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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马门弟兄退开三百丈,仍把陶尽门团团围住,可惜除了三两受伤,逃命小溜之外,根本烧不出正主儿。
狂飙道长越瞧越失望,直到五更天,已自完全绝望,感叹一声,道:“收队吧,冷醉陶看来已逃过狗命,咱日后得小心藏身,以免遭暗算,或而该希望万年断魂梦能把它毒死吧!”
纵使毒药利害,他却不敢希望冷醉陶真的被毒死,毕竟对方也是用毒行家,只要当场置他不死,他自可研究解毒之法。
反观我方,折损十余人,受伤二十余人,连自己都伤势沉重,短时间可能无法再战,还是先找地方养伤为是。
于是他下令收队,眨眼间,三四十名黑衣人趁夜走个精光。
此后,虽未完全奏功,但也收了六成效果,日后飞马门将可重现江湖了。
熊熊烈火中,正不断瓦解陶尽门雄霸芙蓉荡之气势。
实所谓江湖无常,眨眼云烟。
陶尽门之烈焰腾空,当然也惊动正在攀爬绝望峰的小被、小竟和飘雨。
三人乍见烈焰陡升,已是心头万千。
三人虽不断猜想是哪家失火,但居高临下瞧来,除了落霞山庄又在另一山麓,这把火烧的当然是陶尽门了。
小被第一个感到疑惑:“会是谁那么大胆,敢烧了陶尽门?”
小竟立即想起冷珠儿——这个曾经帮过他的女孩,不禁颇急道:“咱去看看,毕竟绝望峰天天可爬,救人却不能过慢。”
听及“救人”,小被和飘雨亦自想起冷珠儿,她若被烧死,实在太悲惨,当下不加思考,立即同意。
三人登时往回掠奔,直到清晨,旭日将升时分,方自追到陶尽门前。
放眼望去,烈火已熄,只剩下几缕白烟袅袅升起,到处是断粱残墙,一副浩劫过后景象。
三人心头稍沉,现在想救人,恐怕已过慢矣!
小被甚是不解:“这是怎么回事?谁会动陶尽门?昨天还富丽堂皇,怎么一夜之间,却人事全非?……”
小竟感伤一叹:“陶尽门付之灰烬事小,只是……那冷珠儿是否能躲过一劫?……”
“或许吉人自有天相吧……”
飘雨也只能如此说了,她道:“可怜啊!可怜他起朱阁、宴宾客,此时却又塌了……。”
小被道:“短短几日,落霞山庄出事,陶尽门化为灰烬,实是元气大伤,难道这又是因八苦修罗掌而起!”
小竟道:“会吗?八苦修罗掌尚未现形,他们没这必要做这些吃力不讨好之事吧!
“那会是什么原因?……”
小被仍猜之不出,忽见飘雨指着灰烬一角,道:“那是什么?好像是信物?……”
众人目光迎去。
小被立即掠身过去,伸手一挑,竟是一条项链,或因被焚烧过,只能见及大略形态,小被一眼瞧及,怔诧道:“会是银马链?”
拣了回来。
小竟闻言,急忙抢过手,仔细瞧瞧亦觉有此模样,他不禁迷惑了:“难道是狂飙道长干的?”
小被道:“道长可曾和你说过什么话?”
小竟道:“他说飞马门复出之后首桩要事,便是要找出昔年灭门惨案凶手,然后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飘雨道:“这么说,的确是陶尽门来了飞马门?”
小竟苦笑:“我也不知……”
小被带着几分肯定:“种种迹象看来,倒是颇为吻合!”
促狭一笑:“看来,少了陶尽门,抢八苦修罗掌的机会又大增啦!”
飘雨瞪眼:“你也想占这便宜?一点都不关心冷珠儿死活?”
小被为之僵抽笑容:“我不是不关心,可是,现在化成灰烬,叫我如何关心?”
飘雨道:“至少,不准你乱说风凉话!”
“是是是!”
小被倒也不敢再耍嘴皮。
至少冷珠儿帮过他的忙,还是找机会看看是否能发现奇迹吧?
然而一眼望去,别说活人,连死人都被烧成灰烬,他自感慨不已,也只有向天祈福了。
小竟轻叹更浓,心中千头万绪,不知该如何是好。
飘雨道:“这不关你的事啊!”
忽又想到什么,眉头一挑:“不过,你要是少门主,那又另当别论了……”
小被道:“若真如此,你跟冷珠儿岂非天生仇家?”
小竟轻叹:“我正为此烦恼!”
此时的他,想及冷珠儿若不幸丧生火窟,自己欠她一份情,将终生遗憾,但珠儿若活着,自己又是飞马门少门主的话,那岂非更糟,种种状况已搅得他六神无主。
小被干抽嘴角道:“唉!人事多磨,倒不如一把火来得爽快,老兄,你也别太烦心,到时放冷珠儿一马便是!看开点,世上没有解决不了的难题!”
飘雨附和道:“对!纵使她爹可能跟飞马门有仇,那也不关她的事,你犯不着为此事烦心,我看,先证实你身份,那才是要事!”
小被猛点头:“对!到绝望峰去问八苦老人,答案自来,一切问题自可迎刃而解,然后……”
“然后问清修罗掌一事,对不对?”小竟道。
然而三人为见八苦老人,也就施展吃奶力气往上攀爬。
幸好方才已爬了三分之二,此次爬来,较不费时。
然而攀高三分之一后,险处又来。
活该飘雨武功太差,小竟又不熟悉,徒靠小被拖带,根本无法一掠百丈,只能以老方式,穿爬于山壁古树之间,既要避开岔枝,剌丛,又要设去攀藤而上,苦处自多,才爬几百丈,已弄得满头蛛网,倒像个落难小孩。
或而不小心,还会被落石,枯藤,甚至毒蛇,怪鸟吓着,就有一次,小被遭老藤断折,直摔数十丈深,吓得他差点屁滚尿流,直道八苦老人不好见。
好不容易攀高千仞,阳光已斜,算算竟然耗去大半天光景,越想越是累人,飘雨已忍受不住,唉声叫道:“休息吧,我又不是猴子,哪会不累?”
