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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我觉得大脑里一片空白。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一般,眼珠子直直的盯着母亲。母亲看着我,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道:“你祖父临去还一直念叨着你的小名,牌位就供在东厢房里,你去看看吧。”
我仿佛失了魂一般,腿脚在地上拖着往东厢房走去。“吱”的一声推开那破旧的木门,一张小木桌呈现在眼前。桌上摆着香炉,黑色的木牌位立在桌子上,上书“先父张云华之灵位”几个大字,白色的字体黑漆漆的木牌,透着一股凉意。字体是漂亮圆整的楷体,一看就是母亲手书的。
我在门口盯着牌位一动不动,很难把这光秃秃的木板与慈祥的祖父联系到一起。我的嘴唇不停的颤抖着,一直念叨着,不可能,不可能。连自己都忘记说了多少遍。
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知道感觉双腿发麻。我才步履沉重的走了进去,一步步挪到祖父供桌前,扑通一声跪倒是冰凉的地砖上,额头触地磕起了头来,咚咚咚,重重的磕在地上,直到磕头红肿,鲜血直流。似乎想用疼痛还麻痹自己失去祖父的悲伤和自责。
为什么提前回来?明知道祖父年纪大了身体不好,还一直因为事情耽搁没有回来。泪水模糊了我的双眼,直到放声哭泣,一遍遍的呼喊着祖父。一个瘦弱的身影从身后拽住了我。
母亲眼里挂着泪,道:“别磕头了,你这样下去身子会磕坏的。你祖父在天上也会心疼。”
我突然疯了一般站起了身子,去厨房端了一坛子酒,直接向墓地跑去。大黑在后面跟着我,汪汪叫着。
一路上村民惊讶的看着我,似乎在好奇为何头上鲜血直流却拿着酒坛子疯跑。这几年在道观中我的个头长了起来,模样大变,大部分人都已经认不出我来了。
“那是咱们村子的孩子吗?怎么血里糊拉的也不擦擦,拿着酒坛疯跑。”
“不像是,我怎么没见过这小子。”
“那条黑狗是老张叔的,看来他那外出游历的孙子回来了。哎,说起老张叔也可怜,哮喘而死,临死连三代单传的独苗孙子也没看到”
这些话语在我传进了我耳畔,我却不管不顾,一味的跑着。额头往下滴答着鲜血,我疯狂的跑出村庄头,直奔墓地而去。
母亲并没有告诉过我祖父埋葬的具体位置,我走过一个个坟头,寻找着。直到看见墓碑上刻字祖父的名字,才停了下来。那是一个及腰高的小坟茔,上边长着几棵参差不齐的杂草。
我慢慢走了过去,一下下的把草拔了起来,把土弄平整一些。回到坟茔前,跪了下来,大声道:“爷,孙儿回来看您了。”
“不孝孙子终于回来了!”说完,一把把酒坛子封口撕开,抬起来就往自己口中倒去。咕咚咕咚的酒顺着鼻子和嘴灌进了胃里,呛得我大声咳嗽。酒液顺着脖子流了一身。
喝了好大一口,我把酒坛子冲地面,把酒在地上洒了一个圈,道:“爷,在山上道观跟着师父学得酒量上涨,还想这次回来跟您老人家喝一口呢,您怎么不再了!”
“在道观中我跟着师父学习渔阳道的道法,又打坐炼体聚集气血。现在已经一身本事了,本想回村子让您见见我现在的能耐,也跟村民炫耀一番。您怎么不在了!
“跟着师父我历经艰险,帮助史家庄子的恶鬼伸冤,把要屠灭放马峪一村的魅魃消灭了。甚至在山腹内消灭了苗疆古族的大巫师,救了黎民百姓的命。这些事情我都想跟您一五一十的说出来,我谨记着您,利人为民的教诲呢。您怎么不在了!
