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九九章 伟大的客人(一)

兰色幽香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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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中国的历史上,从来不缺少专门喜欢并擅长“挖祖坟”的“好事之徒”,在天朝那里也是一样。十年后,就在数百万天朝红军将士为了祖国的安宁和世界和平东征西讨、血洒疆场之际,对于当年发生在天朝安南省的这件事情,有不少口袋里有了钱,肚子里油水也大的直大便干燥的“好事之徒”们,在经过了一番番苦心地东挖西抠之后,一口咬定说这场直接诱发越南国的阮福莳政权最后彻底完蛋的巨大灾难,其实就是太平天国政府与法兰西政府之间私下里酝酿起来的一场大阴谋。他们坚信,太平天国与法兰西政府签订有出卖越南的秘密协议,换句话说,是太平天国政府为了报复和收拾当年“坚持想走独立自主的道路”的不听话的阮福莳,暗地里指使法国这么做的。

    他们的理由是,占有绝对优势法军在土伦登陆之后,只是喊的欢,叫的狠,而实际上并没有使劲地真正往里打。而且,最初当地流传的有关所谓法国军人在土伦周围草菅人命、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从而致使数万无辜平民死于战祸的传言也不完全属实。据这些“好事之徒”们研究发现,事实上,在当时死难的三万余人中,绝大多数都是越南那些不中用的军人。只是因为越南军人太穷了,很多人穿戴的根本就与老百姓分辨不清,所以才会被误认为是死难的百姓恰就是因为这点才更可疑,因为他们根本不相信当年的法兰西军人会是如此地善良。

    另外令他们更为振奋的一条就是,就在鲁约里的舰队已经在土伦打响之后。太平天国政府虽然表面上尽管好像没停了警告和抗议,却暗中依然没有终止过一刻对法国的武器供应。这同样也不是太平天国政府的一贯作风。

    这些别有企图的“好事之徒”们这样地叫喊到底是为了什么,更多的天朝人都是心明眼亮。喇喇咕总是要叫地,可这庄稼地照样要种八八七年,天朝政府对二十年前的大部分秘密文档进行了解密,其中就包括当年的安南。

    无论从天朝政府公开的档案中。还是来自法国及当事人的记录和回忆,都没有任何涉及到两国在安南一事上曾经有过任何秘密交易的内容。而据当年的法兰西帝国政府方面的档案显示。在越南能够最后捞取一百万两白银的巨额赔偿,是法兰西帝国在外交和军事上地一次巨大的胜利,而且其中尤其突出的是帝国高效的情报系统。是他们使得帝国充分掌握和利用了阮福莳与其政府间地矛盾,及阮福莳本人的种种弱点,打了个最精确地时间差,以至于太平天国政府根本没有及时应对的办法至于为什么天朝政府没有中断对法国的军火供应,谁只要一看了当年林海丰大元帅代表的太平天国政府与布尔布隆所代表的法兰西帝国政府之间的军火供应协议之后,就会除了乍舌之外,再无言以对。

    不要说一支枪。单单一发子弹的要价就足够一个三口之家身不动膀不摇地呆在家里,舒舒服服过上一个月好日子。另外,在双方协议的附件里还明确规定,先付款。后付货。而同时约定的违约罚金则更是高地惊人。天朝穷啊,天朝有那么多人在嗷嗷待哺紧划拉钱哪行。再说,就算是太平天国政府地领袖们胆子再大,再牛,可也绝对不敢违约不是。

    当然,或许越南问题中还有什么真正的已经湮灭了地内情,那也只有此时的林海丰和拿破仑?波拿巴这两个最直接的当事人各自是哑巴吃饺子心里有数了过,从现在林海丰的脸上,却丝毫看不出有任何一点儿领拿破仑?波拿巴什么请的意思。

    “当然,我们不会忘记以前的允诺。会继续竭尽全力地帮助您和您的帝国打造出一支欧洲最强大的武装力量来的。”林海丰重新装好一锅子烟,慢条斯理地点燃。再舒服地倚靠在座椅上,香甜地吸了一口,然后看着拿破仑?波拿巴微微一笑,“不过……至于别的方面,慢慢来,慢慢来,因为……因为这毕竟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情。”

    林海丰此行的成果,《中法军事全面合作同盟》的具体条款第一个最先出炉了。法国各报纷纷以第一时间刊登和转载出了这个具有历史意义的重大消息,并公开了部分条款。紧跟着,太平天国政府与法兰西帝国政府联手大规模研制最新型铁甲战舰的合作协议,更是把早已沸腾的全法国烧得愈加热流滚滚∶报上的话说,从最初的口头军事互信到以文字写下的军事合作同盟,再到如此大规模的实际军事合作,标志着太平天国政府与法兰西帝国之间的友谊已经进入了一个空前的高峰,也把整个世界引领上了一个崭新的时代,更是维护欧亚乃至世界和平的有力保障。

