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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杜娘子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却见迎纤素将丫鬟送来的米粥喝了个精光,强撑起自己虚弱的身子。吩咐杜娘子将屋里的值钱的东西都收拾好,然后两个人便连夜离开了昱王府。
临走之前,迎纤素亲手点燃了那道圣旨,将整个院子都烧了个干净。
她们两个在金陵先是寻了一处客栈,住了一晚。这一晚,杜娘子没有看见迎纤素的眼泪,她的表情一直就是那么的淡漠,清冷,仿佛已然是灵魂出窍一般。
直到第二日大路上吹吹打打的声音响起,迎纤素才像是突然回了魂一般站了起来。她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的挪到了窗口,俯瞰着满大街那刺目的大红色。领头的那个男子气宇轩昂,端坐在马背之上,身着喜服,就如同一年之前他娶自己一般儿的模样。
迎纤素只觉得胸口被人撕裂一般的疼痛,她无法挪开脚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一队队人马从大街上走过。
直到喜乐远去,她才漠然的转过身来,伸手去触碰自己双颊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已经无法再流下泪来。
紧接着迎纤素便吩咐杜娘子先去乡下寻一处住处,自己去一趟腾王府见自己哥哥一面,然后晚上再去与杜娘子汇合。
岂料,当天晚上,迎纤素竟然身着孝服,跑去了柳如醇的婚堂之上。
柳如醇见到迎纤素的时候竟然是万分惊讶,那花若晨也是唬的不轻。
“纤素,你不是死了吗?”柳如醇万分震惊的冲了上去一把将迎纤素搂在怀中,这才发现怀里的人儿还是有温度的。
迎纤素却默不作声的立在原地,今个儿一早她就听说了,昱王府失火,从堆里面发现了两句烧焦的尸体。大伙儿一致认为就是昱王妃和她的陪嫁,今个儿早上腾王迎厚敦还来闹过一场,将新郎的眼睛打成了青色,晚上又换成了那个死而复生的妹妹。
迎纤素冷冷的将抱住自己的人推开,反复只是问了一句话,“你真舍得如此负我?”
柳如醇也是反反复复的回她一句话,“你且等等,礼成之后,我再与你解释。”
听了这话,迎纤素只觉得全身冰冷,再也受不了任何刺激的她当即转身跑了出去,那柳如醇却也是心急火燎的跟了出去。
他们两个人追到了河边,迎纤素只留给他一个绝美凄惨的背影,却没有再给他多解释一句话的机会,便终身跃入了河中。
柳如醇早上才听家丁说昱王妃没了,当即差点就要抗旨。今个儿晚上总算让他深刻的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做失而复得,可是这个喜悦还没有持续一刻钟,他便再一次失去了这辈子最爱的女人。当即跪倒在地上,喷了一口血之后,便不省人事了。
“后面的事情,想必老爷都应该清楚了。”将压在心中十几年的秘密一股脑儿的倾倒了出来,杜娘子只觉得胸口上压着的大石瞬间被搬开了。
那迎厚敦和安若凝这个时候已然是泪流满面,那个时候,他们去昱王府要尸体的时候,他们只说是已经烧的面目全非。不过却还是没有扭捏就将尸身交了出来,恐怕也是知道那两人根本就不是杜娘子和迎纤素。
“可恶的老匹夫!”迎厚敦一掌将手边的矮桌给劈成了两半,那个时候若是知道自己的妹妹受了这般奇耻大辱,他就算是拼了命也会将她带出来。
安若凝伸手拭去了面颊的泪水,又问道,“那后来你们又是怎么跟迎蓝见面的?”
杜娘子轻叹了一声,“我去了乡下之后,一直就在等小姐来寻我。却不知道那天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后来我遇上了我的相公,便让他去金陵腾王府打听一下有关小姐的消息。但是腾王府挂了白绫,正在办丧事。他便回来告诉了我,我万念俱灰之下,便跟了他。他早些日子死了妻子,身旁还有一个三岁大的小男孩。我一个女人家无依无靠,也不再多求什么。谁知道有一日小姐居然找到了这个地方,不过那个时候她已经气若游丝。我请大夫过来的时候,大夫说大人小孩只能保住一个,原本我是想保住小姐的命,却不料小姐一定要肚子里面的孩子……”杜娘子说着说着又落下泪来,“后来我就把蓝儿带在身边,就如同小姐临终吩咐的那般,像自己的亲生孩子一般。我只想让她过上平淡的生活,让她不要像她娘那样的痛苦一辈子。谁知道天不如人愿,就在蓝儿三岁那一年,乡下闹了饥荒,家里养着的家畜全部都死光了,而且蓝儿还染上了热病,如果没有银子那就只能只死了……”
就在杜娘子泣不成声的时候,已然满脸是泪的杜迎蓝却是坐了起来,接了她的话说下去,“所以大叔带我去了昱王府,那封我娘用血泪写下的信也就这么毁在了昱王府的人手里,大叔也因此丧了命,我也因此变成了傻子。”
众人一怔,扭过头去,瞧见了杜迎蓝。
杜娘子连忙抹了一把眼泪,“蓝儿,你醒了?”
杜迎蓝眨巴了眸子,将泪水收了回去,“娘,您来了?哥哥呢?”
见杜迎蓝还愿意唤自己做娘,杜娘子心头一酸,方才的话她该是都听见了,这瘦小的身子不知道要如何承受。“智儿现在正在客房休息呢,你怎么样?”
杜迎蓝乖巧的摇头,“已经没什么事情了。”
“那便好。”杜娘子望着杜迎蓝这么听话乖巧的样子,一时间竟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这个孩子自从变聪明了之后,就再也没有让自己操过心,可是越是这样,她心底就越是难受。她才十五岁,在自己的眼底还只是个孩子。
一时间,众人均是沉默了起来。
直到杜迎蓝回过头去问了一句,“怎的没瞧见相公和采红?”
她的话音刚落,却瞧见屋里的几个人同一时间白了面色,露出了几分遮遮掩掩的神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