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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
黄土地上的二哥,离开本土
在大海的波峰浪谷上行走
你背离村庄时流下的那滴泪
是否滴落在海水里
是否已结晶成盐,撒进我的碗中
在大海汹涌的波涛里
二哥是哪个船主的鱼鹰
孤傲地立在船头,一尊王者的雕像
目光犀利如电,追踪神秘的鱼群
吞下的鱼虾卡在喉中,被迫吐出
吃惯了高粱米饭的二哥呀
真的消化不了大海的奇珍美味吗
二哥,听说大海中有美人鱼
它的名字去年叫“海棠”今年叫“珍珠”
大海上的二哥呀,擦亮你的眼睛
千万别让那条美人鱼给迷住了
黑子
你叫黑子,注定与煤结下生死之缘
你的庄稼地与小煤窑仅三十里之遥
太阳落山后,你刚好把一年的高粱种子
埋进土地里。乘着朦胧的夜色
一乘单车骑出妻儿的牵挂
洁白的牙齿在月光下黑白分明
黑子,我的好兄弟
三十里之外,是七尺男儿淘金的宝地
那里埋藏着比你名字还黑
比你生命还要金贵的煤。据说
那里的煤燃点低,燃烧值高
一根火柴就能点燃。这些你做得到吗
就这样,你一步步走进了
属于你的黑夜。没有人会预料
一个蓄谋已久阴谋与瓦斯有关,与你有关
昼与夜、生与死的界限,如此暧昧不清
黑子,我的好兄弟!你是真的
一步就投入煤炭燃烧的火焰了
黑子,你播种的高粱已拱出土层
这回你可以静心地安卧在庄稼地里了
有妻儿守望,有秧苗青青漫过眼帘
你真的还有什么担心吗
侄子
侄子来信了
侄子的信在大哥手上
一字字,比雪花更冷
打工半年,要不出回家的路费
侄子来电话了
侄子在电话里哽噎不止
挣不够娶媳妇的钱,绝不回家
侄子的话是土坷垃,砸地出坑
大哥说今天春节你侄子该回来了
家里的老屋,已翻建成小洋楼
邻村有个姑娘,上敢着提亲哩
多亏你大侄子这些年在外打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