从懵懂不清的单纯到善于思考的练达。

    这十二年,在儿子,或许只是从儿时的嬉戏玩耍到迈入初中过程中转瞬即逝的一个阶段,在我,是在初为母亲的喜悦与艰辛努力中等待儿子长大的历程。

    目送着儿子惭惭走远、与我齐高的身影,一种成就感悄然而生。

    即将逝去的2008年,给我的额头又增添了些许皱纹和沧桑,但成长起来的儿子,带给我更多的希望与期待。

    伴随着新年钟声的响起,我将继续在等待儿子成熟的日子里怀就着美好与憧憬。

    (二)

    等待,在正午的阳光中开始。

    站在楼上,看着老公慢慢走向家门,淡淡的微笑挂在我的笑上。

    从十五六岁作高中同学开始,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年,对老公的一举一动都熟捻在心。甚至对他突然冒出的一根白发的位置,我闭上眼都能想到在哪里。

    从中学时代少有交往到大二寒假的偶然相遇,从寥寥数语的通信到同一个楼层上班,命运将两个不同轨道上前行的人安排在同一个驿站。缘分,由此展开。

    回想起我们恋爱三年走过的每一段苦涩与欢笑的日子,感觉到老公由一个青涩的小男生到一个体贴的丈夫再到一个稳重的父亲而带来的细微的变化和角色的转换,总有一种幸福在心底。

    一个不喜欢喝粥的小男生,因为自己所爱的人喜欢喝粥而开始适应那种粘粘的感觉;一个生活在粗犷的大杂院家庭的男孩,因为女孩的细腻而变得浪漫而体贴;一个工作了还由母亲洗衣服的最小的儿子却因为自己有了儿子而开始洗尿布、冲奶粉;一个喜欢晚睡很怕早起的懒人却因为儿子上初中、妻子身体不适便每天五点半起床点点滴滴,平凡而又平凡,却对我,是一种平淡之中的幸福,简单之中的美丽。

    阳光下,老公的额头泛着亮光,心里不免有些感伤。是啊,手指轻轻穿过老公一头浓密的黑发的情景仿佛就在昨天,而今,生活和工作的重负将岁月的磨砺印刻在他的额头,让他在睿智和成熟中透出打拼的艰辛与付出。

    等待老公回家的心情,从来没有像今天,2008年最后一天这么迫切。

    时光不会因为我的等待而停滞,但我知道,老公的心中会因为我在等待中为他打开家门而充满着温暖。

    (三)

    等待,在傍晚时分的电视声音中开始。

    坐在沙发上,与婆婆一起看她最喜欢的动物世界,是我们一家吃完晚饭后雷打不动的“节目”

    结婚十多年来,与婆婆生活在一起,让我养成了围着婆婆看电视节目的习惯。虽然有些节目我并不感兴趣,但只要婆婆喜欢,我就会静静坐在旁边的台灯下看书,婆婆自由地看她喜欢的节目。十点半之后,婆婆去休息,我才会打开电影频道看看有没有自己感兴趣的外国电影。

    等待婆婆看自己喜欢的电视的过程,在我并不是一种时间的浪费或者无趣的事情。相反,我感觉忙碌了一天之后,坐下来与婆婆边看电视,边说说家长里短的事,是非常非常惬意的事。

    每天每天,我们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偏瘫的婆婆就坐在落地窗前等待着我们的归来。一个生育了十个孩子的坚强而刚毅的母亲,一个忙碌了大半辈培养了两个教授、三个过百万的商人和自食其力又小有成绩的四个儿女的母亲,一个黑发人送走了丈夫和一个儿子的刚强的女人,六十八岁之前,都是在健康和过人的敏锐与大智大勇中走过。三十多口人的大家庭,因为有婆婆这个明大理的主心骨而和睦兴旺。

    一场中风,让走路生风的婆婆顿然倒下,但坚韧的她仍然如年轻时一样好强,硬是自己站起来,自己上厕所,虽然现在左边的腿走起来吃不上力,左边的手拿东西还不稳,但她每天还是坚持自己走路。就是这样一位母亲,在等待儿女长大成人的过程中让自己黑发变白发,让自己由强壮到羸弱。

    在与婆婆的相互等待中,我们更了解,我们更亲怩,我们更贴心。共同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十多年,从来没有红过一次脸,也从来没有过内心的不安和芥蒂。

    当三十多口人亲密在欢笑在一起时,我感觉所有的等待都是值得的。

    我,和我的老公、儿子,都愿意用更多的时间等待婆婆以及我的父亲母亲,都能够用自己喜欢的方式过好每一天。过去的日子是这样,新年的每一天仍然是这样。

    (四)

    等待,在夜晚的想念中开始。

    远方,有我想念的亲人;远方,有我想念的朋友。

    如果说,白天,我是一个好儿媳,一个好女儿,一个好妻子,一个好母亲,一个好员工。晚上,我更希望自己只是一个小女人。带着女人特有的任性和娇柔,在文字垒起的阳春白雪间引吭高歌,和现实与虚拟的下里巴人一道欢笑奔腾。时而在清清溪流边与可心的姐妹窃窃私语,时而与尊重的学长在邮箱里说些鲜为人知的往事,时而与中学时朦胧中有过好感的男孩回忆少时美好的瞬间,时而与素昧平生却一见如故的网友谈天说地

    时光,在键盘的交流中流逝,情感,在彼此的想念中加深。

    如果说,即将过去的一年,是什么让我常常泪流满面,我要说,是朋友间的误会,让我时时在自责和责备中变得多愁善感;我要说,是朋友间的理解,让我时时在感动与关爱中变得大度从容。

    我等待,时光架起重逢的桥梁;我等待,相聚换得今生永恒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