    在人山人海的记者招待会上,法兰西帝国政府的重要大臣们纷纷登台亮相,向人们展示帝国的美好前景。其中更以财政大臣富尔德尤为抢眼,他口如悬河地给参加招待会的人们描述建造这样一艘新型的铁甲战舰就将需要的各种大量原材料,并掰着指头,用详细的数据告诉人们,这个庞大的计划带给法兰西帝国的是多么多么的辉煌……

    受此振奋人心消息的巨大鼓舞,法国各大股票交易所开始了更加空前壮烈的繁荣。在势如一鹤冲天的钢铁、造船业债券和股票的强劲带动下,是个股票就在大幅飙升,真是到了手里拿着股票和债券的人,喜得嘴巴咧得想合都合不上,而那些前期稀里糊涂跟着做空,如今变得赤条条的人们则是捶胸顿足、要死要活。在那些日子里,法国几乎所有报纸的头版最常出现的大幅标题,往往不是中文的“牛”,就是中文的“发”,几乎是个人都能随口念出相当标准的这两个字的中文读音。集中在巴黎的各大银行家们更是不甘示弱,前些日子刚刚有点儿想扎紧钱袋子的口,现在也是一松再送≮是,押土地、押庄园,或者能押什么就押什么急着变现再蜂拥挤入交易所的人们比比皆是。而法国这场轰轰烈烈的“投机大革命”,毫无疑问地又接着再给周边列强那还未熄灭的熊熊投机之火继续火上浇油。

    当然,对于中法之间的这种军事合作,骂声也不会少。这些骂声在法国有,在外面就更多,又尤以英国那里为最。可令人奇怪的是,海峡对面的滔滔骂声,居然清一色都是来自各家小报,而那些政府能够控制和半控制的大报们,却要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上点儿无关痛痒的话,要么干脆就是直接装聋作哑。在这片骂声中,伦敦的一家小报骂的尤其尖刻,“这是所谓的民主向专制的可耻屈服,这是人类文明的倒退,这是人性的丧失。东西方两个都是曾经以所谓的人民大革命起家的政府,将会把世界人民带进可怕的黑暗深渊。”

    还有一份报纸上的文章,写得十分沉痛,“我很不情愿,却又万分遗憾地看到了这样一个事实,一个曾经饱受殖民者奴役与压迫,用自己曾经的伟大力量终于改变了自己的民族,他却很快地就忘记了自己的带血的过去……我真是难以相信,难道革命者鲜红的血液总是要这样地白白流淌着……”

    当林海丰看到这篇署名是弗里德里希?冯?恩格斯的文章的时候,在天朝驻法国公使馆的一个房间里,他的对面坐着的,就是他万分想见却不知为什么又怕见到的那位《塞纳河时报》的记者,令他最尊敬的伟大客人卡罗思,也就是他心中的明灯,伟大的思想巨人,卡尔?马克思。

    四十岁不到的客人身材高大,由于胡子变少了,他那原本清癯的脸上显得更加消瘦,也许是多年写作的习惯再加上营养不良,使得他的肩背过早地开始有些微微的弯曲。但是,在他那一双深陷于眼窝之中的明亮的眼睛里,放射着的却是睿智、机敏和自信的光彩。

    从眼前这位经过化了装之后的客人身上,林海丰几乎一点儿都没有看到那位他曾经熟悉至极的画像和照片上的伟人的影子。他在为他的内务部欧洲站人马之强悍而感到无比欣慰的同时,不免又感慨万千。

    望着这位不仅要和政治思想上的对手,还要跟恶劣的环境以及艰苦的条件相抗争的伟大的共产主义旗手和斗士,林海丰不由得在肚子里又开始恶狠狠地咒骂起了艾华和他手下的那群“混蛋”来了。

    其实他自己都知道,这样的咒骂完全是冤枉了艾华。

    艾华在得知在伦敦的那位殿下的好朋友生活窘迫的情况后,为了资助殿下这位遥远的好朋友,艾华曾派人急火火地先是直接送钱上门,可惜对方对这来路不明的钱财根本不收。无奈之下,他只得接着派人一再恳请殿下这位倔强的好朋友为他创办的报纸写专栏。而令他没想到的是,殿下的朋友又极其厌恶他那份报纸的色度太灰,显然是不愿与其为伍,照样不为所动。即便是在艾华后来继续所派之人干脆表明了自己的身份之际,殿下的好朋友仍然是痹友好地一笑,“你们帮我帮的已经不少了。现在我生活的很好,替我真诚地感谢您的政府,战后的中国人民更需要你们的帮助。”到了这一步,艾华还能怎么办?他只能感叹,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