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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离背着一大篓草药下山的时候已月近中天,看着河对岸月色笼罩中的小屋,她不由加快了脚步。
涉水过溪,穿过岸边的芦苇荡时脚下被什么东西一绊,一个踉跄摔在了地上,背上筐里的草药也撒了大半出来。
“哎呦,什么东西?摔死爷了!”,江篱咧嘴呼痛。
低头看去,芦苇丛中横躺着一个人,一动不动,也不知是死是活。江离捡起掉在地上的药草,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岸边。
她的家离这不远,不过三两步路便到了。江离将东西放下,又汲来井水将身上冲洗干净,这才舒舒服服地躺在了院中央的摇椅上。
月明星稀,晚风轻拂,混合着门前小河淙淙的流水声,一切都静谧极了。
江离的心却有些烦躁,她拿起扇子猛力扇着,心里的烦躁却不增反减。最后流淌在血液里救死扶伤的天性还是占了上风,她仰天长叹一口气,打开院门走了出去。
漫天月光下,那人还是一动不动躺在芦苇丛里,江篱轻轻踹了他一脚,“喂,死了没有?”
那人没有回答,月色下胸膛却有轻微的起伏。
江篱叹口气蹲了下来,“算我倒霉,今天遇到你了!”
她使出浑身的劲把那人从草丛里拖了出来,这是个身量很高的男人,江蓠半拖半拉半拽,好不容易才把他弄回了家。
微弱的灯光下男人要死不活躺在床上,胸口一道长长的伤痕,伤口血肉外翻,看起来可怖至极!
“这样还没死?命可真够硬的!”,江篱小声嘟囔道。
她小心翼翼解开男子染血的长袍,又用沸水煮过的纱布小心拭去男子身上的血迹,再掏出背篓里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得来的紫昙草,碾碎了均匀涂抹在男子伤口上。
草药一挨着伤口,血便立时止住了,再过得片刻,原本红肿不堪的伤口周围慢慢开始变得正常。她又找来纱布将伤口包裹好,最后再给男子灌了碗自己熬的药汤。
忙活完这些时外面已月影西沉,江离伸了个懒腰,拍了拍那人的肩膀,“我只能帮你到这了,能不能活下去就看你自己的运气了!”
为了得到紫昙草她已经几夜没有合眼,今晚又为了救这个男人劳心劳力,江离实在是累极了,倒在炕上两眼一闭,睡了个昏天黑地。
梦中又看见那晾满药草的小院子,院中一道开满花的紫藤长廊,紫色花瓣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有人站在廊下温柔的唤她:“翘儿”。。。
第二天醒来时外面已天光大亮,江篱呆了好一会才从梦中回过神来。她扬手抹去脸上的泪痕,“哧溜溜”爬下了床。
昨晚救的那个男人还没醒,脸上的血迹已经干涸,但隐约可见五官英气逼人,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他脸上,投下深深浅浅的光影,光影中挺直的鼻梁和浓密的睫毛组成了一幅绝妙的剪影画。
“好像长得还不赖嘛!”,江离心道。
她俯身探了探男子的脉搏,明显比昨日有力不少,再查看下伤口,也已开始愈合。
“嘿,命挺大!”,最后总结道。
她胡乱洗了把脸,嘴里叼着一跨不知几天前做的硬邦邦的饼子,背上背篓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