此话一出,正中小竟、小被胸怀,两人只不过为了男性尊严,不好意思提出而已,如今有女性说出,两人猛然点头,同声道:“行行行,当然行!”
三人遂各自找了横枝,坐个四平八稳,喘息中,往下望去,直落千仞,云层深及脚下,自觉一股险境上身。
小竟咋咋舌头,以难以置信口吻说道:“不知那夜,我是如何爬上这绝望峰,虽然那头可能较平坦,可是,也不会差太多吧……”
飘雨嘲谑道:“大概你求死心切,什么险也就不加以顾虑啦!”
小竟想及自杀事,不禁困窘起来,干笑道:“人生实在奇妙,想活,偏偏苦得很,不想活,偏偏难得很,却什么事都发生,逼得人家不活都不行……”
小被道:“要是你不高兴,还可以再跳一次啊!看看奇迹是否再现!”
“我?”
小竟窘红着脸:“别开玩笑,一次就吓得我屁滚尿流,哪还敢再来第二次?你若想试,我倒赞成!”
“真的?那我就试啦!”
小被突然哇哇大叫,猛往深崖跳去,然而他的手中却抓着山藤不放,哪有险可言,一劲坠下百丈,亦把声音拖得又惊又险,突然煞停,震得上头树枝晃动不已,小竟和飘雨赶忙扣得山藤紧紧,不断笑骂玩命玩命。
却听得小被惊叫:“你们想干什么?”
此语惊得小竟、飘雨同往下瞧,树叶问已发现人影晃动。
不知何时,竟然有人跟在下边攀了上来。
小被一眼看出,离自己不远那和尚就是根净秃驴。
他则合掌施佛礼:“阿弥陀佛,贫僧根净,施主可是少帮主?”
小被斥笑:“你不当和尚,干嘛跟我们一起练爬山?”
根净和尚仍旧肩披百炼金蚕纱,只不过背后让人捅了一个大洞,一副落难模样。
小竟并未搞懂,那个大洞就是自己捅的,但闻根净,他已皱眉:“怎又是这秃和尚!”
实在搞不懂,他为何老是阴魂不散地跟在自己背后。
仔细瞧来,还带了三四名帮手呢?
根净和尚又自喧佛号:“阿弥陀佛!”
小被不耐烦地挥挥手阻止道:“喂,你究竟跟来想干什么?老是阿弥陀佛,想上西天是不是?有话讲明便是!”
根净和尚冷哼一声,直往背后那大洞指去,嗔道:“上面那小子戳破我宝衣,所以,得让他尝尝少林武学厉害,顺便替天行道,为江湖消灭败类!”
小被看看小竟,一脸茫然,当下再问:“不知这是什么宝衣?”
根净和尚咬牙道:“你该听过百炼金蚕纱吧?它就是少林至宝,百炼金蚕纱!”
“百炼金蚕纱?这倒是有明堂啊!”
小被暗道不好,可是又掩不住笑意,叫道:“小竟,你什么不好捅,怎么捅人家要命宝贝,这下漏子可捅得大啦!”
他故作不知,问道:“百炼金蚕纱怎会变成中间圆圆的?倒像武当派的太极图,你是不是把它改良了?”
根净和尚铁青着脸,忿指小竟,道:“当初不知用何魔法,竟然一棒将百炼金蚕纱戳破!”
小被皱眉:“这怎么可能,百炼金蚕纱百毒不侵,韧性更强,已是刀枪不入,怎会让人捅破?何况又是在你手上,怎会?怎会?”
越是听得“怎会”两字,根净和尚越生怒火,挂不住老脸似的怒吼起来,直瞪小竟:“上回有狂飙道长替你撑腰,这次看你往哪走!”
他倏地解下百炼金蚕纱,狂劲挥旋,劲风啸处,却见无数金光暴窜而上,那分明是尖针般暗器,吓得小被惊惶大喝:“小竟快躲!”
打狗棒一舞,已往左近老秃驴打砸过去。
小竟突闻声音,复见金光暴至,虽武功不熟,但情急拚命,却也使出绝世身手,倏地就采折一宽枝做拂尘,猛喝地打向金光窜处,这一扫打,猝见金光、烂叶乱飞,绞成一团,当真光彩夺目已极。
幸好小竟反应够快,得以全数拦下,否则和飘雨纵使能保命,恐亦将一屁股金针银花矣。
小被最是嗔怒,厉道:“老秃驴亏你是名门正派,也敢暗算人家?”
根净和尚冷哼:“不干你事,你最好退出事外,免得遭殃!”
“放屁,他的事就是我的事,有胆冲着我来便是!”
小被干脆放开山藤,一展轻功,腾掠于崖间林树,打狗棒耍得生风,直若孙悟空般猛砸这老秃驴。
根净和尚虽自恃功力深厚,然而小被却也不差,且又在半悬崖之间,动手未免限制太多,一时竟然奈何不了对方,硬被逼得节节败退,小被趁机一棒卷住百练金蚕纱,猛地往上一揪。
斥喝道:“什么宝衣,我打得你变破衣!”