跪在祖父墓前,我把这三年的见闻一五一十的说了一边,我的快乐与忧伤都跟他老人家分享之后,把剩下的酒一饮而尽。
我本想一醉解千忧,却不想举杯浇愁愁更愁。直到后来眼前一黑,醉倒在坟茔前。
眼前一片黑暗,我恍惚看见了祖父壮硕的身影,带着我上山打猎,拿着一包的野味给我补身子,头疼欲裂,我感觉自己的喉咙如同放入了一块烧红的木炭般,疼的厉害。
我睁开了双眼,自己躺在床上,眼前的一切都是那般的熟悉。是我离家前的小屋,里面的桌子、凳子陈设都和我走前一模一样,上面一尘不染,一看就是精心打扫过了,心中一阵温暖,我知道这一切准定是母亲做的。
木门“吱”的一声开了,母亲穿着一身白衣走了进来,一如之前的婉约美丽。看到我醒了,从桌子上端了一碗水,放到我的手上道:“渴了吧,喝点水。之前你在你祖父的墓前喝得大醉叮咛,是你师父寻到你给你背回来的。我安排他老人家去客房休息了。这几年你们师父遇到不少险情吧,我看你师父左手没了。以他的道法竟然失了一手,实在不可思议。虎儿,你可得小心一些。现在已经是半夜了,饿不饿,娘给你把饭热热吃。”
我使劲拍了拍头,驱走宿醉之后的疼痛感,从床上做了起来,道:“别担心了。我不饿,娘你去睡觉吧,我想自己在院子里坐一会。”说完穿上了布鞋,推开门走了出去。
临近十五,月快满月,银盘般挂在黑色的天穹。星辉混着月光洒落在院子里,照在地上如水般。我迈步到院子中心,搬着小马扎坐了下来。蛐蛐在院子的里有草的地方叫着,打搅了夜的宁静。
我坐在马扎上,想起小时候祖父在院子里教我他年轻当兵时学会的军队架子。一板一眼,一招一式。那会是嫌我身体虚弱,经常得病想给我锻炼一下身体吧,我心中暗暗的想着。恍惚间,我看到了祖父穿着粗布衣服,蹲在院子中手拿着大烟袋一锅锅的吸着。想起他曾在院子里给我当大马骑。想起年少时半夜去坟地回来后,他半夜钻进我屋子,苦口婆心的给我讲道理。会在村子人夸我写字漂亮,头脑聪明时候,抚须大笑。
身后突然想起了脚步声,回身望去,父亲向我走了过来。我爷俩足足三年多没见过面了,细看下去他头发白了不少,透着一股暮年沧桑的味道。我们俩人就那样静静的站着,没有说话。
最终还是他先打破了沉默,道:“你高了,也壮了。你祖父要看到会高兴的。”
我听着这话愣了一下,是啊,他老人家生前就盼望着我能壮硕一些,一直为我没继承他和父亲的体格耿耿于怀。多少次外出打猎就为了弄些野味给我补身子啊。
“爹,我回来了。您也老了啊。”我感叹着。
父亲走到我跟前,道:“你走之前就盼着你身子能好些,现在果然跟我一般高了。看来你师父对你不错,要懂得报恩啊。”
我们父子两人一句句的在院子里闲聊着,或许男人之间的情感是内敛的,并没有和母亲的那种温柔深情的感觉,可他那股沉重的爱,我还是能感觉到的。
过了一会,我突然开口道:“给我讲讲我离家游历之后的祖父吧。”我冲着父亲说道。
“你走的那时候祖父身子就开始下滑了,那时候他经常咳嗽,上不来气一般。去镇上看说是哮喘,吃些不少中草药也不管用,后来去县里医院看病,医生也束手无册。他老人家执拗,不愿意去医院花钱,总是说留着钱画在我这老头子身上,还不如给虎子攒着以后娶媳妇呢。劝解都没有用。”
“我年轻时候不听话,心气高,一直没结婚。遇到你娘结婚时候都将近三十岁了,可给你祖父急坏了。整天念叨着不能让老张家香火断了,那样就成了千古罪人了。我五岁那年你祖母就走了,他也没在续过弦,总怕我那会小受欺负。又当爹又当妈的养到我成年。我没结婚生子那几年,他老人家在村里走道腰杆子都不硬,总说老张家还没留下根呢,背后受人指点。生你那天,你祖父就站在院子里抱着你,眯着眼睛说,这下就算我死去也对得起老张家列祖列宗了!”
“生你的时候,他就五十岁了,得哮喘之后一直用自己的身子硬挺着。就想等到你回来,他总说自己不能咽气,还没看到孙子成气候,没看到村子结婚生子呢。在村子里和那些老头呆着时候,也一直说要得等到你给老张家留下根儿再死去。逗得他那一群老哥们跟着他大笑。一年前病情严重了,经常上不来气,咳嗽也能咳嗽出血来。我说去找你回来,他说什么也不让。说孩子在外面历练是好事,不能打搅了。撑着撑着,小半年后实在撑不住了。我托人出去找你,就是打听不到渔阳道观在哪里。他弥留之际还小声念叨着,虎子,虎子呢。走得那天,全村子的人跟着送去了。这一辈子活得也算风风光光了。”
说着说着,父亲声音哽咽了,最后一把抱住我,大声哭泣道:“虎子,我没爹了!没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