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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年的大年三十，是我记忆中最难忘的一天。从单位腊月二十六放假，到这家那家，接婆婆全家来过年。这天，按时间排序，是娘家人来我这个三口之家过年的日子。这可是我结婚十几年来，工作再多，身体再累，雷打不动，必须做好的家庭大事呢。
俗成的习惯，过年过节，家里所有的汤，爱人管煨。打下手，摘菜、洗菜，炒菜等杂事，全由我包。大清早，6点刚过，爱人不声不响，披衣下床，到厨房捣腾起还没上炖的羊肉火锅。我惦记着还未购买的玫瑰、及要添加的新鲜蔬菜。跟着一同起来。这一天，是偷不得懒的。
8点时分，将家里琐碎事务安顿好，爱人开车送我到花市，他自己去菜市场买完菜后，顺便开车接老人来家。快10点钟时，我捧着一大捧鲜花回家。父母、哥嫂、弟弟及弟媳、侄侄们全齐了。一家人聚在一起，有说有笑，弟弟一家笑咪咪地坐在母亲身边，听母亲讲父亲年幼时的故事。
年饭吃罢，母亲见我忙着插花、点玫瑰香精，便来帮我。显而易见，母亲伸出的手上，因过度忙于年关清洗家什，留下的裂痕，红肉赤赤，我心里不是滋味，不由得问母亲，头洗过没。母亲说正好没洗，我有了这个难得的，给母亲洗头的机会。
在我的记忆里，母亲的头发一直是乌黑发亮的。母亲爱美，头发总是打理得清爽干净，染过的头发，不留一丝杂色。以至于，有次，我问：妈，你的头发怎么比我的还黑还亮？母亲笑着说：“傻样儿，妈染过的呀”“哈哈哈”母女俩的笑声，惊得隔壁李叔家腊梅树上的麻雀，扑扑几下，飞了。
看着母亲那依然乌黑的头发、红润的脸庞，却慢慢变得矮小的身躯，我有一种说不出来，约莫想要呵护的冲动。母亲呢，象个孩子，见女儿要给她洗头，高兴得跟什么似的。听话地跟着我，来到洗脸间。嘴里，还不停的絮絮叨叨着：“哎哟哟，今天我女儿给我洗头，那可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啊？”
试试水温，觉得合适，先将母亲的头发用毛巾湿透，敷上飘柔发液。清香扑来，随着在母亲头上双手不停揉搓的动作，我的心，突然被一种什么东西抓住，是什么呢？当时，我一直没弄明白。以至于过后，好长时间，我想写这个题目，不知道如何写起。我一直在捉摸那种感觉，到今天，我才弄懂，那是一种类似婴儿头部的柔软感觉。
那一刻，母亲的头，仿佛成为当年我怀里抱着的少儿头，那是一颗多么需要温暖和怜爱、娇小而骄傲的头颅啊？那一刻，许多感觉一下子涌到我的心上，给爱人洗头的感觉，给儿子洗头的感觉。小时候母亲给我洗头梳头的情景一下子回到眼前。
小时候，我的头发不黑，母亲差人打回桑叶，将桑叶榨汁，用鸡蛋清，用淘米水为我洗头，想办法黑头发，可是头发仍然显黄，母亲便说：黄毛滴滴不愁吃的，黄毛稀稀不愁穿的。有些丝的发质，常在母亲为我扎小辫时，扯得生痛。可我从没告知母亲很疼，只是想着自己学会辫小辫子，不至于耽误母亲的手工活。
“乖啊！你的手好柔和，洗得好舒服”母亲说话的声音，将我从记忆的情景中扯回眼前“哦，妈，我正在想，我小时候站在家里天井边，你为我扎小辫的情景呢。那时，你动作稍稍有点急时，我被扯得两眼流泪，我就想，快快长大快快长大”“妈，你知道吗？你的头部给我的手感，如同孩子的头一样。”母亲没有做声，但我明白，那时，她心里一定非常快乐。
当我将母亲的头发吹干，看着母亲那张红润而又饱经风霜，自信而慈祥的脸庞时，我为自己能有这样一个机会而快乐和高兴。为人母十几年，母亲依然待我如孩子，问寒问暖可是，母亲，一样需要儿女们的呵护和爱怜
2006-5-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