这一扯揪,复将根净拖住,根净岂肯让他得逞,猛又把百炼金蚕纱揪得紧紧,岂知小被本在耍诈,见他揪紧之际,突然放开打狗棒,根净一时不察,扯力过猛,重心顿失,哇然尖叫,猛往崖下栽去。
小被趁此复将松开之打狗棒抓回,呵呵直笑地瞧着根净大出洋相。
根净连坠百丈,始抓住山藤,老脸已吓得面无血色,复闻小被捉弄笑声,已自挂脸不住。
厉吼道:“名门正派交手,素来光明正大,没料你丐帮会用此法,卑鄙无耻!”
猛又窜上想搏命,以讨回颜面。
小被促黠一笑,反斥道:“是吗?光明正大?没想到少林百炼金蚕纱中,还藏有上万支利针,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根净和尚被说的哑口无言,已自恼羞成怒,顾不得身分之尊,厉吼如枭雄:“我就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各位弟兄,看来他们全是恶魔同伙,务必一网打尽,永绝后患!”
话一说完,几位高手兵刃尽出,展开攻势,齐往小竟等人攻来。
根净和尚更不放过小被,方近身,已自杀招百出,端的是欲置人于死地而后始甘心。
小被当然不敢托大,不但小心应付,且利用地形保护自己。
小竟则功力尽展,不断迫退攻来敌方,且甚莫名喝道:“根净老头,你我无冤无仇,何来苦苦相逼,再下去,休怪我出手无情!”
他猛抓山藤当长鞭,竟也能迫人于二十丈远处,飘雨得以较为安全。
根净和尚边抗斗小被,边斥喝道:“敢做不敢当,简直是孬种!”
猝然舍弃小被,掠身纵高数十丈,旋又将百炼金蚕纱耍砸而出,一蓬金雨,直若蜂群般往小竟刺冲而来。
小竟见状,更自不敢大意,右手猛挥鞭,左手再抓树叶,满天花雨方式打封过去,截下不少尖针,剩余者,则以山藤点扫挑截,硬是将尖针挡了下来。
猝有几针飞刺过来,射中他手臂,疼得他唉唉尖叫,还好,此针无毒,拔掉即没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经此一扎,他觉得非得挑破百炼金蚕纱不可。
于是怒道:“老在那里放冷针,算什么名门正派,有胆放马过来!”
“你以为我不敢?
根净突然横下心,猛地将百炼金蚕纱掷向高空,仿若金钟罩般,以泰山压顶之势,直往小竟罩来。
这情景,瞧得飘雨、小被同感焦切,急喝着小竟快躲!
然而身在半山崖,能躲的,也只是跳跳树枝,动作自是过慢,小竟干脆横下心来硬拚,顿将老藤挥得咻咻作响,猛捣那金蚕纱,想把它打扁。
然而百炼金蚕纱就是够宽、够重,硬自往下罩来,小被见状更惊,喝道:“小心暗器!”
小竟闻言,这才想起金蚕纱有利针,若让它罩住,岂非会被扎成刺猬?情急之中已闪之不及,猝见他猛抖长藤,断成无数藤枝。
他再次大喝,双掌猛往藤枝打去,藤枝受力,直若万把利箭,反冲百炼金蚕纱,叭叭响声不断,那刀枪不入的金蚕纱竟然吃力不住,硬是让藤枝穿射得百孔千疮,倒弹而落,只剩藤枝仍如利箭猛喷高空。
此情此景,瞧得根净和尚双目睁大,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事实,眼看百炼金蚕纱已如泄气皮球瘫软落下。
他急忙伸手捞去,并检视袈裟,竟自手穿指穿,裂出大堆大大小小铜钱般破洞,迫使他惊愕万分:“你到底是用何妖法,竟然两次破我百炼金蚕纱?”
小竟冷斥:“破你烂袈裟,还要什么妖法,随便放两把木头就够你受!”
根净怒道:“坏我少林宝物,罪该万死,除非你能再赔一件,否则我绝不善罢甘休!”
小被愤然接口骂道:“你这分明强人所难,如果百炼金蚕纱能说补就补,你又何必一把怒一把怨地跟在我们后面喊报仇!”
根净和尚似被说中痛处,咬牙切齿,故做正色道:“正因金蚕纱千年难得,如今却毁在他手上,所以解铃还须系铃人,我要他补好金蚕纱又有何不可!”
瞪向小竟:“只要你能补好,前冤后债,一律勾消!”
他竟然在这节骨眼里展开谈判,不再攻招。
小竟当然想解此冤,遂道:“你说,该如何补法?若行,一定替你补!”
根净和尚为之暗露得意神色,正欲开口,小被却觉得他笑容有异,心念一动,顿有所悟,暗道:“这老和尚似乎并非真为金蚕纱而来,否则又何须在喊打打杀杀之后,又来这招和谈?”
嘿然一声,黠笑道:“老和尚,你的计划可要失败了!”
“我有什么计划!”
根净和尚显得较为紧张,似被拆穿什么。
小被见状,更是肯定自己想法,遂道:“你不敢说是不是?那我来替你开口好了!”
“你?”
根净和尚诧异道:“你早知道,我想说什么?”
小被黠笑道:“当然啦!否则岂非被你耍得团团转!真是阿弥陀佛!”
目光挑向根净,笑的更谑:“你明里是要小竟替你将金蚕纱补好,暗中却是跟踪我们,想藉机找寻失踪多年的八苦老人,对不对?”
根净和尚心头猛地一抽,他的确有此计划,没想到却被一眼看穿,纵使他修行颇高,此时亦自老脸阴晴,有了恼羞成怒形态,冷笑道:“自以为聪明的人,通常都较短命!”
