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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晚饭，清说要去理头，菱摸了摸自己的头，说自己的头发也应该去整理一下了。于是两人进了常去的一家理发店。
店里人不多，老板送女儿回老家上学了，只有年轻的老板娘和三个年轻的女徒弟在边为人理发边闲扯着。一直由老板理发的清的头只好由老板娘操作了。菱说想把自己的头发拉直，一直以来菱喜欢直直的头发在风中飘舞，虽然清说菱的头发又黄又细，象个黄毛丫头，应该理短发，但菱喜欢长发飘的感觉，菱觉得长发才更象一个温柔的女人。清说不如把头发染了，染成黑色。菱说太黑了不自然。老板娘说不会太黑的，是自然黑，很亮的。那就染吧，菱说。别人都把头发染成彩色的，而自己却染成黑色的，真是有点可笑，菱想。
清很快就坐在镜前开始理了，菱也开始洗头。清对老板娘说给菱用最好的药水和染最好的，菱便仍由清说了算，生活早已让她习惯让清给她安排一切。菱躺着，仍由那个看起来不过二十岁的小女孩a为她洗头，她的指间在发间游离，菱感觉很舒服，有时让别人为自己洗头也是一种享受。洗完了头，菱也开始坐在镜前，两上女孩子a和b便开始拿着大大的吹风机在菱的头上使劲吹着。虽然菱的脑袋也不算小，可两只手在发间游离，两个吹风在头上叫着，菱的脑袋还是显得太小，菱耳边只听到吹风发出的呼呼的声音。
终于吹完了头，菱的耳朵一下就清静了，听到理发店里的笑声。b和另外一个年龄稍大的女子c开始为菱的发上药水的时候，清的头也理完开始由a给他洗。老板娘开始为另一个女孩子拉发（店里还有一个烫女的中年女人正让头被蒸着）。清的头洗净吹干后，便要走了。因为菱的头发整个过程完成得要四个小时，而清还有事。虽然一直以来菱就习惯修发时清在身边陪着，虽然她不希望他离开，但还是同意。清付了钱就走了，并说差不多的时候就到理发店接她。
突然啪的一声，一丝火花，老板娘手中的夹板线断了，引起一片惊叫，女人总是喜欢尖叫的，菱想。老板娘用另外一个夹板为女孩拉好的发后，便戴上手套为菱上药，b坐到一边与a边看电视边说笑话。老板娘边上药水边叹息说怎么办？现在只有一个是好的，明天人多就没办法了。
她说夹板挺贵，一个得一千多，而且这小城根本就没得卖，得到省城才行。烫发的女人说还以为只十几元钱就可以买。老板娘说如果真那么便宜不如扔了再买。她说她老公不在，她不会修，而且许多人都不会修，便又开始叹息。菱知道这小店的老板和老板娘是外地人，来这个小城已经好几年了，每到节假日便把女儿接到身边，平时女儿跟着姨住。菱还知道这小两口是师徒关系，至于谁是师傅谁是徒弟，菱就不太清楚了，只知道这小两口挺要好的。
那就给师傅打个电话，问啊，c说。
师娘啊，不用打，一会儿小杨（听口气好象她男朋友）来，叫他帮你接就行了，b说。
可如果他不会怎么办？老板娘说。
还是给师傅打一个吧，a说。
老板娘便叫c为菱上药，自己借b的手机打，通了，人不在。
打师傅手机吧，c说。
你电话多少钱一分钟啊？老板娘问b。
一元多吧，我的卡是外地的。
太贵了，老板娘说。
用我的吧，正在蒸头的女人说，并从兜里掏出手机。
不行，打不通，暂时无法接通。现在怎么办？老板娘着急地说。
然后又开始为菱上药，可却无法安心。不行，我得去找人帮着修修，又丢下菱，拿着夹板离开了。
药水上完，菱的头也得蒸蒸，让药水入发。
修好了？当老板娘回店的时候，b问。
还没，也不知能不能修好，正修着。
几人便开始边聊边为那烫发的女人弄发了，很快就完了，女人离开，菱还在蒸头，师徒几个便没事了，开始坐下来边看电视边闲扯了。真是三个女人一台戏，况且是四个女人，虽是东扯西拉，地也蛮有意思。
