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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海丰最喜欢杨秀清的,就是他身上这种敢作敢当的朴实作风,在大的问题上,他刚愎却并不是那么的自用,他是喜欢强权,但他又明白道理,在他的脑子里,总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天朝大计。
都说不做贼不心虚,林海丰也是一样。石镇吉的事情林海丰做的的确十分隐秘,而真正知道石镇吉内幕的人也根本没有多少,可他毕竟还是有些担心,担心杨秀清会拿石镇吉出来说事。真要是那样的话,他林海丰还真就不好解释。可现在看来,这种担心显然已经没有了,杨秀清够意思,到了也没有跟他搞一个“破釜沉舟”之举。
其实林海丰不知道,被林海丰气得要发昏的杨秀清,还真的的确为自己的怀疑去找过验证。在与石达开一同前来勤政殿的路上,杨秀清还曾经冷不丁的对石达开说了这样的一番话,“唉……林海丰这个家伙,就是喜欢好人自己做。你说说,石镇吉这个娃我本来就是想找个借口给保护下来的,可海丰这家伙,却背着我自己把好人当了。”
但杨秀清从当时的石达开脸上霎时间所看到的那种没表情,以及石达开后来提及到的林海丰在处死石镇吉前曾经写给他的那封信的内容,显然石达开早就认定石镇吉已经死去了。杨秀清清楚,石达开不是那种善于掩饰的人,倘若林海丰真是拿石镇吉的事情在石达开那里买过人情,石达开不会表露不出来。所以,他又对自己的怀疑产生了疑问≮是,他也就顺势跟石达开打了哈哈,说是有人告诉他曾经见过一个与石镇吉模样相仿的人,他还以为石镇吉没死呢。现在天朝正是用人之际,要是石镇吉当初不死,那该有多好云云。
既然不能拿出确凿的证据来断定林海丰在石镇吉一事上真正做了手脚,杨秀清也就不会不愿意拿他出来说事,毕竟杨秀清只是享受不了林海丰的某些做法〈并没有任何要与林海丰分道扬镳,乃至完全对立的意思。
不过,杨秀清也不能不承认,在眼下的天朝内部,林海丰的影响力实在是太大了,只要是林海丰顶着不愿干的事情。你就是再有能耐,也做不成◎此,生气归生气,不高兴归不高兴,可一味地这样僵持下去显然不行。倘若非要僵持到大家举手表决,同样毫无胜算不说,反而更失面子。
而与此同时,对洪秀全积极热衷变现出来地那种所谓的帮忙,杨秀清不仅根本不领情。还顿时起了很大的疑心。杨秀清就是这样,他把洪秀全那可真是恨到了骨子里,什么事情只要洪秀全一积极起来。他就浑身不自在。他这么精明的人是不会看不透洪秀全的这种玩法的,你洪秀全不就是希望看到老子跟林海丰真刀真枪地大干一场吗?嘿嘿,老子偏偏不来这个。
于是,杨秀清决定干脆来个假装地死猪不怕开水烫,既晒了你洪秀全,又顺便看看你林海丰到底来怎么收拾我?
“我看两位委员长还是算了,”林海丰很是真挚地看看杨秀清,再瞅瞅石达开,“正如秀清兄说的那样。处罚是一种手段,而不是大锅饭那样眉毛一把胡子一把地大抓一通。两位委员长只需公开地为出现那些令人遗憾的事件向全天下民众道个歉,对相关涉案人员申明严加惩处就足以。而真正需要处罚的,是我们这些承担实际责任的官员们。”
说完,他扭头看着李开芳,严厉地说到,“总后勤部不仅用人不当,还存在着严重的监管不力的情况,因而。对上海、杭州各兵站出现的一系列怪现状,你李开芳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紧跟着,他地目光又犀利地盯上了李膏,“还有你,安全局肩负着全国的公共安全重任,现在可到好,不仅安全工作没搞好,还来了个窝里反!你们两个人都要接受盟内记过的处分,回到各自地部门之后。还要面对你们的下属。做公开的自我批判、以此为戒,组织下属认真学习有关共盟会的书籍和文件~面地考核、清理一下你们的队伍,加大队伍的抗腐蚀能力和战斗力。大家看看,我的这个意见还有值得商榷的地方?”
