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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曜把车子停在别墅车库的时候已经接近凌晨了，乔念还在睡，眉心紧蹙的，看得出来，她睡得很不安稳。
解开安全带下车走到副驾驶那边将车门打开，俯身将乔念从车子里抱起来。
“对不起。”
才将乔念抱起来，便听见她呓语般的说着。
厉曜手上的动作顿了顿，稍有迟疑，这句对不起，想来也不是对他说的。
他曾说，乔念与纪北，谁也不亏欠谁，所以她能结束的干净利落，没有任何留恋，所以，他希望是乔念亏欠他，这样，乔念才会稍稍有些愧疚，才会舍不得离开。
可终究，他还是比不过纪北。
是乔念亏欠纪北，甚至亏欠到，没资格再与他站在一起。
乔念可以为了纪岚将自己用一直合约卖给厉曜与一年，小心谨慎的与纪北保持距离，甚至再不愿意踏足他的生活，可在纪岚与纪北之间，她义无反顾的选择了纪北。
她手里紧紧攥着不愿意放手的是纪北的衣服，她依赖的，或许从来都是那个曾在她心里十年之久的男人。
十年，爱了他时间。
这时间，太长了。
长到，厉曜觉得自己不会有任何胜算。
*
第二天，乔念在柔软的大床上醒来，一旁的位置没有人睡过的痕迹，她手掌撑在床上起来，当手掌接触到身下的西装外套时，心里不由得一惊。
转头看过去，看着那熟悉的烟灰色，乔念只觉得自己之间都是冰凉的，瞬间清醒过来，甚至顾不得穿鞋子，赤着脚就提着纪北的外套出去直接丢进别墅外面的垃圾桶里。
这一切，她做的干净利落没有丝毫犹豫。
江衍与陈延，还有厉曜一起站在三楼露台上，自然是将这一切原封不动的看在眼里。
“怎么？你又惹你老婆生气了？”江衍微敛着眉眼，漫不经心的轻笑着调侃厉曜。
厉曜眼眸微眯，轻笑一声，倒也没说什么。
江衍自然不会知道乔念丢的是纪北的外套，他只当是厉曜又一不小心把人给惹生气了，气得人家连他的衣服都丢，而且还是当着厉曜的面儿。
但，厉曜却心知肚明。
明明昨天晚上还紧紧攥着怎么都不肯放手，一大早变这样干净利落的扔掉，同一样东西，意志薄弱的时候爱的跟珍宝似的，清醒的时候却有能干脆的弃之敝履，不得不说，乔念这变脸的速度，还真是快呢。
江衍见厉曜根本不接话茬，也知道是自己自讨没趣，厉曜原本就是因为乔念昨天晚上受了惊吓才把他给叫过来的，如今乔念醒了，他自然也该忙正事儿了。
乔念收拾好，从衣帽间换了衣服从楼上下来，便被江衍叫去做健康检查。
厉曜则坐在旁边专注的看着手里的资料，什么都没说。
乔念小心的朝厉曜看了一眼，厉曜眉心拧了拧，翻了翻手里的资料报告，也没看乔念便问道：“昨天别墅火灾的事故调查报告，要看看吗？”
“我……”乔念略有些犹豫。
然而，还不等她说什么，厉曜便直接将手里的资料递给她：“你还是自己看看吧，我对那边也不是多了解，从报告上来看，是意外。”
乔念后知后觉的接了过去，认真的看着。
江衍也已经给乔念检查完了，一边收拾医疗工具，一边道：“没什么大问题，她就是体质太差，加上昨天又受了点惊吓，吃点药就好了，体质差得好好补，这个吃药的话，治标不治本的。”
“恩。”厉曜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
乔念的看完报告，合上交给厉曜，什么都没说，眼眸微微敛着，安静的坐了一会儿，然后又起来，看起来手足无措的样子。
刘妈过来道：“夫人，鸡汤炖好了，您过来喝点吧，都这时候了，还没吃早饭呢。”
乔念后知后觉的，站在沙发旁边，听见刘妈说话下意识的看向她，只是眼神有些茫然。
刘妈眉心微微拧着：“夫人？”
乔念这才应了一声：“恩，好，我知道了，我……”
厉曜眼眸微微敛着，性感的薄唇抿成一条线，双手交叠，拇指指腹慢慢磨蹭着手指，一如既往的沉默着，脸上的表情淡淡的，甚至，看不出任何情绪。
江衍依旧有一句每一句的说着：“对了食补之外，还要记得保证充足休息，工作肯定是要工作的，但也不要为了工作连命都不要……”
刘妈见乔念一直没把话说完，虽然依旧是恭谨礼貌的等着，但到底还是察觉了些许奇怪：“夫人，您？怎么了？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江衍：“怎么可能，刚检查过，一切正常。”说完，憋了一眼厉曜，这家伙居然还没动静。
