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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在51层停下,谢游跨出门,听见动静的秘书抬头发现来人是谢游,慌忙站起身,双手贴合小腹,腰背都绷紧了,“谢总上午好!”
谢游停下,“嗯,”他声音冷淡,“曲逍然在吗?”
秘书规规矩矩地盯着大理石地板不敢抬眼,“曲总现在在办公室里,需要我带您过去吗?”
“好。”
秘书快步站到谢游的侧前方引路,一个字不敢多说。
她来星耀上班这么久,也不是第一次碰见谢游过来找曲总,但还是次次都心跳加速——吓的。至于盛传的谢总惊人的美貌,她也没仔细看清过,对方身上的气势总压得她头都不敢抬。
办公室的门被关上,谢游抬眼望向坐在办公桌后面的人,走近一看,果然,又撑着下巴睡着了。
谢游屈指敲了敲桌面,“老师叫你。”
“哪道题!?”曲逍然噌一下站笔直,等迷糊过了,恼羞成怒,“艹,谢游你他妈能不能别每次都来这招?老子心梗被吓出来了你负责送终?”
谢游冷笑,“那你能不能别每次都在办公室睡觉?”
“行吧行吧,”曲逍然抓了抓自己半长不短的头发,重新坐下,有气无力,“你今天怎么过来了?是没会要开了还是没文件要批了?”
谢游骨节分明的手指夹着封请柬,“我妈叫你过几天到家里吃饭。”
曲逍然正吊儿郎当地翘腿坐着,听谢游说完,伸手接下请柬,笑嘻嘻地,“行,告诉阿姨,我一定到。”说完,还吹了声口哨。
见谢游皱眉,曲逍然连忙坐端正,一脸谄笑,“听说搞了你的专访,还拿你的照片当封面的那本财经杂志,狂卖无数本,直接脱销?这销量这热度,直接秒杀我手底下的当红流量啊,谢总,有什么感想没?”
谢游:“没有。”
曲逍然早习惯了谢游的冷淡,自顾自地拿手机打开微博,声情并茂地念起来。
“一个叫‘我是谢夫人’的网友在你的微博下评论,错过了这一本,也不知道多久才能再见到我老公这张惊为天人的脸!我要把这本杂志传下去,老了给孙子看,告诉他这是你爷爷!”
谢游听完,皱眉纠正,“我不是她老公。”
曲逍然知道自己这发小表面上跟台自动冷气机一样,十米以内生人勿近,但实际上内里却格外纯情。
“对对对,你当然不是!”他挤眉弄眼,调侃,“我们谢总啊,可是要把贞-操全数留给未来真爱的!”
谢游懒得说话,“我先走了。”他往外走了几步,想到什么,又装作不经意地问,“你们公司要进新人?”
曲逍然正拿着手机兴致勃勃地翻微博评论区,闻言一脸茫然地抬头,“我们公司要进新人了?我怎么不知道?”
谢游心道你知道就怪了,我果然就不该问这个问题。不等曲逍然说什么,他摆摆手,直接出了门。
秘书见他出来,连忙按下电梯。
余年没想到,竟然又碰见了。
他脚步一顿,神色不变地进到电梯站好,原本立志目不斜视,但隔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通过反射的镜面看了那人两眼。
应该……不会被发现吧?
对方五官立体,眉眼深邃,嘴唇略薄,配上冷冽的气势,有种锋利感。衬衣扣子扣到了最上面一颗,系着领带,连凸起的喉结都显得格外性感。
谢游右手稍微松了松黑色的领带,在反射的镜面里对上余年的目光,“好看吗?”
声音也很好听……不对,被发现了!
敏锐地察觉到对方虽然面无表情,但并没有不高兴,余年干脆大大方方看得仔细,诚恳地笑着夸赞道,“嗯,很好看。”
但总是冒失地打量对方也很失礼,余年拿出手机低头,想了想,发了条微信给师兄,说自己已经成功签约了,有空一起吃饭。
站在两步远外的谢游神情不自在地侧过脸,耳尖微红。
要是曲逍然在,肯定会惊地跳起来——我特么谢游你竟然在害羞?
