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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来了。
我终于回来了。
这句话说出口之后,不知为何,常浩忽然有种自己其实就是这身体原主人的感觉。
一股游子归家的亲切感,在他心中油然而生。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常浩自己也说不明白,或许,是因为这身体原主人的意识其实并没有完全消散,直到如今,才和自己完全地融为一体?
想到这个可能,常浩心中有点感慨,心想这人其实也是个苦命的可怜人。
不过,既然我得了你的身体,自然不会再让同样的命运的发生在我的身上,而你所留下的一切,便由我来守护吧。
这样想着,常浩掉转狼头,他骑在狼背之上,冰冷的眼神扫过围在大门前的那一帮人。
最后,他的眼神停在了那锦衣青年的身上。
“是你让人打伤了我祖父?”
他寒声问道。
那锦衣青年此时正在气头上,不过他也没被气昏了头,晓得这种事情那是万万不能承认的,当下冷笑道:“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伯公是自己摔倒的,与我的人有何干系?”
这时候潘金莲终于从巨大的惊喜当中回过神来了,闻言不由得冲下台阶,站在常浩的白狼边上,指着那锦衣青年怒骂道:“好不要脸,有胆子做,没胆子认么?分明就是你的人引开了我的几个哥哥,然后又强行冲进家中,四处翻找,想要将三爷的地契抢走,我和三爷拦阻,你们便动手行凶!”
说着她眼中已是有泪光闪烁:“三爷身子不好,你们竟也下得去手!把他推倒在地不说,还上去拳打脚踢!若不是我几个哥哥发现不对,及时赶回,说不得三爷会被你们这群畜生活活打死!可怜三爷英雄一世,临到老了却被你们如此欺辱!”
潘金莲这一番说出来,周边围观的人群都是大哗。
都听说常三爷被自家人给打了,伤得极重,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个情况?竟然还差点被打死了?
“太过份了!”
如果说先前众人对那锦衣青年一行人只是有些鄙视和不屑,那么如今已经是有些义愤了。
话说常三爷为人淡泊,不好名利,又乐善好施,以前他身子仍然强健时,冀城里受过他恩惠的人不在少数,以前三爷受辱,大家迫于常家势大,敢怒不敢言,如今听得三爷竟然差点被人给生生地打死,这股怒气却是终于有了爆发的迹像。
那锦衣青年发现情况不对,不由得恼羞成怒,朝着潘金莲怒声喝道:“无耻贱婢,竟然无中生有,造谣中伤于我!”
说着竟是抢上前来,举拳便欲朝着潘金莲打去。
常浩骑在狼背上,听着潘金莲的诉说,心中也是大怒,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些人为了些许产业,竟然使出如此下作的手段,不惜强抢,而且还欲伤人性命,完全不念及常三爷和他们一样,都是常家中人,有着血浓于水的亲情。
他本就存了要收拾这些人的心思,不然也不会故意挑起这个话题,如今见对方恶事被揭穿之后,竟然还想当着自己的面行凶,他心中怒意更甚。
“事到如今,还想杀人灭口么?”
二话不说,常浩先是一顶大帽子给对方扣下去,然后左手一扬,一柄早已暗中扣在手上多时的柳叶小飞刀,便已经朝着对方甩了过去。
他心中恼怒,存了杀意,这一刀出手,那飞刀直接就是奔着对方的咽喉而去。
没成想那锦衣青年看似冲动,实则还留了个心眼,加上常浩先前偷袭的那一刀,着实不凡,他当然更不敢大意。
是以此时他虽然动手,却一直暗中留意着常浩的一举一动,眼见常浩左手一挥,已经有一点寒光暴射而出,竟是直奔自己咽喉要害而来,顿时大惊失色。
他身手也是了得,双方这么近的距离,常浩又是突袭辣手,但他仍是以一个铁板桥,硬是躲过了这致命一击!
飞刀在空气中一划而过,继续朝前飞去,然后锦衣青年身后的人群中,一声惨叫声突地响起,原来却是其中有一人,很是倒霉地被这柄失去了目标的飞刀射中了大腿。
“常浩!你敢杀我!”
那锦衣青年使了个铁板桥之后,顺势便双手撑地,一个倒翻跳起身来,动作十分敏捷,可面色已是铁青一片。
刚刚那一瞬间,若非他躲得及时,只怕这飞刀就不是扎在那人腿上,而是扎在他咽喉上了!
他是真想杀了自己!
发现这个事实这后,这锦衣青年额头青筋直跳,已是暴怒非常:“你好大的胆子!”
常浩冷冷一笑,道:“我胆子是大,但也比不上你啊!连自家长辈你都敢下毒手,如今事情败露,光天化日大庭广众之下,又想杀人灭口,这天下只怕就没有比你胆子更大的人了!”
“胡说八道!我何时要杀人灭口了!”被常浩一顿抢白,锦衣青年这才回过味来,再看看周围那些围观的人群看着自己时面色愈发地不对,他连忙分辩道:“我不过是想教训教训她罢了!免得她空口白牙胡乱栽赃陷害!”
