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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渐浓,苗寨的晚上异常安静,万家灯火熄灭时,千山知了不停叫,吱吱声不绝于耳,让人睡不着觉。苗人大概都习惯了吧,酣然入睡,全然不嫌吵闹,可我和九夏还没有睡觉,月黑风高夜,正是我们炼蛊的好时机。
现已快到子时,阴气即将达到最重的时刻,九夏也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不仅仅将法坛准备妥当,还有空把自己邋遢的外表整理了一番,看上去还是有点英武不凡的感觉。
九夏的神坛很是奇怪,没有供奉的神像,也没有任何祭品,就只是几根蜡烛一围就当做是神坛。大凡道家法门,都会供奉相应的神像,正统道士供奉都是三清,也就是灵宝天尊,元始天尊,道德天尊。
就算是被认为是邪门歪道的阴山派,那都有供奉的阴山老祖。正统道士的道坛上会有符咒,朱砂等等,阴山派的道坛上也会有黑符,人骨等用具,可九夏这神坛什么都没有,几根蜡烛就能做神坛?
“待会我施法,你不要说话,也不要动,就坐在一旁。听懂了没有?”九夏表情严肃的看了看我,既然他这么说了,肯定有他自己的原因,我只需要照做就是。
此时九夏端坐在蜡烛之中,打坐念诀,古老的咒语从嘴中不断的念出来,我虽然不知道什么意思,可听了却让人迷迷糊糊地,倒是和东北跳大神的咒语有点相似,这九夏该不会是在请神吧?
请神是一种古老的巫术,各地都有流传,请的东西也是五花八门,像保家仙出马仙很多都是地仙,像笔仙碟仙就是鬼灵了,像道教请的基本上都是八部正神,各有千秋,也不能说请出马仙就是邪门歪道,请道教正神才是人间正道,法无好坏,只要是诚心向善,不管是什么仙都是可以的。
记得以前有人和我说起过,有个叫周老太太的,没有仙家上身前是个很普通的农村老人,日子过得不富裕,但是儿女双全,恭敬孝顺。
那是农忙季节,家里人吃完早饭都去地里忙活了。老太太在家收拾完碗筷,哄孙子睡觉。可小孙子就是不睡,指着外面说:“奶奶,院子里有大白狗。”
周老太太顺着支起得窗户往外看,啥也没有就没当回事,哼哼着摇篮曲儿继续哄小孩子。等孩子睡着了就开始和面做苞米面饽饽。农村农忙时都吃干粮,有劲。
和完面就去大缸里舀水蒸饽饽。走到水缸前发现水瓢不见了,怎么找也找不到。刚出门水瓢子就打在脑袋瓜子上。这老太太以为谁家孩子顽皮上她家野来了,不禁呸了一口说:“谁家小崽子跟老太太逗闷子呢?我老胳膊老腿儿的跟你们玩不动。上前院玩去都”
说起来也怪,只听见笑声却看不见影。老太太拾起水瓢,又去抱柴火,这大夏天的柴火都是晒得干干的,一个火星就能点着的,那天就死活点不着。几根洋火都烧灭了还是点不着。老太他犯了嘀咕了,但是想想自己没做啥缺德事,正所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就不害怕。念叨:“哪个小鬼儿狭趣我老婆子,我可没空跟你逗闷子,赶着做饭给地里送去呢。家里就这几根洋火,没了还得等有集才能买。”
念叨完,又划了一根,这下点着了。老太太也挺高兴,就说:“一会蒸好饽饽,给你留两个。”
饽饽蒸好了,老太太去园子里摘了点黄瓜,辣椒和小葱,用大碗盛上大酱,篮子里装上饽饽,抱着孩子就去地里送饭了。
到了地头,家里人正在歇晌呢,都叫起来围坐在地边阴凉处吃饭。老太太也没食言,从篮子里拿了两个饽饽放在地头的石头上,又摆上条蒸茄子。媳妇儿不明白就问:“妈呀,你这是干啥,都弄埋汰了咋吃啊。”
老太太就说:“篮子里的够你们吃的,这是小要帐鬼儿的食儿,你们别惦记。”
家里人吃完了继续锄地。老太太拿过媳妇的锄头干了起来,让儿媳妇去哄会孩子,还没锄两根垄呢,就觉得自己困的不行。坚持锄到地头,一把放下锄头倒地就睡上了。一觉竟然睡到快天黑。直到媳妇过来推醒她说:“妈,你咋了,躺地下睡也不垫件衣裳。我叫你好几次都不醒。是累着了?”
老太太忙摆手说:“我没事,就是做个梦,跟真事似的。想想就招笑。”
老太太梦到一个白毛狐狸,过来坐在她身边用嘴拱起她来。她也不害怕,就去推那狐狸,结果狐狸说话了:“你蒸的饽饽真好吃,我弟弟妹妹都愿意吃,还说你人好。我们一家山里住腻歪了想上你家住去。也不霍霍你家,还能保着你家,你看咋样?”