小被谑笑道:“我可认为,老来还东搞西搞的人活不长,你以为呢?”
根净和尚懒得回答,冷漠直道:“既然你已知道,那么,咱便一道同行吧!”
“一道?”
小被不屑眯着眼睛:“为什么咱们要一道同行?跟你这和尚?算了算了,实在不搭调!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谁也别跟谁,哼哼,阿弥陀佛,你最好别玩什么花招,否则……哼哼!”
以冷笑代替严重性。
飘雨早受够他那金蚕纱之利针,逮到机会,也把脑袋探出来,斥叫道:“老和尚,你识相点,给我们退到一边,你的宝衣,待我有空才替你补,否则你很快会尝到严重后果!”
根净和尚地位之尊,已少听得如此奚落贬损之话,此时却全听着了,而且还是毛头小鬼,不禁火冒三丈,嗔喝道:“后生小辈也敢口出狂言,待我好好教训你们!”
话方说完,少林金刚掌耍得虎虎生威,就要欺攻过来。
小竟见状,登时急叫:“慢来慢来,有话好说!”
一副委屈求和模样!
小竟往下瞧,虽有居高临下之态却显谦卑,恭敬一笑,道:“看在老前辈锲而不舍份上,我就引您去见八苦老人便是!”
“当真?”
根净和尚两眼发亮。
小被、飘雨闻言却大为紧张,直叫小竟别乱说话。
根净和尚讪笑:“不错,老衲要跟,任谁也甩不脱!快说,八苦老人在哪!”
小竟往上一指:“在顶头,不过,你要跟,得在我后面百丈,否则我很没安全感!”
此事倒让根净能理解,他猛点头:“就依你,快带路吧!”
他立刻唤回几名高手在身边,以免让对方担心而误了时机。
小竟则要小被掠回上头,神秘兮兮说道:“爬吧!跟屁虫是很难甩脱的,认命吧!”
小被低声叫道:“难道真的就此平白让他得逞?”
“走一步算一步啦!”
小竟催人,他却信心十足往上攀,瞧得小被、飘雨莫名其妙,但觉必有计划,可是又猜不出,只有闷着思绪,爬了上去。
如此两批人,一前一后攀着高崖,眨眼间已攀高数百丈。
终于,小竟三人已靠着山藤,攀过一处只有峭壁,别无横枝野树的山崖,而暂且落于崖顶凸岩处。
现在三人往下望,根净和几名同伴则象猿猴般在揪荡,揪着山藤往上攀。
根净目光总是瞅着小竟不放,见人停下,他冷喝道:“干嘛停下?到时别怪我超过百丈距离!”
小竟笑道:“对不起,你已经超过了,得受点处罚才行!”
说完,他拿出利刀,开始锯往山藤。
根净和尚冷斥:“超过一点也要处罚?那算什么?”
忽见小竟举止,喝道:“你想干什么?……”
突然想及自己身在半山崖,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左右毫无凸岩野树可攀附,要是山藤一断,那岂非奇惨无比!”
猝而发现已中诡计,吓得老脸发青,登时厉吼:“你敢——”
没命攀掠往上追来。
小竟见状亦是惊叫:“快啊!快把山藤锯断!”
急得乱砍乱砸。
小被乍闻状况,始知计谋,登时大笑大叫:“高招高招!”
眼看根净已攀高数十丈,他哪顾得大笑,赶忙凑手过来,非扯即劈。
然而山藤大如手臂,坚韧得很,三两下断不了,根净已冲高,就快窜出凸岩,厉谑大笑:“你们找死!”
一掌就要把人击落。
小竟见状,赶忙腾出右手,一掌劲风劈下,直叫:“快啊!”
劲风勉强把人逼退三数丈,眼看根净复用真劲,想翻掠上岩,小竟干脆张嘴咬向山藤,空出双手连连开打。
就在他喝着“我咬我咬”一连咬了十余口,亦自发劲十余道,终把山藤给咬断,根净和尚一时借力不着,哇哇下坠。
想借力攀向崖壁,又被小竟、小被有计划射来石块,打得双手生疼,攀崖无力,哇然再叫,往下猛坠,竟然砸中下头四五名高手。
那几名高手强忍痛楚,勉强把人抓住,根净始喘口气,大呼好险。
然而小竟、小被又自黠笑直道:“险的还在后头呢!”
两人同力,再把其他山藤给砍得碎断。
山藤一断,下头几人如若葡萄断茎,大串地往下坠去。
只听得根净骇狂怒叫声:“我不会放过你……”
声音已被拖得淡长,几至消失于回音不绝之中。
似乎又传来砰砰叭叭碰撞声。
小竟等人探宝似地往下瞧,直到完全沉静,始发出莫名笑声。
飘雨道:“不知他们如愿找到八苦老人没有?……”
小被笑道:“要自杀,也不必急于一时嘛!”
转向小竟,呵呵笑道:“你这招葡萄成熟时,果然妙绝,必让根净永生难忘。”
小竟余悸犹存笑道:“猜不透,我以前哪来这么大的胆子,敢往下跳?”
“耍帅啊!”
飘雨笑道:“再跳一次如何?”
“不,死也不!”
小竟自嘲一笑:“死过一次,我可不想再死第二次,走啦走啦,八苦老人还在上头,你们不是急着见他?”
