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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色羽翼微微拂动,上面便脱下一根红色羽翼,红色的羽翼被红光包围浮在空中,慢慢移至女鬼的面前。
红色的羽翼幻化成一面镜子,一面可以看到别处景象的镜子。镜子里面显示的是一间房,一名穿着华贵的少妇坐在房中的梳妆台前,动作优雅将头上的朱钗一支一支取下来。此时,房门开了,进来一个二十出头的男子,男子提步走向梳妆台,想从后面环住自己的娇妻。
梳妆台前的回头,却是一张和女鬼一模一样的脸,男子被吓得急速后退,最后跌坐在地上,顿时身子发抖,抬着手指着她颤声道:“你到底是人是鬼?!”
梳妆台前的女子起身,手里握着钗子,恨声道:“人又如何?鬼又如何?!”说罢,向着跌坐在地上的他刺去,画面被血腥占据。镜子的画面亦成了红色,重新化作了那一支发着光的羽毛。
女鬼疯疯癫癫地大笑,笑得与哭无异,解了心头恨,看着自己痛恨之人被自己亲手杀死,如释重负,却又大喜大悲,全然失去了自我那般。
面如止水的邢鬼展着双翼浮在空中,看着面前的女鬼笑得面目扭曲,声音犹如嘶吼,好似肝肠寸断。
女鬼平复后,便垂着头,那一袭青丝遮住了她的脸,她声音嘶哑道:“我的魂魄给你。”
邢鬼伸出手,掌心躺了一颗红色的珠子,聚魂珠。聚魂珠从他手心飞起,到女鬼的面前,女鬼从自己的乱发从抬头,看着眼前的珠子,苍白无血色的脸上尽是祥和。闭上眼,抬起手放在上面,红色珠子便发出了红光,女鬼的身子渐渐消散,化作一点萤火虫般的亮点,那是她的魂魄。亮点最后融入了聚魂珠内。
书房之中再不见女鬼的半个身影。邢鬼伸手,那红色的珠子便飞了过来,停在了他的掌心,随后又在掌心凭空消失。
坐在房梁上看热闹的孔雀精看着下面赤羽黑身的邢鬼,手里把玩着一只孔雀翎,似笑非笑,“你又在忽悠那些孤魂野鬼。”
方才女鬼在镜中看到的景象不过是幻境,并非真实,刘家庄的二公子现下还在安稳地睡着。产生了怨念的孤魂野鬼注定永生永世在世间飘荡,而那幻境却能消除他们的怨念,代价便是他们的魂魄。
坐在房梁上的孔雀精看着头顶上的屋顶,道:“明日你便要去陪你那天界三太子,留我独守空房,好生寂寞。”
扫了一眼他手里头的孔雀翎,一看便知是哪个孔雀身上的羽毛,邢鬼勾了勾唇道:“倒看不出你哪里寂寞。”
孔雀精将手上的林雀羚放在鼻尖嗅了嗅,有些羞赧道:“这是人家送的,他还说,是定情信物。”随后,喜怒无常的孔雀精却将那孔雀翎飞向了烛火,孔雀翎碰着了火,便化作了灰烬,他眼中带着淡淡忧伤,“只可惜,不是心爱之人送的,拿着也是倒胃口。”随后,看邢鬼道:“若是你愿送我,我倒是能戴在头上一辈子的。”
邢鬼还是那般不留余地道:“恐怕,这一辈子你都收不到。”
孔雀精也不怒,抬起袖子掩住唇,道:“这辈子不能,下辈子总该是能的。”
邢鬼不再搭理他,身后的双翼向着前面合拢,化作了一团红色光芒,红色光芒渐渐暗淡,又化作了那一身红衣的柳夙羲。
孔雀精从房梁上飘了下来,换了一个话题,“你可知,你那天界三太子今日在皇帝面前为二皇子求情了?”
柳夙羲在书案后坐下,并不惊讶,“他向来心肠软。”
“若不是他心肠软,想必三百年前他便不会入魔,亦不会受那三百年的雷刑。”孔雀精用手捋了捋胸前的鬓发,“你心肠硬,他心肠软,怎的就没好好中和中和。”
“你今日话很多。”邢鬼持着书卷,头也不抬,翻了另一页。言语中的意思便是让他住口。
“你对着天界三太子不也话多?”孔雀精反驳,而后,忧伤哀怨道:“明日你便陪他去了,今日听我说几句话又如何了?”
看着书案后看书不回话的人,孔雀精偏要引起话题,让他开口说话。他捋着鬓发,幽幽道:“不知,那天界三太子知道那龙袍是你送给二皇子的,会作何感想。”
柳夙羲淡淡道:“他想要做皇帝,我不过做个顺水推舟的人情。”
“应该说,是二皇子倒霉,谁都不找,却偏偏找上了你。”
若他不是前日过来柳府,将心中的阴谋说出来,估计就不会落得今时今日这般的下场。
第二日,韩煜带着两个亲信在宫门口等候。此次前去鄞州,行程上不算太赶,琉渊的身子又经不起颠簸,所以专门给他备了马车。
琉渊一身白色便服从大理石铺就的宫门大道行来,身后也随了两名贴身侍卫。见琉渊过来,赶车的马夫便手脚麻利地掀开了帘子。
韩煜和几名侍卫也翻身上马,琉渊在马车旁道:“让表哥久等了。”
马背上的韩煜笑了笑,“也才刚到,等不了多久。”
琉渊上了马车,坐稳后,马夫一甩马鞭,车轮子便在大理石的地板上滚动。
柳夙羲在城门下等,昨日琉渊也考虑到他的府邸较为近城门,便让人传了口信,说在城门楼下汇合。
一身红衣的柳夙羲只孤身一人站在城门楼下,他的身边别说马车,就连一匹马也没。
韩煜拉着缰绳,j□j的马在柳夙羲面前停下,马背上的人看了看他的周围,没好气道:“柳大人该不会是打算走着去罢!”
柳夙羲轻笑,“若是本官愿意走,韩将军愿意陪同么?”
韩煜怒眼看着他,不答他的问题,直入正题道:“今日一早走得匆忙,并没有为柳大人准备马匹。若是柳大人也没准备的话……”
琉渊此时从马车上下来,唤了声,“表哥。”
韩煜听到琉渊带了警示的声音后,便没再出声,琉渊看向孤身一人的柳夙羲,问道:“不知柳大人可有备马车?”
柳夙羲看着琉渊道:“下官身为朝廷命官,出行不敢铺张,所以未曾备马车。”
琉渊咋舌,随即道:“柳大人不必如此节俭,该用的还是要准备的。”
“只是,现下才来准备,恐怕已经晚了。”
“那……”琉渊欲言又止,对他的种种怪癖实在捉摸不透。
柳夙羲这才切入正题,拱了拱手道:“就看殿下愿不愿意收留下官。”
琉渊刚想开口,在一边青筋暴跳的韩煜便抢着话头道:“柳大人,殿下乃千金之躯,又怎能与一个臣子同乘?”
琉渊袖着手,温声道:“倒也没甚不妥,出门在外,哪还那么多讲究。”
柳夙羲笑着做了一揖,“那便打扰殿下了。”
看着柳夙羲上了琉渊的马车,韩煜差点咬碎一口白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