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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在端坐在台球厅,正琢磨着王斯图的那几句话,却听得外面一阵吵闹。他站起身来,向外面走去。深秋的天际,已经很冷了,在屋里没觉出什么,到外面才发觉很冷。天阴沉沉的,不知这个时节要下雪还是下雨,裹了裹身上的棉服,朝着吵闹声发出的地方走过去。
经过这段时间的经营,这条街他已经很熟悉了,做生意的鲜有不认识他的,都知道镇上最大的台球厅里有个帅小伙儿。一些好事儿的年龄大些的妇女,争着抢着来保媒,被侍在端一个个给挡了回去,这个问题上,甘霖出的力最多,大妈大婶儿来了先问人家有陈冲刘晓庞大姜黎黎漂亮不,大妈大婶儿们不知这些人是哪家的闺女,便摇摇头,甘霖作出一个请的手势,对不起不漂亮的恕不接待。大妈大婶们儿吃憋吃得多了,便也作罢,人家小伙子要长相有长相要个头有个头,不是一般人家闺女能够配得上的。
一家店门口已经围了一圈儿人,里面什么状况,侍在端看不清楚,便向里面挤了挤。人群中间站着两个女人,手掐着腰,一个烫着“羊背背”头,一个把头发在颈子后面绾了个纂儿,嗓门都很帕瓦罗蒂多明戈,如果那时候电视台有个什么星光大道快乐女声什么的,这二位都得跟菜花甜妈一个级别的,就是不唱送你葱,也能唱个送你蒜送你姜什么的。
这两人他都认识,她们家里都开着饭店,还是邻居。“羊背背”叫李兰花,人高马大,膀大腰圆,声如洪钟,他家男人是个典型的惧内的主儿,据说,李兰花让他站着他都不敢趴下;头发绾纂儿的叫马玉勤,别看名儿挺秀气,人长得一点也不秀气,尤其是那张大嘴,跟河马的是一个型号的,配上那张小脸儿,比例严重不协调,这么个人偏偏长了张气死包龙星骂死方唐镜的嘴。人说“同行是冤家”这话一点也没说错。这两人,就是超人蝙蝠侠擎天柱来了,也得让他们骂得吐血。
一个泼妇比两个会武功的男人还不好整治,这点侍在端很清楚。“哦,你偷人偷不够还跑来我们家偷东西,下面烂了也就罢了,怎么还想把手烂掉啊!”李兰花骂得实在是太难听了。
“哟,我再怎么烂,也烂不过你啊!你比公共汽车厉害多了,你可是十二节车厢的火车,张三李四王五木头六疙瘩七,再加上那些逃票的,用头发数都数不过来。”这个马玉勤,嘴果然够损。
侍在端都有些听不下去了,果然是超级骂人高手啊。“你个偷人养汉的,我撕烂你的嘴,上面下面一块儿撕!”李兰花捋起袖子,看来要动手了。侍在端从地上捡了一块小石子,眼看李兰花的手就要挠到马玉勤脸上了,马上把小石子打了出去,正中目标。李兰花赶紧缩回了手“哪个兔崽子干的,敢打老娘,还知道马王爷几只眼吗!”这个女人,太凶悍了。侍在端摇了摇头,人群发出一阵嗡嗡声。
“活该!我先撕烂你的嘴,我让你骂。”马玉勤疯子似的往上冲,一顿老王八拳打在李兰花身上。李兰花那么大个子,论个儿头压也能把马玉勤压到地下,可事情偏偏跟人们意料中的相反。马玉勤一跳脚儿,先够着了脸,就在李兰花一愣神的功夫,一个九阴白骨爪,把她抓了个满脸花,而后又一顿老王八拳倾泻而出,李兰花吃了个大亏。
李兰花正在地上撒泼耍赖的时候,一个年轻的小伙子从远处走了过来。侍在端暗道不好,那小伙子是李兰花的儿子廖东年,是个打架不要命的主儿,曾经因故意伤害罪入狱三年。廖东年可能听到了母亲的哭叫声,三步并作两步跑了过来。
李兰花一看来了帮手,立刻从地上爬了起来:“儿子,快揍她,你看看她把妈打的。”廖东年一看这还了得,自家老妈吃了这么大的亏,冲上去一拳打在马玉勤的胸口,这一拳实在太用力了,一点儿虚头儿也没有,马玉勤怎么能架得住这一老拳“蹬蹬”往后倒退了几步,一屁股做到了自家店的台阶上,半天没缓过劲儿来。
两女人经常吵架,两家男人都没把这件事放心上。马玉勤男人觉得这架吵得时间有点长,就出来看看,正好看到这一幕,不由“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跑到后厨拿了两把明晃晃的菜刀,他们可都是开饭店的,那新磨的菜刀看着都让人心里发麻。
廖东年看他提着两把菜刀冲自己来,却并不害怕,拉开架式在那儿等着,架式是很标准的成龙式。侍在端觉得自己应该站出来了,那两把菜刀,真要落到任何一个身上,都将给两家带来终身的仇恨。“怨怨相报何时了”两家真要因此结下了仇,他这个正义盟了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住手!”侍在端大喝一声“都听我说!”马玉勤丈夫已经红了眼,哪里还听侍在端的,把菜刀举得老高,冲着廖东年砍了过来。侍在端一看自己的话没起作用,借着他往前冲的力量,攥住他的手腕儿,轻轻一发力,左手的菜刀掉到了地上。还没等左手的菜刀落到地上,右手的跟着也过来了。侍在端一侧身,这把菜刀也掉到了地上。他反手一使劲,把马玉勤丈夫的两只手扭到了身后,制住了他。
“妈的,胆儿比老倭瓜还大,敢跟老子玩菜刀了!我他妈踢死你。”廖东年借着马玉勤丈夫被制住的功夫,抬起右脚就踢了过来。侍在端一看不好,如果这个时候被他踢中了,那在场的人就会说他拉偏架了。把马玉勤丈夫往自己身后一推,抬起腿跟廖东年过起招儿来。
廖东年一开始并没有把他放在心上,拳脚相接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身边竟然藏了这么厉害的一个主儿。“啪!”一个漂亮的腾空连环腿,把廖东年踢得在地上滚了好几个滚儿。王子镇的人都恨廖东年,这家伙儿平时太跋扈了,看廖东年被撂倒在地,围观的人竟不约而同地鼓起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