他不想多谈潦倒事,催着两人再往下攀。
由于八苦老人甚重要,两人也就放他一马,卯足精神往上攀爬。
足足再攀过三崖六险处,峰顶方自渐渐明显。
此时已是夕阳余晖,向晚凉风时刻。
耗去大白天光景,好不容易才攀抵地头。
三人再一股作气,完成最后三百丈,终上峰顶,欢呼倒地休息,辛苦一天,终于有了代价。
峰顶似乎暗的特别快,眨眼间,已是一轮银月探出山头,繁星点点挂天际。
清风徐徐,掠过绝望峰,松涛阵阵,一股苍凉静寂隐隐泛生。
小竟等人却不再感到悲索,而是充满希望。
稍作休息之后,小竟已找到那株千年大古松,直指过去,道:“我就是在这里遇上八苦老人的!只是,他现在不知何处去矣!”
小被张目望来,吃吃笑道:“能选这清风明月、松涛相伴的地方现身,果真有点仙气,你觉得他还在吗?”
小竟道:“还在就看到了,我看八成已开溜!”
飘雨道:“那,我们岂非白跑一趟?当时,你是如何跟他碰面的?”
小竟道:“是他叫我的,听说,他喜欢抱着大树干睡觉,就像被打扁的苍蝇一样,咱四处找找,看看哪儿还有大树!”
然而此峰顶面积不大,四处溜了百丈方圆,自逛完,根本无迹可寻。
“怎么办?还是找不到人……”
飘雨道:“八苦老人会不会开溜了?……”
小被道:“也许他不堪寂寞,溜到凡间吃碗米粉羹呢!”
小竟道:“看来……,我们刻它几个字,到时他老人家回来,也好有个招呼……”
说完,拿起短刀,就要往古松大枝干刻去。
突然从树林中传出“嗖”地声响。
声落、转眼,奇快无比打得小竟手中尖刀甩飞而出。
诧然中,只见顶空飘下一位灰白散发,不修边幅的糟老头,他吹胡子瞪眼地瞪着小竟。
小竟乍见老头,欣喜不已:“老前辈,你没走?终于现形了!”
来者正是八苦老人,冷眼再瞪:“我要不来,你岂非在我肚皮上刻字,可恶!”
“我……我只在树上刻字啊……”
小竟不解。
八苦老人喝道:“混蛋!懂不懂环保?胡乱刻字?懂不懂敬老尊贤,敢在千岁老公公肚皮刻字,简直就像刻在我身上,还不给我下跪,磕头认错!”
“我……”
小竟瞧他似乎来真的,当下也不多说,立即下跪拜礼,猛磕头:“我错了,树老公公请见谅,小的再也不敢乱刻啦!”
小被为之呵呵笑起:“怪事年年有,今年头一遭看到有人拜着老树求饶……”
话未说完,脑袋已被敲了一记,八苦老人喝道:“你也一样,见朋友出此招而不阻止,照样有罪,还不下跪!”
小被还想辩解。
八苦老人喝道:“你怎样?不下跪就吃我几瘤!小女孩也一样!”
手一伸,就要敲人响头,吓得小被、飘雨赶忙下跪,学着小竟磕头认罪,心头却暗自瘪笑,才见怪人即碰上莫名鲜事。
八苦老人见三人磕得虔诚,这才呵呵笑起,道:“下次可要记着,没事少动老树,否则,我老人家第一个饶不了你们,知道吗?”
“知道啦!”三人同声道:“刻骨铭心!”
“记得就好。”
八苦老人呵呵笑道:“起来吧,大老远跑来找我,有何名堂?”
小竟、小被、飘雨这才爬起,见及八苦老人虽是糟模样,但总传来一股仙风之气。
小被、飘雨第一次见此异人,不免激动,当下又自拱手拜礼:“晚辈……”
下头参见谁尚未说出,八苦老人已摆摆手:“不必啦!你们是谁,我早一清二楚。”
此话使得小被怔诧不已。
若说是同辈,还有可能一清二楚,但自己出道才不过几年光景啊,何况飘雨更非武林中人。
八苦老人瞧他俩疑惑神色,登时念道:“丐帮第十六代少帮主,于小被对不对?至于你嘛!乃是前兵部尚书姬光庭之女,姬飘雨吧!令尊可好?”
此话一出,两人更为怔诧,随而转为佩服。
小被呐呐说道:“前辈怎知在下?……”
“如雷贯耳,老夫岂有不知之理!”
八苦老人仍自神秘直笑。
小被心知问不出名堂,也就陪着打哈哈,直道哪来这么有名,全是虚传罢了。
姬飘雨含笑道:“家父安康,没想到前辈竟识得家父?”
八苦老人笑道:“这么大的官,不巴结,还能活吗?”
“前辈说笑了。”
飘雨笑道:“能见前辈一面,才是飘雨大大荣幸呢!”
八苦老人呵呵畅笑几声,道:“不必老拍马屁,前来此处,有何目的?”
小竟却顾左右而言他,问道:“却不知那匹‘之光’在何处?”
如若发现,亦自早就可找出老人行踪。
八苦老人呵呵一笑,随手乱比,道:“吃草去啦!又不是仙马,哪能老待在此不走,只要玩累了,它便会回来,呵呵,瞧你跟它似乎挺有缘?”
小竟干笑道:“马儿挺……”
本想说之光瘦见排骨,有若潦倒弃马,挺是可怜,但想想又觉得不对,赶忙改口道:“马儿挺乖的,人见人爱啊!”
八苦老人自知他意思遂道:“你可把它当成落难者?不错,它可落难了十几年,当然闷闷不乐,可惜没人能了解它心境。”
小竟怔愕:“之光也会落难?”
八苦老人道:“人都会落难,何况是畜牲!”
又摆手道:“先把芙蓉荡状况一五一十说清楚,你们来找我,准有大事,对不对?”
