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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2月8日,星期一,第一更)
就在曹操夺取东郡之时,公孙瓒开始在界桥发动进攻,命大将严纲率领三万幽州铁骑进至界桥,其中还有三千精锐的白马义从。
公孙瓒在幽州征讨乌丸、鲜卑各部,在战争中逐步训练了一支自己的禁卫骑从,人数不多但作战勇猛无畏。公孙瓒对白马情有独钟,常常带领几十骑冲杀在广袤的塞外草原之上。因为骑的都是白马,且与公孙瓒形影不离,所以鲜卑、乌丸各部族皆称其为白马义从。至界桥决战开始时,白马义从已有数千骑,骑士皆精于骑射,马匹、武器皆精良,成为威震辽东的一支铁血轻骑部队。
令草原各部都望风披靡的白马义从,一旦进入界桥战场,立刻给了袁绍一个下马威,连袁绍最精锐的大戟士都败下阵来。
袁绍在对面看到,大呼:“若麴义先登在,必将此数千轻骑射杀殆尽。”
麴义是奉了袁绍之命,随审配前往兖州抵挡公孙瓒部将单经。此事的来龙去脉,还要从黑山军攻占邺城说起。
审配逃出邺城,前往邺城东南百里之外的斥丘召集兵马。未料到短短五日时间,邺城便告失守。审配只得一面整军打算重夺邺城,一面派人秘密潜入邺城打探沮授和袁绍家眷的消息。
留守邺城的沮授在城破之日,率领剩余的军士拼死保护袁绍家属,被最先进城的于毒部将陶升包围。
陶升见袁绍军死战不退,都听命于一文弱儒生的指挥,心中感觉纳闷。找来投降的袁绍兵卒一问,被包围的竟然是沮授,陶升马上撤去部众,独身去见沮授。
“先生高义,我十分佩服。听说袁绍对您甚为冷落,为何还要拼死保护他的家眷?”看来黑山军的消息也很灵通。
沮授慷慨言道:“袁公对我有知遇之恩,以前言听计从信任有加,虽然后来受了小人挑唆,逐渐疏远于我,但他仍然是我的主公。难道仅仅因为主公不亲近我,就做反复无常的小人?”
陶升本就钦佩沮授,自己也早已不想再做流寇,今日见围了袁绍的家眷,又有沮授在此,便想利用这个机会投靠袁绍。
“我愿意保护先生和袁公家眷离开此地,只请先生为我美言几句,请袁公收留我手下的几千弟兄和他们的亲属。”
沮授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难道是真的?谨慎的审视着陶升,确实一脸真诚之色,但还是没有把握。
陶升见沮授不相信,竟然说:“先生可命人绑了我,等见到袁公再释放。”
沮授听闻大受感动,想不到黑山军中也有“义士”。连连摆手摇头,“怎可如此对待义士,我信及你就是,快快保护我等离开。”沮授此人精于谋略,却为人太过耿直,常于细微处思虑不足。这陶升身份不明,如何就断定他乃是黑山军首领,绑了他冒然带着袁绍家眷出去,一旦黑山军又杀上来,真不知沮授该如何向袁绍交代。
所幸陶升是真投诚,带领手下部属护着沮授和袁绍家眷混出城去。因于毒等人未察觉陶升已叛变,手下之人都在忙于抢掠,竟然将邺城中最值钱的袁绍家眷放跑了。
逃离邺城后,沮授、陶升派人多方打探,知道了审配正在斥丘,马上赶了过去。
沮授见黑山军势大,还有匈奴骑兵相助,只能向袁绍求援,将袁绍的家眷留在斥丘,自己带了陶升奔往界桥袁绍大营。
袁绍见到沮授时,发现他整个人已经憔悴不堪,不禁暗生怜悯之心。当听说沮授保护自己的家眷已经逃离邺城后,袁绍感激的难以言表,心内涌出愧疚与羞愤,以前的那些嫉恨立时化为乌有。
“先生快快请坐,请受绍一拜!”袁绍又以先生称呼沮授,这让沮授激动不已,哪里还敢让袁绍真拜自己,赶忙扶住袁绍。
“袁公,你我相知多年,我岂会丢下您的家眷不顾独自逃生。快莫说这些了,咱们还是赶紧设法解救眼下的危局吧!”