菱开始洗头，这次是由漂亮的b洗的，她的手指在菱的头皮上揉着，菱感觉她长长的的指甲偶尔会碰到她的头皮，菱真担心她的指甲会陷入她的头皮里，甚至想叫把指甲剪了，做理发员是不适合留长指甲的。想想，还是算了，女孩子嘛，总是爱美的，而许多女孩子便便以为留着长长的指甲也是一种美，一种显示自己养尊处优的感觉。洗完头，两个吹风又开始在菱的头上乱叫。
开始用夹板拉头了，老板上阵，c帮着抓发。坏的夹板被送回，一试，好了，几个女人笑声充满了整个小店。立刻换上被修好了的大的夹板，老板娘说大的是要快得多，菱也感觉这大的夹板让头发也不再那么痛了。拉完就开始染发，a和b便回家烧开水去了，只有c与老板娘边在菱的头上忙乎边说着话。
其实哪个女人不想过平平安安的日子？哪个女人不想守着自己的老公孩子过平静的生活？哪个女人喜欢跑出来（菱觉得她们说的女人好象是那种叫做小姐的女人）啊？只是许多时候逼于无奈罢了，c说。
其实穷日子有穷日子的过法，穷高兴也是可以的。老板娘说。
穷高兴怎么能够？每天为生活发愁，哪里还能高兴？c说。
菱听着，觉得她们说得挺有哲理。所有的女人真的都想过一种平静的生活吗？其实有的女人就是不甘于平静或者是要求太高，才跑出去出卖自己的肉体的。菱想。要求少一点，一切看得平淡一点，自尊地过着自己的日子有什么不可？菱想。虽然说这个社会已经是笑贫不笑娼，但毕竟那类女人还是让人看不起的，菱想。
染完发又得蒸，这拉一次头发真够累人的，菱哈欠连天，不知清在做什么呢？菱想。
烧水的两个女孩子提着热水瓶来了，几人又开始边看电视看喝水边瞎聊着。
打胎有没有什么影响？a问。
疯子啊你，打胎只是自己受罪，老板娘说，别的两个也附合着。
打胎？这个小女孩不过二十岁，打胎与她有什么关系？菱觉得很迷茫。看着小女孩子，脸上竟是那个年龄不该有的冷漠。
天下男人都不是好人，小女孩说，然后便不再说话，静静地坐在店门口看着街道，风吹着街边的树，也吹着小女孩那不长的头发，也许还吹着她那种困惑或者是怨恨的心吧。
还没弄好啊？还在蒸头的时候，清来了，时间已经过去三个多小时了。
快了，还有半个小时就完了，老板娘说。清便开始站在旁边看电视。菱微笑着看清，眼中全是说不出的幸福。有两个年龄不大的小伙子进了店，看来她们是熟人。听着她们与他们的聊天，才知道其中是一个是a的男朋友，其中一个是她的弟弟，来接她回家的，看来这护花使者是每晚必然的。
看到你我就不开心，a站在一边说。
真的？生气了？她男朋友笑着说。
看来男孩子是要大气点，不过恋爱中的女孩子也许本来就是小心眼吧，菱想，也明白a说的打胎是什么意思了。原来是a打电话让男朋友接，男朋友迟迟没到，便以为不来了，而说的气话，看来这女孩与男孩已经做了婚内的事。唉，二十一、二岁的母亲。菱在心里叹息，小小的年纪，为什么就要背负上孩子的责任了呢？可惜了。
终于不用再蒸了，b开始为菱洗头了，菱感觉非常糟糕，她还是喜欢a为她洗，因为她没有长长的指甲。老板娘叫a先走。可小女孩却固执地不走，也许是气还没消吧。但几个人不停地劝她先走，因为她家远，还有人等着，并且老板娘把她推出小店，她才与他们离开。
唉，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要断就早断，要不就结婚，何必这样，老板娘边为菱吹头边。b开始擦镜子等东西，c开始拖地。
是啊，也不知她想什么呢，b说。
她自己存了点钱，可以买套化妆品了，c说。
头终于吹好了。还是一样，五天不能洗头，不能把发打湿，老板娘对菱说。
菱点点头，抬头看墙上的钟，十点半，整四个小时。
菱拉着清的手走出小店的时候，小店也开始关门下班了。街上静静的，风吹过，有种冷的感觉，但菱喜欢那冷的感觉，喜欢直直的发亮的黑发在风中飘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