小竟点头,却不知从何说起。
小被接口道:“这些日子,芙蓉荡搞得一团乌烟瘴气,先是落霞山庄庄主司徒修剑突然暴毙,而后又是陶尽门一夜化为灰烬。”
八苦老人怔愕:“陶尽门怎会遭此劫?”
小被道:“大概坏事做尽的报应吧,听说是飞马门干的。”
目光瞄向小竟,欲言又止。
八苦老人道:“除了这些,还有何状况?”
小被道:“还有,芙蓉荡的老鼠已经快绝种,因为老前辈的八苦修罗掌听说塞在老鼠屁股上,结果老鼠就遭殃了!”
八苦老人乍闻此言,眉头直跳,想笑,又压抑下来:“怎会!怎会搞成这种局面?”
他捋起长髯,无法想象那会是如何一种局面。
飘雨道:“照前辈这么说,那秘籍塞在老鼠肚子一事,完全是空穴来风了?”
八苦老人神秘一笑,道:“也许是吧,就把它当成灭鼠运动好了,反正可替老百姓解决一些鼠害,何乐不为!”
小竟不懂:“这是什么答案?”
小被似乎懂了,解释道:“前辈本无此举,但江湖突有此传言,你也不否认,就让谣言扩散下去,也好替老百姓除鼠害对不对?”
飘雨接口道;“而且也可借此引出伪君子真面目,真是一举数得!”
小竟这才明白,不禁击掌叫好:“前辈高招,晚辈佩服佩服!”
八苦老人淡然一笑:“其实,我仍有桩最终目的,只是不便说出而已。”
小竟道:“前辈还有什么目的?何不说来参考,或许晚辈能帮您完成一二。”
八苦老人神秘一笑,道:“先说说,你来找我,目的何在?”
“这……呃……”
小竟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八苦老人道:“死不掉的人,还有什么好忌讳,该说就说,我老人家可没多少时间跟你蘑菇!”
小竟心下一横,说了:“其实,晚辈是回来找您,想要回银马项链……只是,它已送给前辈……”
“为银马链而来?……”
八苦老人瞅瞪小竟紧紧不放,突又找到宝物似地放声大笑,一时回音震山谷,久久不能平息:“好一个银马链,实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八苦老人反常笑声,震得小竟、小被、飘雨莫名怔愣,不知他畅笑何意?
小竟呐声道:“前辈……您笑够了没?……您那银马链是否……借看一下……。”
八苦老人登时从口袋抓出银马链,大方交予小竟畅声道:“看啊!看清楚再告诉我真假!”
小竟接过手,仔细端详,小被亦知拿出狂飙道长所赠,这一比较,简直一模一样,连色泽都差不多。
小被道:“看来,真的是同一门派出品的了……”
小竟干舔着舌头,道:“这么巧,我真的会是飞马门少门主?……”
八苦老人喝道:“你本来就是!”
冷目直瞪小竟,道:“你本该叫上官大吉,哪是什么小镜大镜,你爹是飞马门门主上官太极!”
小竟一愣:“我叫上官大吉?”
冥冥中,他似乎也曾听及狂飙道长说过这名字,心头不由茫然不解,自己身份,八苦老人似乎比自己还了解。
小被已发现此事,疑惑问道:“前辈难道和上官门主有所交情!”
“刎颈之交!”
八苦老人说及上官太极,不禁两眼含泪:“二十年前纵横大漠,谁不知上官太极豪放血性,是个铁铮铮汉子,然而他却遭到最悲惨灭门之祸!天理安在!”
此话一出,迫得小竟、小被、飘雨,同感悲戚,不自觉沉默下来。
尤其小竟,在得知自己是上官太极后代,已有了身负血海深仇之感觉。
八苦老人瞅紧小竟道:“你要听清楚每一段话,每一句子,你就是上官大吉,就是飞马门少门主,飞马门的仇,唯有你能报!”
小竟突然下跪,两眼含泪:“且请前辈将事实经过说个明白,晚辈没齿难忘!”
八苦老人轻轻一叹,啸出声音,远处已传来飞马奔掠,没多久,一匹健硕俊马已自飞奔而来。
虽然小竟说它像排骨,那也只是多日闷闷不乐,所引起的虚弱而已,若假以时日调养,之光将能恢复昔日光彩。
飞马奔来,低沉轻嘶,厮磨着老人手掌,似在传递一份浓情。
八苦老人拍拍它鼻梁,随即说道:“马儿,你的新主人就来了……”
把它牵往小竟,道:“大吉,这匹就是你爹的战马,本叫‘银魂’,后来把把它改成‘之光’,乃是想等它复活之意,现在,你可以把它领走了。”
小竟瞧着银魂,银魂瞧着小竟,人兽似乎通灵,直窜着一股极欲亲近之感觉,终于银魂慢步走来,开始厮磨于跪在地上的小竟。
它轻嘶着,似在倾诉无尽哀思,连那晶亮眼珠,都已挂下热泪。
小竟如见亲生父亲般抚摸它,激情处,已将它抱入怀中,想大哭一场,却泣之不出,那感觉,直叫小被、飘雨瞧之而鼻酸。
八苦老人回忆往事,缅想往昔,轻轻一叹,道:“十六年前,你爹突遭暗算,银魂奋不顾身载着你爹狂奔三千里,找到我八苦老人,欲救他性命,然而我八苦老人一生玩乐无数,却在节骨眼里拿不出办法,眼睁睁地看着老友死在怀中,这简直是天大笑话……”
八苦老人暗自拭泪,随又说道:“当时,你爹已中千年麝魂香之毒,而且毒性已深,已回天乏术,我勉强延他三天性命,他自知活不了,不愿替我惹麻烦,遂交代我,务必想办法救出爱子上官大吉,然后自断心脉而死。
我忍着痛,赶往飞马山,然已慢了一步,只见断臂残垣,哪有你上官大吉踪影?还好,老天不负苦心人,十六年后的今天,老友又有了后代啊!”
