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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延年点点头,他还能说什么?人家打的就是你,就是要为他老师出这口气的,自己还伸着头送上门来,这一巴掌挨得一点都不冤。当年自己是吴稚晖鼓吹的那个‘无政府主义’最坚定的拥护者支持者,深得吴的器重,最终因为主义而分道扬镳,其中的恩怨纠葛谁也说不清楚,“林启闲、王德平已经被清除出组织,如果需要,我会辞去广东区委书记这个职务,我不希望因为这件事影响到两党的团结”。
曹汝谦气得脸色发青,这混*蛋就是个丧门星,碰到一次倒一次霉出一次血,这一次更是一输到底血本无归,连车子都给拉了进去。本以为这混*蛋是自己的克星,没想到身边这个才是最大的灾星,你和他老师有仇为什么把我们都给拉进来,你想把我党置于何地!
“这是贵党自己的事,我们无可置喙”,这个时候还想给我埋钉子,你要是被我逼着辞了职,那我成了什么了?党霸?这就是重生者的无奈了,救了人还不被理解。“今天我们能坐在一起开诚布公地讨论这件事,归根结底因为我们是一家人,这是讨论不是批判更不是谈判,目的是惩前毖后治病救人,就事论事不及其他,并不是要针对谁也不是想打倒谁,希望陈先生能端正态度以正确的心态接受批评教育,也希望你今后能引以为戒不要再做出这种亲者痛仇者快的事”。
布鞋事件在右路军高层引起了极大的震动,不论他们的初衷究竟是什么,造成的后果都将是灾难性的。右路军孤军东进。出现任何一点闪失都可能是全军覆没的下场。淡水城整编的目的不只是为了整训出一只精兵。杨、刘的反常表现已经引起了大本营的高度警惕,淡水城背靠广九线,北视惠阳东接海陆丰扼守着大军的生命线,这三个整编团还担负着监视杨刘、保障大军安全回撤的艰巨任务。由在淡水城之战中表现突出的二、三期学员负责整编,其心理震慑的意图也非常明显,中*共广东区委的愚蠢举动几乎将他们前期的努力都付诸东流,没有人认为宋阳的暴怒是小题大作是寻衅滋事,从士兵们看到布告时的反应就能想象到后果。这一千双鞋子发下去,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军心就散了。
宋阳的一巴掌不只抽得陈延年满嘴血,更抽得共*党高层脊背生寒,如果失去了黄埔军校失去了黄埔校军,被苏联顾问团抛弃的只会是他们。
陈延年心里一阵苦笑,果然是什么样的老师教出什么样的弟子,翻着獠牙张着血盆大口都还不忘往脸上扑点粉,“多谢宋先生指教,告辞!”,解不开的死结。陈延年也懒得再虚情假意地说什么向那老混*蛋问好之类的话,没的恶心自己。陈延年的父亲是在中国近代史上占据着重要地位的大专家大学者陈独秀。家教渊源,他还不至于这么没风度,如此拂袖而去已是自绝于组织将所有的责任都担到自己肩上了。
这一事件必须要有人负责,这个人只能是他陈延年。
“不送”,宋阳端着茶杯没有抬头也没有起身,扛着老师的大牌子就没必要再和他客气什么了,天地君亲师,为老师讨公道自己就是和他拼刀子在别人眼里都是天经地义,为了老师的颜面自己怎么摆架子那都是应该的,这个礼数不能含糊了。
这个时候把老师抬出来宋阳也是迫于无奈,一巴掌是抽得爽了,后果却是让双方都难以承受,再同床异梦别怀心思那也是挤在一张床上坐在一条船上,掀了船谁也落不下好去。蒋校长点了名,这事无论如何都得处理好了,把它变成私仇是最简单的解决途径,也不会留下首尾。这样也好,有老师这大牌子挡着,也不用再拿什么合唱团来遮掩了,就是把整个整编团都拉进青帮去,谁也不会往歪处想,稚老的弟子,生是党*国的人死是党*国的死人,烧成灰磨成粉那也是青天白日满地红。
其实老师的心思宋阳还是琢磨出了一些来,当年和他一起搞那个什么‘无政府主义’后来又分道扬镳的也不只陈延年一个,就是老师自己不也是放弃了么?怎么不见他要杀这个要杀那个,倒是被原先的一帮同志揍得满头包骂得象个过街老鼠似的。之所以咬牙切齿地誓杀之而后快,也不是因为什么‘恃智肆恶,过于其父百倍’,只因为他叫陈延年,他是中国共*产*党的缔造者陈独秀的儿子,究其实都是作‘帝师’作‘领袖之师’的心思在作怪,当年和陈延年一起跟在老师身边的还有一个陈乔年,陈独秀一倒台也不见他再要杀这杀那了。
众教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摇头一笑,够阴够狠够硬气,这一巴掌抽得结实,够他们恶心半年的。这小子也是咱们的弟子,不愁没人养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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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巴掌抽过去,整编团彻底清静了也彻底清醒了,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训练场上吼声如雷杀声震天。淡水城里也是一片喜气洋洋,家家户户做鞋忙。
广东人吃苦耐劳做生意厚道实诚,黄埔校军给的工钱又很公道,手巧的姑娘家小媳妇,一天就能挣得半块大洋,勤俭的人家足够半个月的家用了,谁也没想过去昧那黑心钱。送鞋料来的蒋长官站在石墩上喊话,如果不合格的鞋子超一百双,以后就永远不给淡水城生意了!一句话气得老镇长举着拐棍追了半里路,一百双?有一只不合格,咱们淡水城就没脸活了!
