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地

碧窗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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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条,自摸,糊了!”

    收钱,找钱,推进去,哗啦啦地一阵响,方阵从桌面冒了出来。霞笑得一脸灿烂,眼睛斜斜地瞟着一旁她带来的所谓的同事强,脚也在桌子底下不老实地踢来踢去,明眼人都能看出两人关系的暧昧,但谁也不去挑明。

    霞是个北方女子,十八岁那年从遥远的黑龙江一个叫五常的小县城投奔在广州的表姐,在一家三星级酒店做服务员。霞的青春靓丽,活泼乖巧吸引了常在这吃饭喝茶的阿光。阿光是本地人,家里在天河有一栋私房,另外还有几处房产,家里的亲戚好多在国外,姐姐也在英国留学。阿光是家中的独子。刚开始两人来往,阿光家也没当回事,认为是小孩子过家家,玩玩就没事了,但过了一阵子,阿光家里见阿光跑酒店越来越勤了,似乎真的对阿霞动了真情了,于是就开始反对。他们家的媳妇怎么能是一个外地来的酒店打工妹呢?也许是”抽刀断水水更流”吧,家里越是反对,阿光越是坚持!霞被阿光的一片真情感动,在霞二十岁生日的那天夜晚,在荧荧的烛光下,在阿光的款款深情中,霞以身相许。

    从此,二人更是如胶似漆,瞒着父母在外偷偷地租了个房子,小小的出租屋被阿霞布置得浪漫而温情。每天一下班,阿霞就直奔菜场挑阿光最喜欢的做,然后满心欢喜地等待阿光的到来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地过去了,只是阿光来的频率也越来越少了,好多次约好一起吃饭,一起逛街,一起出游等等,都在阿光的失约中失落地等等待了又等待。霞总是在想,阿光一定是临时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来不了了,一定是他的父母不让他出来,一定是霞总能找到一千个一万个理由为阿光的不来辩解,一想到他会因为见不到自己而痛苦,她觉得她比他更痛苦。只要阿光开心快乐她承受什么样的痛苦煎熬都乐意。她现在多么地希望阿光也和她自己一样,就是一个从外地来的穷打工仔呀,这样她就不会被他的家庭拒之门外了。她想:如果真的有一天要和阿光分开的话,她宁愿死!

    那天,阿光来了,霞笑靥如花,端出早做好的饭菜,两人一边吃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中途,阿光去了洗手间,这时阿光的手机响了,霞顺手拿过手机,电话那头传来了甜腻腻的声音:”老公,我等你好久了,你快点来。”霞的心一沉,立刻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她最不愿意发生的事情发生了!她没敢吭声,悄悄地把电话放下。阿光出来了,两人继续吃饭,看着阿光温情脉脉的眼神,霞仿佛掉进了冰窖。

    也就在这时,霞发现自己身体有点异样,到医院一检查,原来已怀孕三个月了。她不敢告诉任何人(包括广州的表姐),更不敢告诉远方的妈,她想:这是她和阿光爱情的结晶,无论如何,她一定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于是,她悄悄地把这件事情瞒了下来。一直到六个多月了,肚子大得实在瞒不住了,阿光才知道,阿光的家里也知道了。

    阿光的母亲说:"我带你到医院去做b超,如果是男孩,你和阿光马上结婚,如果是女孩就做掉,你立刻滚蛋,我们家不欢迎你.”检查的结果出来了,是个男孩.

    婚礼如期隆重地举行,阿光家海内外亲戚全来了,霞的母亲和哥哥也从遥远的黑龙江赶过来了,两家亲戚相见,礼貌而又客气,寒暄中,眼里明显地含着不屑.那天对霞和霞的家人来说,那简直就是一场葬礼!

    不久,孩子生了下来,果然是个男孩!阿光的家里对这孩子确实宠得不得了,但是霞也并没有因此母凭子贵,不管她怎么努力,阿光的家人都认为她是费尽心机硬赖进来的.阿光三天两头地在外打流,后来据说又和另一个女人在深圳买了套房住在一起了,而阿光的母亲说,她们母子必须每个月上交800元的生活费.

    孩子刚满月,霞就出去兼了两份职,霞并不怕吃苦,长时间的工作可以减轻痛苦,可以麻痹神经,她希望每天就这样工作,工作,工作........不停地工作!可是,黑暗总会来临,每每一个人辗转反侧地躺在黑暗中时,夫家的冷眼与排斥,丈夫的背叛与冷落,便如虫子一样啃噬着她那流血的心,很多的时候,她觉得自己都要疯掉了!只是儿子,儿子那嫩嫩的小手摸上她的脸时,她的心才有了一丝丝的暖意,忍!忍!忍!为了儿子,她必须忍!她知道,如果离婚,那是夫家求之不得的事,夫家之所以容留她,全是因为儿子,夫家是绝对不会让她带走儿子的.即便是儿子给了他,她上无一片瓦,下无一寸地,又能给儿子怎样的生活?不能再给娘家再添负担了,妈妈三十二岁守寡养大他们兄弟姐妹五人已很不容易了,自己不能再丢个儿子给她了.她现在唯一的道路就是―――忍!

    几年的拚命也让她有了一定的成绩,她现在已是一家公司的主管,经常可以自由地往返港台,去年房价最高时,她偷偷地在广州在北京各买了一套住房。可三十岁不到的她毕境还年轻啊,依然是那么靓丽动人,大概是因为历炼,似乎又多了几分成熟的风采,在工作中,生活中,其实也不乏追求者,偶尔,她也会放肆一下,但是,她知道,在深深地爱过之后,在深深地被伤害过之后,她已没有了爱的激情,她已不再相信爱情,更不愿在被男人伤害过之后再去遭遇男人的伤害。她现在确实有点玩世不恭,今朝有酒今朝醉,看着这麻将桌旁的强,她的嘴角抽动了一下:

    这算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