回忆往昔,悲心犹存,难得八苦老人已是方外之人,亦为老友而两眼挂泪,久久不能自制。
小竟抖着嘴唇,一副欲哭无泪模样,说道:“多谢前辈救助,在下没齿难忘!”
感恩之余,已自猛磕头!
八苦老人顿觉失态,赶忙忍住泪水,伸手拉起小竟,慈祥一笑道:“不必跟我客气,惨事已过,徒悲无用,你得好好替你爹争口气才行,起来吧!咱找个地方好好聊聊!”
为冲淡相见愁,八苦老人已走在前头,准备换地方,也好换人情绪。
他一走,小竟、小被、飘雨,以及之光自跟在后头,带着沉重步伐行跟过去。
转行半里左右,眼前已现飞瀑,瀑布旁则藏有山洞,敢情这才是八苦老人真正隐居之所。
八苦老人将人引至吊潭中央那数个桌面大的岩台上,要人坐下。
面对飞瀑溅来水花,已让众人清醒许多,情绪自也好了不少。
小被第一个开口问道:“老前辈似乎老早已得知小竟就是飞马门少门主了?”
八苦老人轻叹:“我要是早知道,又岂会让他沦落江湖,混得想自杀?至少我会找机会传他武功,以免荒废十几年光景。”
小被道:“这么说,前辈是在他上了绝望峰,才认出他的?”
八苦老人点头:“可以这么说,当时,‘之光’已对他有好感,我也不忍心看他自杀,后来又发现他有银马链,自该猜出几分,所以才让他服下续命丹,也好改造他!”
飘雨道:“可是,前辈不怕他当真跳崖摔死?”
八苦老人道:“有了九转续命丹,只要不断心脉,自能活命,老夫乃要他一摔复活,那样斗志会高些,何况,我已算准崖下是间客栈,跌他不死。而且,我也暗中掠下去保护,他可谓有惊无险。”
小竟闻言,又自感激拜礼:“多谢前辈再造之恩!”
八苦老人拍拍他肩头,笑道:“都是自己人,别客气啦!以后你只要争气就足以报答你爹和我的恩情啦!”
小竟道:“晚辈自当尽力。”
小被道:“照狂飙道长意思,他似已认定冷醉陶就是灭飞马门凶手,前辈以为如何?”
八苦老人闻言,长叹一声,道:“当时,我也研究过,飞马门是毁在千年麝魂香毒威之下,亦自四处打探,终也探及陶尽门,故而才会藏身绝望峰,也好就近监视,如今有狂飙道长印证,冷醉陶自是脱不了干系!”
稍稍整理思绪后,他又道:“冷醉陶武功深不可测,狂飙道长根本不是对手,此次陶尽门化为乌有,很可能也是他诡计之一。”
此语一出,引得小竟诧然:“冷醉陶没死?他躲到哪里?有何阴谋?”
八苦老人道:“别激动,听我慢慢说来!”
待小竟集中心神时,他才又说道:“二十年前,你爹和我,可谓中原,大漠武学双霸天,你爹的‘太极十八斩’简直打遍天下无敌手,当时,我也想找他切磋,但怎么打都不分胜负,故而成为好友。
然而,在这段时期,你爹突然发现有一股势力,在不断研究破解‘太极十八斩’之武学,似有并吞飞马门之势,你爹跟我谈及,我则建议,不如将修罗掌和太极十八斩合并,终能成为天下无敌武功。
你爹觉得此法甚为可行,登时录下十八斩秘籍,要我先研究,我觉得太过大方,要是我一个保管不妥,岂非替飞马门遭来无妄之灾。
于是两人商量后,决定每三月见面一次,并把双方武学记录下来,藏在一地方,以防万一,如此,我们研究了一年又四个月,你爹终于出事了……”
悲苦回忆,使他又感伤一叹,不久,始将情绪拉回,继续说道:“你爹出事后,我自是四处打探,竟然发现不少人在觊觎我的八苦修罗掌法,我也查出冷醉陶最为热衷,这才又想起老友的话,当然把他列为可疑对象,故而才放出风声,说我的修罗掌已塞在芙蓉荡的老鼠肚子中。
于是大群人开始追寻,冷醉陶也不例外,可惜,自始至终,他都没露过真功夫,城府之深,可想而知。”
小被道:“这么说,冷醉陶武功已在前辈之上了?”
八苦老人道:“那倒未必,不过,他若是灭飞马门凶手,一定有了克制太极十八斩武功,大吉如果想复仇,还得多加提防才是。”
小竟咬牙道:“我将以本门功夫杀了那家伙,方能让父亲死而瞑目。”
八苦老人道:“有志气,老友有此后代,老夫得以安心矣!”
小竟道:“还请前辈说出,我爹武学藏在何处?也好取得,以复仇。”
“这……呃……”
八苦老人面有难色。
小竟道:“前辈不肯帮忙?……”
“呃……不是不肯,而是……而是……”
八苦老人面现困窘,终于还是说了:“其实,老实说,当时我和你爹共同研究武功之际,总会到一位叫月仙公主的地头那儿做客,她和你爹青梅竹马好友,可是却许配给一位酋长,我们到那里,可以免除进食之苦,何况把武学藏在不懂武功者身上,任谁也猜想不到。”
小被欣笑:“这有何不能说?莫非月仙公主是只母老虎?”
“呃……正是!”