宋阳敲诈来的一万双鞋料,造就了举世闻名的鞋都——淡水城。
“……革*命革*命。什么是革*命?革。是变革是改变;命。是生活是命运。革*命不是刨谁家祖坟砍谁的脑袋,革*命是改善生活改变命运,改善全中国百姓的生活,改变全中国老百姓受欺负受压迫的命运!
“昨天我们把淡水城中的反动军阀打跑了,让他们不再受欺负,今天我们把这批工作给了他们,让家家户户都通过自己辛勤的劳作挣到了钱,都吃上了肉。孩子们也穿上了新衣服,这,就是革命!
“但这还不够!远远不够!为了让他们以后永远都不再受欺负,能天天吃上肉,孩子们都有新衣服穿都能读书识字,我们还要继续打下去,直到把所有反动军阀彻底消灭干净!……”。
曹汝谦苦笑了一下,终于明白这家伙为什么不要鞋子要鞋料了,自己刷一万条标语也没让人家做一双鞋子有用,青年军人联合会就是把嘴皮子都说破了。也没‘军人互济会’那一万块大洋有用,拿咱们的钱往他自己脸上抹粉。阴险!卑鄙!无耻!
“曹队长,稀客稀客,请坐”,讲完了课,宋阳走了过来,习惯性地看了眼曹汝谦身后。
“别看了,什么都没有!”,曹汝谦差点没气背过气去,当我傻啊?什么东西落你眼里那还能拔得出来?“顺路带了你几个朋友过来,卫兵不让进,你自己去看看”,终于走进了这整编团,曹汝谦越看心越疼,多好的部队啊,军容整齐,士气高昂,真正的精兵啊,真是可惜了。
朋友?宋阳微有些诧异,上海方面这个时候不会派人过来联系自己,玛格丽特他们要过来也被自己回信阻止了,在广州自己可没什么朋友,孔令德?
“你们好,我是宋阳”,营门外站了三个人,两男一女,都不认识。
“可找到你了。我是宋强的二哥向冲”,中间的那个高大的年轻人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过来,“这是老七给你的信”。
宋阳拆开揉得皱巴巴的信封,的确是大哥的笔迹,大约是担心二弟误会,信写得很长很啰嗦也将事情的原委说得很清楚。原来这三位都是大哥的救命恩人,是大哥在河南落难时认识的,脾气相投便结拜成了兄弟,连大哥宋强在内一共兄弟姐妹七个。为了救大哥他们和当地的帮会苦战了几场,帮助大哥逃回上海后,他们也被人家围住给打散了。好不容易才重新聚到一起,几个人见河南回不去了便来上海投奔宋强,结果正赶上江浙大战差点丢了性命,几经辗转才找到了大哥。
他们是宋强的救命恩人,张仁奎爱屋及乌便对他们高看了一眼将他们收作了弟子。宋强一来是担心二弟,二来也是想让几个兄弟能跟着二弟在军中谋个前程,于是这三人便来了广州。他们在黄埔军校没找到宋阳,正焦急间正好遇到了路过黄埔捎信件的曹汝谦。
“二哥,四哥,六姐。请进”,大哥的救命恩人那就是自己的恩人,宋阳连忙招呼三人进军营。这次过来的三人是二哥向冲、四哥董庆和六姐向婉,六姐和二哥是亲兄妹,和四哥是自小便定了亲的恋人。三个人的年龄都不大,二哥向冲23岁,四哥董庆21岁,六姐向婉只有19岁。
“师兄”,向婉连忙偏过身不敢受了宋阳这一声六姐,退后一步向宋阳中蹲身施礼。兄弟七人中只她和三姐两个女子,被马玉仁的姐姐唐三姑奶奶收作了弟子,这次跟着过来是受师父之命来拜见两位师兄的。
“子靖,小婉是你师妹,这规矩可不能坏了”,几个兄弟能被仁义满天下的张仁奎收作弟子那可是天大的机缘,宋阳称他们两人哥哥可以,可向婉却是宋阳实打实的师妹,这辈分是万万乱不得的。
师妹?谁又开山门了,“你是易青师父的弟子还是我师母的弟子?”。
“师兄,我是江苏青帮大字辈唐三姑奶奶的弟子”,向婉从包袱里取出一封信双手呈过来。
“谁是唐……”,唐三姑奶奶?唐彻的老娘?我什么时候成了她的弟子了?宋阳疑惑地接过信,信是师母张三娘写来的,宋阳一目十行地看完。心里一阵哀叹。师母啊。您老人家可是大名鼎鼎的双刀张三娘啊,徒弟竟然还能让人给抢了去,您,您还让不让我活了?