平时乔念一有些不舒服，厉曜一定是最紧张的那一个，可现在呢，从刚才到现在一句话都没有，太不像他的作风了好吗！
“厉曜。”江衍拧着眉看了一眼他：“怎么回事啊？”
“恩？”厉曜仿佛才听见一样。
江衍看了看乔念，提醒道：“还不赶紧过去看看！”说着，撇了一眼才被乔念放在桌子上的火灾调查报告，瞬间无语：“你也真是的，这个时候给她看这个干嘛！”
昨天晚上就受了惊吓，这一大清早的就又要看事故调查报告，可不是又要想起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了吗！
江衍虽然不知道昨天晚上出事的是纪岚，但也知道那是乔念的亲生母亲，到现在生死未卜下落不明，换谁谁都要担心的好吗！
他知道厉曜素来感情淡薄，人之常情的事情他体会的不是多深刻，所以这方面做的也就差一些，但，江衍不是没见过厉曜对乔念是如何的细致入微，所以，江衍敢肯定，厉曜今天绝对反常。
而厉曜，好像经过江衍提醒才知道一样，立刻起身走到乔念跟前：“没事吧？”
乔念扯了扯嘴角，笑着摇头：“没事。”说完便跟刘妈说：“我先上去洗个澡，鸡汤等会再喝。”
刘妈：“那我还在去温着，不然一会儿凉了就不好了。”
乔念点头，然后转身上去。
厉曜手上一空，连带着心里也空空如也。
江衍见乔念身影消失在楼梯转角，立刻走到厉曜身边，一脸的莫名其毛：“你脑子也在昨天晚上被烟熏坏了吗？想什么呢一天天的，以前哄人家那股不要脸的劲儿哪儿去了？什么时候惹人家不好，偏偏这时候，在昨天晚上下落不明的人可是她亲妈，你岳母，你能不能表现的像个人一点？”
厉曜眼眸微微敛着，漫不经心的轻笑一声，什么都没说，直接转身走了。
江衍一脸懵逼：“我去！”看着厉曜出去，他又不爽的补充了几句：“脑子果然坏了！”
*
乔念泡了澡从楼上下来的时候，江衍与厉曜都不在别墅了。
刘妈在厨房忙着，听见乔念从楼上下来的脚步声，放下手中的活儿过去：“夫人先喝点鸡汤填填肚子，一会儿直接吃午饭吧。”
“恩，好。”乔念应了一声，走到厨房拿了帕子垫着拿开砂锅上的盖子，自己盛了一碗，也没去餐厅，就站在厨房里用勺子舀着，一勺一勺的喝着。
刘妈已经在准备午饭了，午饭依旧有个炖汤，只不过是用中药炖的药膳，刘妈见乔念在看，便笑着解释了一句：“江先生说夫人您需要好好补身体，先生便叫人根据夫人的体质开了些药膳，夫人，先生对您好的叫人羡慕呢。”
乔念端着碗，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好一会儿才道：“刘妈也觉得我不识好歹吗？”
“夫人，您说什么呢？”刘妈立刻解释道：“先生对夫人好，我都是看在眼里的，就是随便跟您闲聊一句，您怎么……再说了，夫人您对先生也很好啊！”
“哦，那你说说，我都是怎么对他好的呢？”
刘妈：“这个……”
她说不出来。
一直以来，乔念对厉曜都淡淡的，他对她好，不管是一开始礼待的逢场作戏，还是现在的娇惯，厉曜对乔念，一直都是很好的，好到，无以复加。
刘妈的犹豫也似乎也印证着乔念刚才的话，她的确是不识好歹，并且，她从未为厉曜做过什么，只是心安理得的拥有他给予她的一切，连回应都是淡淡的。
“好端端的，夫人想这些做什么？”刘妈迟疑了一会儿，立刻改口：“先生对夫人您好还不是理所当然的？自然，夫人您对先生也一定是好的，否则先生也不可能对您那么好啊。”
乔念垂眸看了看手里的鸡汤，片刻后，一口喝完，然后将碗跟勺子放在水槽里，才问道：“厉曜呢，是不是去公司了？”
刘妈道：“应该是。”
乔念应了一声，便往外走便道：“午饭先放着吧，我一会儿跟厉曜在外面吃。”说完，乔念便直接出去了。
从车库里开了车出来，直接去了厉氏集团。
说起来，乔念从没有去过厉氏集团，这还是第一次。
前台工作人员对她还算是客气：“您好，请问您有预约吗？”
“我……”乔念沉吟片刻，最终，如实道：“没有。”
“不好意思，见厉总要先预约的。”
乔念：“那他在公司是吗？”
她不确定，想给厉曜打电话，但却不知道要说什么，来公司也只是碰碰运气。
“不好意思，我们厉总的行程对外都是严格保密的。”
人家是按照工作职责办事，乔念也不能把人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