没有人提出异议仅如此。至少是除去杨秀清、石达开还有洪秀全之外地所有人。此刻更强烈地感觉大概就是脊梁骨里往外渗着一丝丝地寒气。在严厉地盟纪国法之下。每个人身下地这把椅子。可都不是那么好做地。稍微不慎。就有可能人仰马翻。
洪秀全开始大失所望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开始看上去雄赳赳、气昂昂地杨秀清。咋一在林海丰地面前还没有招架上几个回合。就不仅败下阵来。还成了个瘪茄子u其叫他更想不明白地是。这个林海丰根本不会给予其他人任何地“切实利益”。只会“当狗一样”使唤他们。可这些人怎么就会偏偏鬼迷了心窍似地〔是要跟在他地屁股后面跑呢?
想着想着。洪秀全就忽然觉着有些不对劲儿了。杨秀清、石达开缴了枪了。剩下地可就是他一个人了。奶奶地。林海丰一准儿又要开始对自己开火了。
果不其料。林海丰这个时候把目光真地投向了洪秀全。“天王杆子是必须〔要永远接受共盟会地指挥。这是咱们太平天国地立国之本。但是。共盟会是一个集体是随便某一个人就可以代表地。无论是谁。都代表了不了。而无论是谁≈都得接受全体共盟会会员地集体监督。您地某些言论⊙经严重违背了共盟会地准则。把本来是鱼地我们高高地至于了养育我们地广大民众之上。作为共盟会地主席。您必须要对共盟会地全体会员进行深刻地反思和自我批判。”
“我看你就是唯恐天下不乱向信口开河地习惯了!”杨秀清冷冷地撇了洪秀全一眼。“你这个人很成问题。我真闹不明白〃纸上用你地大名鼓捣出来地那些什么爱民、勤俭之类地花里胡哨地文章。难道都不是出自地手?怎么就总是说着一套干着一套?”
洪秀全白了杨秀清一眼。心里不服。我说一套做一套。莫非你就真地好了?一碰上你们家地事情。你不还是一样先跳出来?
“我……我也觉得我做不好这个主席……”洪秀全牙疼似的呻吟着,在采用以退为进的策略。既然你们又想合起伙来对付我,我干脆就给你摔耙子。
“你这是什么意思?”都到了这种时候,看到洪秀全还是一副毫无悔过之意的样子,连洪仁都不高兴了。共盟会的章程里明文规定,主席四年一任,这才刚刚过去一年多,你就来突然来了这么一手,岂不是要给共盟会的好看?
“天王,何必有这种想法,”石达开对孤家寡人的洪秀全有些于心不忍,他忍不住地劝慰到,“其实刚才海丰兄弟也说了,你的话虽然说得太过分,但毕竟还是仅仅限于现在的这么一个小范围之内∷非圣贤,孰能无过?知错就改,一样不失为翩翩的君子所为。”
“七哥,我看你还是别浪费心思了,”洪宣娇瞅瞅石达开,又撇撇洪秀全,“说实在的,二哥他也真不适合干这个,我看咱们还是别这么赶着鸭子上架了,何苦呢?”
“你懂什么!”杨秀清这个时候一拍桌子,冲着洪宣娇吼着,“他这是在要挟咱们。想干就干,不想干就不干了,哪有这么便宜的好事。”
说着,他愤怒地看着洪秀全,“干不干你自己说了不算,现在第一重要的,是你必须向大家认错!”
“我错了?”洪秀全看着杨秀清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尖儿,“我错在哪里了?哦,我说共盟会的面子应该比一个地主崽子的面子大错了?我说海丰兄弟硬要按照自己的意思叫上海的官员给地主崽子道歉,是站在咱们的敌人立场上说话也错了?这难道不是共盟会的会议吗,难道不是任何会员都有表述自己意见的权利和义务吗,不是言论自由吗?我确实很难理解现在你们的作为,我赞成对百姓要好的策略,也赞成海丰兄弟提出来的那个咱么与百姓是鱼水关系的论调。可毕竟有些东西都是有限度的,那不能闭着眼睛蛮来是说还要坚持我们以前提出的天下大同不动摇吗?可现在怎么啦,曾经极度仇视我们的地主的崽子都成了动不得的大人物了,就咱们那些拼死拼活打天下的兄弟们该死,就咱们共盟会的会员就该低人一等了?是我们领着民众打下了这个天下,应该知恩图报的是那些民众,没有我们,他们就还得在清妖的压榨下食不果腹,还得去卖儿卖女。打天下者坐天下,这是千古以来的硬道理,老百姓怎么啦,老百姓更应该懂得这个道理。”
洪秀全激动地指着在座的众人,苦笑了几声,“可你们大家看看,现在都成了样子了?我们好像根本不是坐天下的胜利者,而倒是成了一个个的罪人,一个个无时无刻不坐在刀尖上提心吊胆的罪人了,这是什么平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