唐彻这老娘也太霸道了吧?谁说师母就不能作引进师父的,就是师母不作凭什么就非得您来作啊!袁克定来作也比你强,抢钱抢粮抢媳妇,还从没听说过您这样抢徒弟的。
木已成舟,宋阳也只有捏着鼻子认了。在这方面自己根本没有一点发言权,被当作礼物送来送去的心里也真是憋屈。静下心仔细想来这大约也是张仁奎师父和马玉仁的意思,徒弟外交也只有他们这些青帮老太爷才能做得出来,否则依师母那脾气不抽刀和她拼命才怪。这唐三姑奶奶是葛俊和张枣儿的传道师父,还是枣儿师姐未来的婆婆,据说枪法很厉害,用唐彻的话说,那针眼儿也就是小了点,要不他老娘的枪子儿都能穿过去,不过在师母那里却又是另一番说法了。这唐三姑奶奶的气量比针眼儿也大不了多少,瞧她儿子那受气包模样就知道。这以后有得苦头吃了。
将事情报请了几位教官和贺衷寒后,三人正式成了整编团中的一员,东征结束后,向冲和董庆将会参加补考进入黄埔军校,几位教官亲自给他们作担保,问题应该不大。二哥向冲外号千佛手,一手飞刀又快又准,俞济时见了二话不说就给拉去了营部。四哥的绰号是百脸猫,长得英俊身手不错人也极是活泛,宋阳便将他安排在了大哥戴笠身边,大哥那身手看着张牙舞爪的,估计枣儿师姐一巴掌就能抽死他十几回。大军即将开拔,众人不放心让向婉一个人回去,贺衷寒便将她和谢璇安排在了一起。
晚上贺衷寒设宴宴请宋阳新来的三位朋友,宋阳的几个兄弟也全都请到了场,宋阳身边的人越多他贺衷寒背后的力量就越强大,不善饮酒的他很豪爽地把自己灌倒了。
没了外人,几个人谈天说地很是热闹,一众人里最委屈的怕是只有谢璇了。认了个大博士大教授师父还没得意几天,七大姑八大姨的就来了一大帮子,据葛俊师伯说,师父的弟子有好几百口子,自己年纪最大却是排在最末的一个,如果不尽快通过考试,过几天怕是就要排在一千名以后了。掌门大师姐更是比自己小了十多岁,是个真正的大家闺秀,最见不得自己这样舞枪弄棒的,活不成了,趁早叛出师门去,“师叔,我大师姐最喜欢什么?”,师伯师叔多也不是没一点好处,至少不愁没钱花了,金条就收了好几根,惹不起她,我拿钱砸晕她还不成么。
“轮船,他爷爷刚给她买了一条大货轮”,想着既武的小模样向婉开心地一笑,“轮船的名字就是她取的,止戈号”。
噗!谢璇感觉喷出的不是茶,那是血。
宋阳皱皱眉转过头来,“你浇花啊?明儿回去跟你师姐好好学插花!”。
我不活了!现在就这么偏心,那我还不得被他们欺负死,“师叔,师姐他们有没有枪?”。
“那么多保镖,他们要枪干吗?”,这谢璇师侄好奇怪,一群女孩子哪能让他们碰那个。
还有保镖?谢璇彻底死了心了,校长再疼自己也不可能让她把同学们拉去和他们火并。
谢璇愁眉苦脸的样子,祁慧在边上瞧着有趣,“你是黄埔军校第一个女学员,以后招生进来的学员都得叫你大师姐,一群小孩子,羡慕你还来不及呢,你愁什么啊?”。
对啊?她张既武是大师姐,我也是大师姐啊?谢璇心里顿时平衡了,歪过身眉花眼笑地碰了碰师父肩膀,“师父,咱们也是同学呢?”,敢偏心我就叫你师兄!
宋阳被气乐了,“好吧,那我就叫你……”。
“师妹!”,滕晚被咽得直咳嗽差点没缓过气来,你知道你师父是谁吗?你知道咱们这一大帮子青帮弟子这么拼命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有一天能和你一样能叫他一声师父。身在福中不知福,这一声师妹若是从九爷嘴里叫出来,你就哭去吧,一辈子也别想进这师门了,就是九爷愿意收你,老太爷们也不可能答应了,“给师父沏杯茶去,多放点茶叶”。
“哦”,谢璇连忙起身溜了,师父今天的脾气不大好,还是少惹他为妙。
“这么说,你现在是我老娘的徒弟了?”,唐彻张着大嘴一脸的幸灾乐祸,好不容易才挤出一副同情的模样,“子靖,好好干,我很看好你”,看好你怎么被咱老娘给折腾死。
“看好你自己!”,啪!葛俊抬手一巴掌抽过去,实在是小时候打顺手了。转过脸来一脸的同情,“子靖,不要担心,师父脾气挺……挺好的”。
“嗯!师父对我可好了”,向婉用力点点头,师父对她象亲闺女一样,还给她准备了几大车的嫁妆,等下次回去就给他们把亲事办了。
“那是对你!”,葛俊、唐彻异口同声地瞪起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