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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卿若并不知道,从昨天下嘴的那一瞬起,秦子沉便决定了要攻略她。
此时,她正忙着给装了雪的瓶瓶罐罐封口。
两层铺得密密的干棕榈叶,一层浸了油又晾干的宣纸,再一层干棕榈叶,再用草绳扎紧,上面糊上泥糊糊。
秀如回来的时候,发现所有的纸已经全部浸过油晾在了边上,心疼之余,忍不住又说了几句:“少奶奶,这些纸真的很贵的呢,少爷花了很多银子。”
“哦。”杨卿若淡定的继续糊下一个。
花的是秦子沉的银子,可赚来的银子就是她的,她才不心疼。
相反,想到秦子沉心疼这些纸,她的心情好极了。
秀如顿时挠头。
少奶奶的病,是不是又犯了?
“别傻站着了,去给我弄点儿吃的,一会儿还得忙。”杨卿若抬头,就看到秀如一脸纠结的看着她,不由失笑,开口赶人。
秀如只好进了厨房。
早饭早就好了,只是刚才一个出去了一个没起来,她们也不敢打扰,做好的全热在灶上。
饭摆好,秀如便去请了秦子沉。
杨卿若斗不过秦子沉,心里又还有气,拒绝和他同桌,让秀如给她另外盛了,在厨房对付了一口,便继续和瓶瓶罐罐作奋斗。
冯婆和黄玉带了一批全新的酒坛子回来。
紧接着,秦子沉安排的人也送来了花瓣上收集的雪,坛子外面还注了字,标明都是哪些花上的雪。
杨卿若仿佛看到了无数的银子,糊得更高兴。
封好口的,都让人送到了地窖里。
那地窖,之前被秦夫人扔过她屋里的垃圾,收拾出来后一直空着,现在倒也干净。
冯婆和黄玉被指使去搬东西入窖。
秀如和品如则提了一些雪,一间屋子一间屋子的打扫。
用雪扫过的地,格外的干净。
杨卿若正忙得不可开交,身边蹲下一个人,她只以为是黄玉和冯婆来搬封好的坛子,头也没回头,直接说道:“黄玉,纸快没了,让秀如再去要点儿。”
“阿南,去取。”
谁知,身边响起的却是秦子沉的声音。
杨卿若吓了一跳,猛的回头,看到近在咫尺的俊脸,她下意识的后躲,结果,一时失去平衡,一屁股坐到了旁边的雪堆上。
“当心些。”秦子沉无奈的伸手拉起她,很自然的拍去她身上的雪。
“不用你。”杨卿若后知后觉的发现,他拍的地方不对,顿时如被火烧了屁股的猴子,直接跳开,脸,通红通红,分不清是羞的还是恼的。
这人,是不是中邪了?
动不动就占她便宜!
这地方,是他能随便拍的吗?
“真不用我?”秦子沉站在原地,浅笑着凝望着她,问道。
“不用。”杨卿若板着脸,很有骨气的拒绝。
“不用纸了?”秦子沉挑眉。
“……”杨卿若顿时哑了。
剩下还有不少的坛子没封,要是只用干棕榈叶,根本隔绝不了泥土的味道渗进去,到时候,窖藏的雪水也就废了。
她就白费了这许多功夫。
要是不用他给的,她就只能拿钱出去买。
虽说手上还有开铺子的资本,但是,像这种手感好,还带着竹香的宣纸,哪有便宜的?
“赚到的银子,可都是你的。”秦子沉将她的心思看得透透的,含笑又抛出了一个饵。
杨卿若却不得不接。
看在银子的份上,她忍。
“阿南,去取。”秦子沉也不再逗她,见她脸色缓和,主动开口让阿南去取纸。
他看得出来,逗得太过了,招来她的反噬,他得花更大的功夫去哄,很麻烦。
“少爷。”阿南黑了脸,不情不愿。
“去。”秦子沉提声。
阿南瞪了杨卿若一眼,乖乖的去了书房。
秦子沉则让人搬了一个小马扎,坐在杨卿若身边,颇有兴趣的一起封坛,时不时的询问上几句。
杨卿若绷着脸不理会都没用。
他从一个清冷矜贵的二少爷,突然变成了多话的大爷似的。
她不理他,他就直接拿话撩她:“小呦,你不说话,是还在想昨晚的事吗?”
“哼。”杨卿若狠狠的横了他一眼。
看在他眼里,却是似娇似嗔,另有风情,心里一动,他便凑了过去:“喜欢吗?”
“你离我远点儿。”杨卿若吓了一跳,直接捂住了自己的嘴,生怕他又犯混来亲她。
手上的泥全糊在了脸上。
“哈哈~”秦子沉见状,大笑。
“喂!”杨卿若恼了,抓了一把泥就往他脸上抹去,“笑什么笑!信不信把你的嘴也封了。”
秦子沉抬手扣住了她的手腕,目光意味深长的扫了一眼她的红唇,说道:“我更喜欢你换个法子来封我的嘴。”
“混蛋!”杨卿若心头一悸,瞪大了眼就要起来。
“傻丫头。”秦子沉拉住她,空着手掏出了手帕,帮她抹去了嘴上的泥。
他现在才知道,喜欢一个人,原来是这样的感觉。
一笑一颦,一举一动,哪怕是骂他打他,在他眼里,都可以变成鲜活、灵动的欢喜。
宠溺,没有掩饰的流露出来。
杨卿若愣了愣,一时僵住。
她不会是看错了吧?
他真的中邪了?
要不然,怎么会突然之间从想杀她变得这样的……温柔?
“这泥可不能吃。”秦子沉不动声色的将她的神情变化收在眼底,细细的拭去了她脸上的泥,又损了一句。
想要收伏她的心,以她现在对他避而不及的情况下,就得激得她对他又气又恼又无奈,才能让她在不知不觉中,将心思落在他身上。
要不然,他一旦流露几分喜欢她的心思,他敢保证,她能不顾之前的契约,逃得远远的。
或许是因田氏以前对她的伤害,她的心,敏感如惊弓之鸟。
他不能妄动急进,只能这样,润物细无声的布局。
“你才吃泥。”杨卿若看着他洁白帕子上的泥,扫了一眼他整洁的浅色衣裳,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沾了泥的衣襟,转了转眼珠子,直接拉起他宽大的袖,胡乱的抹了抹脸。
其实,脸上的泥已经没了,她手上却抓着一团。
这一抹,顿时在他的袖子上留下了个清晰的黑乎乎的手印。
“哼!”她这才满意的扬起下巴,冲他示威。
“你们在做什么?”秦子沉正要说话,门口,秦夫人隐怒的声音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