常浩哼了一声,道:“平日不作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你若是心里没鬼,为何不好好说话,偏要动手?现在是我把你拦住了,我若是没拦住,她说不得已经被你一拳打死!事实面前,你还想诡辩不成?当我们这么多人眼睛都是瞎的呢?”
常浩已经是打定了主意,无论如何也要把这大帽子给对方扣上了,加上自己此时是站在公理道义的一方,占据了道德层面的制高点,是以他更加不留余力地造势,这一番话,说的是正气凛然,慷慨激昂,声音大的只怕几条街外都能听到。
围观的人群本就不忿于这锦衣青年一行人的所做所为,如今被常浩这么一说,已经开始有人起哄,那锦衣青年倒也算是个人物,虽是怒极,却一直没有失去理智,眼见形势不对,又弄不清带着十来骑人马出现的常浩如今的虚实,心下已经有了退意。
当初的傻子,如今非但头脑清醒,而且强势非常,这事情本身就透着一股诡异,更不要说对方的一手飞刀让他忌惮无比,那十来骑人马看着也是精悍,一切都很不对劲。
莫非他在外头有什么奇遇,非但治好了病,恢复了神智,还找到了什么不得了的靠山不成?
好汉不吃眼见亏,虽说自己不怕他,可还是谨慎一些为妙,常家今日不比往日,可不能随便树立强敌,以免落人口实之下,又遭打压。
“也罢,与你说不清楚,今日就此算了,改日我再来拜会伯公!到时我倒要看看,你又会如何说!”
无可奈何的摞下一句场面话,心下有了决定的锦衣青年小心翼翼地后退,便欲领着一众手下离开。
“想走?哪有那么容易!你当我家是什么地方,你想来闹就来闹,闹完了拍拍屁股就想闪人?你有没有问过我答应不答应!”
见对方想溜,常浩哪里肯答应,他把势造起来,为的就是要留下这些人:“武大哥,让人把路口都给我守好了!这些人此前伤了我祖父,如今又聚众械斗,私闯民宅,当街行凶,意欲杀人,条条都是重罪,所谋只怕不小,今天这事情没弄明白之前,谁也不准离开!若是有人敢硬闯,不必手下留情,都打杀了便是!”
他这一番话说出来,又是几大条罪名安在了对方的头上,面且说话间杀气腾腾,再不留半点余地。
众人听了,自然都是脸色大变。
不过虽然是变了脸色,各方的反应却是不一。
潘家兄妹几个,虽然都是想着要自家公子教训对方一番,可也没成想自家公子会把事情闹得这么大,潘家五虎一时之间都是有些发懵,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倒是那潘金莲站在常浩边上,一脸本该如此且十分解恨的神态。
那些围观的冀城百姓和潘家五虎一般,也是惊愕莫名,不过他们一来早就看不惯那锦衣青年对常三爷家的百般恶行,二来本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精神,此时虽然吃惊,但依旧是看得津津有味,许多人眼中甚至流露出了期待的神色。
常三爷家的浩哥儿回来了,而且不但回来了,还不傻了,而且这一回来,就和常五爷家的这位杠上了,出手两次,甩出两柄飞刀,然后两次都让常五爷家的这位灰头土脸,第一次因此被人打了一棍子,第二次更加狼狈,差点没在地上打滚,还因此有个手下受了伤。
尼玛,这些都是难得一遇的谈资啊,今日有幸亲眼见识,日后和人吹嘘起来,岂不风光?
更不要说现在浩哥儿喊打喊杀的,事情闹得越发大了!
相比于这些人,那锦衣青年一行人可就郁闷无比了。
往日里就只有他们欺负别人的份,结果今天兴致勃勃地过来,更有自家二公子亲自出马,原本个个都以为今日定然能见到二公子大发神威,将那十分棘手的潘家五虎给收拾了,了结这件已经拖了足足快一年之久的事情,功德圆满。
而事情一开始,也的确如他们所预料的那样,顺利地发展着,二公子一出手,那潘家五虎果然失了威风,原本无往不利的阵势,被二公子轻而易举地破去。
没成想关键时刻,常三爷家那傻公子常浩突然回来了。
他不但回来了,而且还带着一小队装备看着十分精良,模样看着也十分精悍的骑兵。
而且他的脑子好像也变得好使了,完全不复往日那痴痴傻傻的模样,更不知怎么学了一手出色的飞刀绝技,一上来就给了二公子一个下马威。
更让他们有些不解的是,向来强势的二公子,这次不知为何却是怂了,吃了暗亏之后,竟然不思报复,反而打算闪人。
在他们看来,二公子这么干,未免就有些灭自己威风长他人志气了,这么多人看着呢,就这么灰溜溜地走了,大家颜面何在?
不过想是这么想,话却是没人敢说出来的,毕竟二公子向来是个说一不二的脾气,谁敢出声质疑他的决定?
那简直就是活得不耐烦了啊有木有?