袁绍抹着泪泣道:“有沮授先生在,再大的危局也难不倒你,只请先生谋划。”袁绍此乃真心之言,并非故作虚情,假意以泪邀买人心。
沮授怎能不大受感动,慌得连连摆手,窘涩之间竟张口结舌,“袁公··如此说沮授当不起,···不能这么说。”待得稍微镇静一些后,抑制住激动的心情,才又说:“袁公与公孙瓒决战界桥,此时万万不能撤离。邺城失守并不可怕,最令人担心的是会影响将士们的士气。他们的妻儿俱在魏郡,一旦得知邺城被黑山军攻破的消息,军心瞬间就会崩溃瓦解。”
“先生所言正是我最担心的···”袁绍一边说着,一边拿眼怒视矗于一旁的郭图,“都是郭图,先让我割让渤海郡,又鼓动我亲自领军出征,现在你倒是说啊,你不是满腹经纶比谁都能吗?你快给我说!”
袁绍近乎咆哮般的怒吼,几乎将围帐的穹顶都给掀起来了,似乎还不解恨,“嘡啷”一声拔出佩剑,指着郭图喝道:“再不说,我一剑刺死你!”
郭图两眼紧盯着近在咫尺的利剑,浑身哆嗦着,极度惊吓之中竟然瘫倒在地上,复又趴起来跪下,“主公饶命,都是小人一时糊涂!您饶我这一次,我这就领兵去攻于毒。”
“我呸!让你去还不把整个冀州都给我丢了?想趁机溜走··?,我现在就杀了你!”这袁绍虽然没有定见,但每到危急暴怒之时反而异常清醒,他早看穿了郭图的伎俩,怎么会再容他的如意算盘得逞。
郭图也确实算个心机灵动之人,就在袁绍说话这当儿,竟然想出一个奇计保全自己,“沮授先生,你我自幼相交情同手足,你真不救我吗?我那些主意也是为了主公的霸业啊,谁能想到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郭图乃是思量着,袁绍已然暴跳如雷,以他对袁绍的了解,袁绍这人刚愎自用,一旦有了成见,辩解是没有用的。沮授重获袁绍信任,又救了袁绍家眷,恐怕比以前更得敬重,赶紧请沮授帮忙求情,指不定还能保住性命。
果然沮授此人急公不近私,听了郭图所言,向前一步按住袁绍,“袁公,郭图并无私意,虽谋划失当但也是为了主公您啊!略作薄惩即可,现在还是想想眼前之事要紧。”
袁绍不好驳斥沮授,心内又实在咽不下这口气,重重地一脚揣在郭图身上,“还不快滚!滚回自己帐中待罪,若是敢跑,灭你九族!”
郭图听得,如释重负,爬起身来一溜烟的窜了。他其实早已经从惊恐中回过神来了,心中暗恨着切齿冷笑:“今日虽受袁绍所辱,可毕竟你等还是被我玩弄于股掌之间了。修成‘钻心术’,连袁绍也难逃我的掌控。哼,来日方长,等着瞧吧!”
不说那郭图心底暗自念念叨叨个不停,还是继续讲袁绍与沮授计议整个战局之事。
郭图走后,袁绍用怨毒的目光看着他跌跌撞撞地逃出中军大帐,心中愤懑之气实在难消。平复了好一会,想到还有大事要议,方才深呼一口气,转身示意沮授入座,自己也颓然歪于榻上。
“先生,我如今真感觉有点‘四面楚歌’之势,当年项羽在垓下孤立无援,英雄末路,我是感同身受了。”
“主公怎会如此意志消沉,我等的处境远比那楚霸王要强。切莫英雄气短,只要做好一事,胜负就尚难料呢!”
袁绍本极其失落,听沮授这么一说,仿佛在黑暗中瞅到一丝光亮,更如在茫茫大海中找到了一棵救命的稻草。
“先生快讲,做好那件事?该如何做?若真能成大事,愿与先生共享富贵。”(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