老太太自己好像知道自己是做梦,就说:“行啊,我家缺个看门狗呢,你能干这个活不?再说我家养鸡呢,你去了不得都给我吃了哇?”
那狐狸冲老太太呲呲牙:“我是上仙,怎么能给你家看门?等我显点本事你就得请我回去了。”说着就抖抖毛,变成一个三十多岁的小伙。长的挺周正的,然后往老太太跟前一坐,说:“一会你醒了,就回家看看,你家水缸空啦,今晚上做不了饭啦。除非你回家求求我,就能有水。”
这时候旁边又跑过来几条小狐狸,围着小伙蹦来蹦去的。小伙就说:“晌午是他们跟你闹着玩呢。你看她们长的好看吧?”听小伙这么说,那几个狐狸也变成人样子,有个十七八的大姑娘还真好看,就是不会好好坐着,拧搭拧搭的扭着腰。其余几个都是十几岁的孩子样。
老太太的家人都当故事听,也没在意。
媳妇开始张罗晚饭,点灯去水缸前一瞧,不由得叫起来:“缸里真的没水了,干干净净一点水底子没剩,跟刚淘过一样。”
老太太家人这才知道还真是惹上了些野仙,不知所措。
老头也问老太太:“那你同意供他们呐?”
老太太乐了说:“这几个仙儿看着面善,供起来也行,我就怕出马时候折腾我啊。”
老头子也点头。愁着说:“要不明天去王家店请那边的大神过来帮你看看?”
“不用,看看今天晚上他们过不过来找我。”又呵呵笑起来说:“你说我虎不虎?我还让人家给我当看家狗呢。”
老两口想着想着就乐起来。照常铺被睡觉了
果然,老太太晚上又梦到这几个狐狸了。小狐狸很高兴的问:“水没了吧?我们几个好一通喝才喝完的。你服不服?”
老太太跟他们逗:“人家仙家都是用手一指,东西就变没了,你们还得自己喝啊?不撑的慌?quot
那小伙子说:“我弟弟妹妹没几年道行,不能用高深的法术,我倒是会掐算和点医术。再说我们去你那,也不用你供奉啥,也不霍霍村里鸡鸭的,我们和黄皮子不一路的。就是你家以后不能养狗。”
老太太呵呵乐,又问:“我这身子禁不起你们折腾啊。听人家说出马都得跟死一回似的。”
小伙子却摇头说:“我们不上身的,你有事就心里招呼我们就行,我们能解得就帮你解,我们道行不行的就回山里找祖辈出来。不过你不能贪心,算事就只能收点鸡蛋啥的,不能帮不孝不忠的人。我们出山算历练。就积功德呢。你平时收的鸡蛋供我们点。过节有好吃的也供我们点就行。”
老太太答应了,小伙子没让其它大神来领,自己把名头报给周老太太了。言语中对附近村子的两个出马弟子身上的仙家还多有不屑。说都是黄皮子上身,不分轻重,平时吹牛扯淡行,真道行没有。这点老太太没敢附和,记下几个狐仙的名号,迷迷糊糊的睡过去了。
第二天起来,心里竟然明镜似的记着昨天的事,赶紧推醒老头子,叫来一家人商量,最后买了木头做神龛,买了纸写了堂单,算是出马了。
自从周老太太出马,周围两个屯子的两个出马仙儿都开始慢慢的不灵了。听说是那两个出马仙儿都是黄皮子修炼,没有狐狸本身的仙根好,又跟这狐仙认得,不敢冒犯,所以又进山修炼去了。是真是假没人知道,但是周老太太的能力是大家都见的。
出马,到此为止。其实农村很多这种出马仙儿的,都是头几年很灵,随后随着名气的增加,仙家可能也会被世俗的赞扬或者金钱迷惑,毁了道行。或者出马者本身把持不住,仙家就会放弃。一般出马弟子最后的结局都不是很好。但是老周太太一直心善,也是出马之前有太多的生活阅历,不会轻易的放弃自己做人的准则,所以安享晚年。他家的仙家我觉得介于保家仙和出马仙之间,不上身,不折腾。后来周老太太仙去,他家媳妇又供奉了几年,却没有任何神通,仅仅是家道稍好。后来他们全家搬走了,之后就不知道故事了。
随着九夏念咒的速度越来越快,他全身竟也不由自主的抖动起来,一道黑光从指尖射出来,直接打在了蛊坛上。
黑光并没有将那蛊坛击碎,而是如附骨之蛆般依在坛边,那黑光就像是火焰般烹煮着坛里的毒虫,加速它们互相残杀的脚步。
这蛊坛就像是太上老君的八卦炉一样,只不过太上老君炉炼丹,这黑火炼的蛊,这黑火就像是一朵黑色的玫瑰花般,又似黑色火焰漩涡,不停地加热着蛊坛,想来在九夏的加持下,这冰皮蛤蟆蛊应该很快就会练成吧。等蛊成了,差不多大伙也应该到了,到时候我们一起去僵尸村,为冥神取引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