于是一帮子人垂头丧气地准备闪人,没成想这时候常三爷家那位傻公子又发话了,不许众人离开,还放话出来,要打要杀的。
这真是把大家当成泥捏了的,真以为咱们怕了他不成?
那锦衣青年本来已经转身欲走,听常浩这么一说,也是再一次地勃然大怒。
怒目瞪向了常浩,他大吼道:“常浩,我不和你计较,你便真以为我怕你不成?我要走,你敢拦我?”
他的一众手下人也纷纷鼓噪了起来,当即就有几个胆子大的,骂骂咧咧地提着木棍就当先向街口行去。
这时候武安国等人已经按常浩的指示,把街道两头都堵住了,常三爷家所在的这条街道,是一条笔直的街道,大门对面,又是另一户大宅子的后院围墙,十来个骑兵分成两拨人,把左右两边的街道入口一拦,便等于是把那锦衣青年一行人给围住了,那些看热闹的百姓也是配合,见骑兵过来,都是后退了一些,让开地方。
此时锦衣青年手下那几个胆子大的手下,所走的正是武安国亲自守住的这一边,这几个人眼神凶恶,看着就不是什么善类,不过随着越走越近,这些人的脚步却是越来越慢。
没办法,武安国带着三个骑兵,骑在马上,守在那里,手持兵刃,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一动也不动,根本就没有一点想要让开道路的意思。
更让人心惊肉跳的是,随着他们越走越近,武安国呼地一下,已经把手上的宣花大斧,给横在身前,看那模样,似是真打算要出手了。
难道他们真敢动手不成?
这几人虽然胆子大,但显然也不太愿意拿自己的命去试探别人是否有动手的胆量,都是开始有些犹豫起来,只有一人到了这时候仍是不相信对方敢动手,依旧大步向前。
所有人都在看着这人的动作,那锦衣青年也是扭头看了过来。
这人一直走到了武安国的马前,这才瞪着武安国大声嚷嚷道:“不是说谁敢硬闯,就要打杀吗?爷爷我就在这里,马上就要闯过去了,有种的你就把爷爷我打杀了试试!”
武安国听了,也不答话,甚至都没有再看常浩一眼,询问是否真的要动手。
他只是举起了手上的宣花大斧,然后重重地劈下。
那人显然想不到对方真敢动手,顿时骇得魂飞魄散,连忙就想举棍来招架,可他的武艺显然比武安国差得太远,又措手不及,哪里能招架得住?
噗嗤一声大斧砍入骨肉所发出的闷响声中,这人身首分离,竟是被武安国一斧头给砍掉了脑袋!
好大的一颗人头滚落地面,上边那没有闭上的双眼之中,犹自带着无法置信的惊恐之意。
扑嗵一声,无头的尸体跟着重重地摔在了地面上,从颈腔处喷出的鲜血,在因为落雪而洁白一片的地面上,越发地红艳,分外地刺眼。
所有人都愣住了。
动手了?
竟然真的动手了?
把一个人的脑袋都砍掉了?
每一个目睹了这一切的人,都是目瞪口呆,张口结舌,完全地被震撼住了。
他们竟然真的动手杀人了?
待反应过来,人群中顿时又是哗然一片。
反而是武安国等人无动于衷,他们本就是见过血的悍将强卒,这一路从洛阳到凉州,在常浩的带领下,更是杀了不知道多少山贼马匪,每个人的手上,只怕都有十几二十条人命。
杀个把人,而且杀的还是自家公子的对头,这种事情已经激不起他们心中半点波澜了。
而且这一路走来,大家朝夕相处,非但对自家公子的脾性已经了解,也都是有了默契,自然能清楚地分辨出,刚刚自家公子说让他们不必手下留情时,是真的动了杀意,决心要杀人立威。
至于事后如何,那不是他们需要考虑的事情,自家公子行事向来都很有分寸,是个极有主意的人,这一次敢这么干,肯定也是有依仗的,大家听命行事便是。
所以武安国毫不犹豫地动了手,将那个胆敢挑畔的人直接就砍了脑袋。
几个跟着被杀那人一起上前的家伙,屁滚尿流地又跑了回来。
“二公子,豹子被他们杀了!”
有人嘴里还在鬼叫着,撕心裂肺,显见是被吓坏了。
那锦衣青年这时候也是惊呆了。
到了这时候,他终于明白了一件事。
那就是常浩今天,真的是不准备善了了。
而他也终于确定,先前常浩那一飞刀,真的是想杀了自己。
“常浩!”他再次看向了常浩,嘴里低声吼着,眼中满满地都是愤恨之意:“你真想与我不死不休吗?”
常浩冷笑一声,也不理他,淡淡地说道:“有人畏罪潜逃,杀了便杀了,没什么大不了!现在,你们所有人,都丢了兵刃,乖乖束手就擒,随我到郡守府走一遭,把事情弄明白了再说!否则的话,适才那人,便是你们的下场!”
说着,他自狼背上摘下了一根熟铜棍,指着那锦衣青年道:“你是领头的,也不能例外,乖乖束手就擒,留你一条小命,若是胆敢顽抗,莫怪我一棒打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