八苦老人干笑:“她脾气是暴躁点,不过心性人好,最棘手的是,有一次,她和你爹吵架,你爹一气之下,把几句口诀刺在她背上,现在……呵呵,要知这门武功,恐怕要让她宽衣解带才行……”
“什么话?”
就连小竟都想笑:“怎会这样?爹怎会留下这难题?前辈难道记不清那几句口诀?”
八苦老人直摇头:“隔了这么多年,我怎记得,何况这事又是你爹所引导,我只在支援,记的不多,除了那几句口诀较难取得,其他全刻在月仙公主石床下的一块地板,并不难得。”
小被已呵呵笑起:“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小竟,我看你干脆娶那月仙公主算了,如此将一切大为顺利!”
小竟喝叱:“要我娶她?有没有搞错,她是我爹青梅竹马,现在准成了老太婆!”
八苦老人道:“那倒未必,你爹比我年轻许多,算算,大约五十左右,月仙公主又比你爹少了十来岁,现在也只不过三十来岁,只要保养好,并不会太老。”
小竟苦笑道:“这么说,前辈也支持我去娶月仙公主了?”
八苦老人笑道:“老夫没意见,只要你能取得武学,任何方法,我都支持。”
小竟闻言,只能念着:“这象话吗?真的象话吗?”
小被则风凉话不断:“其实,为了替你家兴帮复派,偶尔牺牲一点,也不为过!”
小竟苦笑道:“也罢!也罢!我且走一步算一步,否则,实在不知如何解决此事啊!”
飘雨笑道:“也许没那么严重,我是女的,或许能帮你忙也说不定。”
小竟如见奇迹:“对啊!只要你肯帮忙,或而不必那么棘手吧,比如说,你化装成宫女,混入宫中,替她洗澡,说不定就能探得此秘密呢!”
转向八苦老人,笑道:“这方法可好?”
八苦老人道:“只要你能顺利取得,任何方法,我都支持。”
小竟这才安心不少,道:“且走一步算一步了,多谢前辈告知我爹之事,却不知,我爹还留下什么没有?”
八苦老人轻轻一叹:“除了这匹马,已空无一物,你得善待它,还有,你不但要复仇,也得重建飞马门威势,方不致让你爹失望。”
小竟点头:“晚辈晓得!”
八苦老人满意一笑,随又说道:“我本想传你修罗掌,但你家武学并不比我差,你学了,自能光耀门楣,况且你又得了续命金丹,以及司徒修剑深厚内力,假以时日,必能大功告成,现在耗在这里学武功,倒不如到大漠闯闯,一方面找寻你家武学,一方面了解情势,日后对你兴帮大业,必有助益。”
小竟颔首:“一切全听前辈指示,大恩大德,且受晚辈一拜。”
说完,再次下跪,恭恭敬敬磕三响头。
八苦老人含笑引他起身,道:“今日能聚,自是有缘,尔等就在此盘桓几日叙情,老夫也好说些往事,让尔等更加了解局势如何?”
三人闻言,自是求之不得,当下立即答应。
飘雨身为女性,特别喜欢做菜,当下已自捉起潭中鲜鱼,准备料理一番。
八苦老人把小竟、小被带到松风台,乘着凉风,赏着月色,开始谈及往昔种种,两人果听得入神。
尤其小竟,对那大漠策马狂驰之豪迈气概,不禁怀有无尽向往之情。
直到深夜,飘雨弄妥料理,四人围了过来,吃顿不错野味,始自找地方,安心入睡,一连三天。
八苦老人几乎说尽武林事,让三人听得心驰神往,大叹精彩。
当然,三天之间,八苦老人仍找时间调教小竟有关运气行功要诀,使他受益匪浅。
就连小被受他指点,已自悟通三两处平时百思不解之关卡,因而功力大有精进,对于这位异人,不禁又钦佩几分。
第四天清晨。
当三人醒神之际,八苦老人已自消失无踪,只留下一封信,落于小竟身旁。
小竟急忙拆阅,信笺只留几行字:“此去多难,务必小心,先寻家学,再计复仇,兴帮大事,全在尔身,切记切记!清风明月,有缘再见。”
字迹龙飞凤舞、苍劲有力,看来已有数十年火候。
小竟呆愣当场。
八苦老人一走,他有若失去亲人般,一时有了孤儿之感觉。
小被安慰道:“放心,他老人家怎舍得你,必定暗中跟在四周,你何需太在乎?”
小竟感伤一笑:“或许是吧!”
当下跪拜四方,道:“前辈交代,晚辈必定全力以赴,免得让您失望。”
再拜几回,始起身,转向小被、飘雨,道:“我得回大漠兴家立帮,不知你们……”
小被摆摆手:“我们哪有丢下你不管之理?何况我对组织帮派内行得很,有我在,一切搞定,你休想丢下我!”
飘雨道:“你不是要我混入宫中,套出武学口诀吗?这趟岂少得了我?”
小竟感激一笑:“话是不错,可是此去凶险不少……”
小被道:“混江湖的,哪儿都有凶险,咱留意些便是,当年有你爹和八苦老人叱咤关内外武林,现在该是你我发飙日子啦!”
“那……”
小竟爽声笑起:“就这么说定,咱就走吧!”
他登时唤来之光,马儿但觉任务上身,自也意气风发,扬蹄畅嘶,大有狂奔之态,可惜身在山峰,奔之不易,只好引条较好走之路线,把三人带下山。
然后,三人立刻坐上马背。
银魂果然万中选一,背载三人,照样奔驰如飞,直往大漠方向飞驰而去。
劲风迎面扫来,顿时让三人有了征服天下豪气,不禁更加来劲,喝着飞马狂奔!
腾云驾雾,亦不过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