从星耀大厦出来,余年先去取了他的老式自行车,长腿一抬,在车上坐稳,一边往家的方向骑,一边在心里做计划。
孟远交了一串钥匙给他,是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小区就在距离星耀大厦十分钟路程的地方,合约期间他都可以住那里。
他自己家在城西,过来一趟要一个小时,还不算堵车时间。三天后培训课程就开始了,他得尽快搬进去……
这时,余年隐约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偏过头,发现隔着一个绿化带,一辆黑色阿斯顿马丁也在等红灯。
看清后座坐着的人时,余年愣了两秒,随后礼貌地点了点头,笑了一下。
谢游透过落下一半的车窗,看着余年挽起的白衬衣袖子,不经意地扫过那辆链条都锈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报废的自行车,最后又将视线转回到余年脸上,冷淡又克制地点了点头。
红灯跳到绿灯,车流再次动了起来。
余年要搬的不多,一些用惯了的小东西,几盆花,一箱子曲谱稿纸,一箱子衣服,再加两箱子书也就差不多了。为了省钱,他自己来来回回搬了几趟,花一天也就搬完了。
接到孟远的电话说要过来看看他住的习不习惯时,余年知道对方应该是想看看他私下里的情况,就没拒绝。
第二天上午,孟远进了余年家门。
他眼眶青黑,精神不太好,“介不介意我借用一下卫生间,用冷水洗把脸?昨晚熬了个通宵,年纪大了撑不住……”
余年听他说熬了整夜,就换了种茶叶,准备沏壶浓茶,“当然不介意,您随意就好。”
孟远得到允许,耷着眼皮进了卫生间,结果没到一分钟就冲了出来。
余年放下手里的茶叶罐,正想问怎么了,突然看清孟远手里拿着的东西。
这时候,孟远瞌睡疲倦全跑没了,正双眼放光,“这这这……这是不是云窑出的缠枝莲纹盘?!”
余年眨眨眼睛,“是缠枝莲纹盘,不过是仿的,我四十二块钱在古玩市场淘回来的。”
孟远小心翼翼地举着缠枝莲纹盘,“我就说,肯定是仿品,要是是真品,三四十万呢,怎么可能拿来搁卫生间放香皂……不过仿得可真好啊!你看这釉下彩,多好看!”
余年附和着点头,“嗯,我不太懂这些,当时觉得好看就买了。”
孟远又看了一会儿,托着盘子往回走,一边感叹,“越看越像真的,你运气不错,这仿品有不少本事在里面!”
洗了把脸,孟远精神了不少。他坐到沙发上,又研判地看着余年沏茶的茶具,“这套青瓷茶具也是仿的?仿得也很不错啊,你看这质地细腻,造型端庄,釉色青青莹莹,纹样也雅致,茶水泡出来,汤色很美。不错,挺讲究。”
余年递了杯茶给孟远,笑得不太好意思,“以前家里长辈喜欢泡茶,研究茶器茶具什么的,就看着学了些。”
喝了杯浓茶,孟远捏捏眉心,“今天过来,一来是想看看你住的习惯不习惯。”
余年放下茶杯,认真听他说话。
他这认真的态度孟远很受用,态度越发好起来,“第二就是和你说说我的初步计划。”
孟远语气正经,手指敲了两下膝盖,“我这两天认真看了你填的资料,不会跳舞,也没有接受过专业的声乐指导,这两方面我们要抓紧。我这边老师已经给你安排好了,课程表发到了你邮箱,你有时间仔细看看,上课别迟到了。”
余年应下来,“好,我一定认真学。”
“你必须认真学。”孟远故作神秘,“我在一个节目里给你抢了个位置!”
余年笑起来,眼睛和弯月一样,配合着压低了声音,“是什么节目啊?”
孟远卖关子,“你猜?”
余年是真猜不到,告饶,“孟哥我是真猜不到,要不您直接解谜?”
孟远清了清嗓子,翘着嘴角,“何丘柏知道吧?”
“知道的,前年大火的《天降之声》、去年大火的《天籁》,都是他做的节目。”
孟远见余年是做了功课的,也没多说其他,直言,“就是他,他今年正筹备《天籁》第二季,我把你塞进去了。”
余年是真的惊讶了。
他听师兄齐哲说过,孟远是星耀的两大台柱子经纪人之一,不少大明星见了都得好声好气喊一声“孟哥”。挑人眼光极高,但相应的,手里的资源也是极好。
“这就惊到了?”孟远放松地靠在沙发背上,对上余年的眼睛,“我签了你,至少五年合约期内,我们是绑一起了。你现在什么也不用想,也不用急,好好把培训课上了,我们一步一步来。”
余年知道好歹,他重新倒了一杯热茶,双手递给孟远,“我听您的。”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孟远起身,在客厅里转了一圈,看见阳台上,除了两盆花以外,余年竟然还十分居家地种了一盆葱,新奇道,“你还会做饭?”
“嗯,会做简单的,有机会孟哥尝尝我的手艺?”
孟远连连答应,他自认看人眼光很准,余年一看家境就只会好不会差。才搬过来,房间陈设就收拾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不算,竟然还会自己做饭!
“会做饭挺好的,这也算一个不错的点,你现在对外的人设还没定下来,我再斟酌斟酌……”
正准备走,孟远的视线忽然凝住,“不对,你种葱的这个花盆……”他疑惑,“仿的青花梅枝大罐?”
余年面不改色,“嗯,对,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