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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筠自然也在这个行列之中。虽说是抱着休息一下的心思回来的,可等他躺到榻上,脑海中思绪万千,简直如走马灯一般,便是再困也没了睡意,只能闭着眼等天亮,顺便再估摸一下李解的行动进度,揣测着还有多久才会传来消息。
就这么迷迷瞪瞪地躺了将近一炷香的时间,刘筠忽然被外面的一点动静给惊醒了。蹭地一下从软榻上坐起来,他扬声就朝外面吆喝了一句:“外头在闹什么?是不是伯爷那边有消息传回来了?”
“呵呵,李解那边一时半会儿地怕还解决不了,倒是城主大人这边,或许还真有个天大的消息要告诉你呢。”一个粗犷豪迈的男声带着笑意从外面传进来,落在刘筠耳朵里,却是不啻惊雷,震得他立马就清醒了过来,急匆匆地就要朝门口走。
这声音太陌生了,不是任何一个他认识的人,甚至都不像是越州城里的!可这儿是城主府啊,别说现在城门紧闭,就连他府邸周围的戒备都从来没有松懈过一丝一毫,怎么可能会有陌生人出现在这里?脑子里飞快一盘算,他心底那点不祥的感觉就越发浓重起来,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要到屋外去看一看。
然而,他才刚刚打开房门,一柄染血的长刀就已经横在了他的颈项之间。但凡他方才稍稍加快些脚步,来不及刹住,恐怕就要直接一头撞在上面,而后血溅当场,一命呜呼了。
“城主大人这是急着要去哪里啊?”晨光熹微间,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缓缓地走上台阶,站定在了刘筠的跟前,几乎把他整个人都给笼在了一片阴影里:“我们可还没有跟你打招呼呢,这样就跑了恐怕不太合适。”
“你……你们是谁?!”来人背着光,刘筠不太能看得清他的面容,下意识地又瞥了眼身侧拿刀制住自己的另一个魁梧男子,他的声音都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恐慌:“你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越州城里?!难道城中的人都已经被……”被杀了?否则,这该怎么解释这一大群陌生人凭空出现在城主府中的景象?而且,城中没有喧闹也没有喊杀之声,安静地和就和以往的无数个早晨一样,这叫他如何能不感到心惊?!这一切都太过诡异了,诡异地像是一个未醒来的梦。要不是此刻行动被人限制,刘筠简直都想扇自己两个巴掌来确认一番了。
“我们自然就是来接手越州城的人了。”面前的那个男人还是不紧不慢的语调,说出口的内容却是相当的震撼:“放心,除了你们城中的守卫,余下的,哪怕是一只鸡、一条狗我们都没动过。你治下的百姓,现在应该还在呼呼大睡呢,没有人会知道这里已经换了主子的。”
“什么?!”刘筠脑子嗡地一声,竟然有些糊涂了:“你们到底是从哪儿进来的,为什么……为什么……”这种偷天换日的把戏,比李解那套偷袭方案还要更加匪夷所思。再来,即使城中人手被调走了很多,也不至于全无还手之力吧?怎么这群暴徒就能够做到半点声响都不发出的?这究竟是他疯了还是这个世道不对了?
扯了扯自己衣衫外头套着的银色铠甲,夜二一边拿着刀,一边还不忘呲出一口大白牙来耻笑人家:“怪只怪你们大雍的军士太没脑子,一看到这服色就放下了一大半的戒心,连脸都不认一认的。我们只是顺便钻了个空子,还真没想到会顺利成这般模样!”
乔装改扮……刘筠望着那熟悉的还沾了血的甲胄,面上不由地就带上了些许的茫然。这的确是大雍特有的军服制式,按理来说,是绝对不会有流传在外的,除非是大雍的士兵死了,才会……
这么一想,刘筠当即就又惊惧地跳了起来:“你们把出城的那支军队如何了?!”一定是的,一定是他们伏击了李解带出去的那支队伍!所以才会有了现在这样的局面!可这些身份不明的家伙到底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为何明明不见经传,甫一出手却是招招致命呢?
“连战甲都给扒下来了,大人你觉得他们还会怎么样呢?”跟着夜二笑了一笑,木野故意说得含糊不清:“好了,有空惦记那些作了古的,不如仔细想想城里头还活着的那些人。你是一城之主,他们的生死,可都掌握在你的一念之间了。”
作了古的……这就是说,安远伯李解已然是全军覆没了么?刘筠呆滞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痛苦地闭上了双眼。也是,如果他们没出意外,军服也不会堂而皇之地出现在这些人的身上。况且,明明遭遇了阻击,倘若还有生还者,那便是不顾一切也要回来的,哪会像如今这般音信全无,却由地别人倒头侵占呢?
想着越州城中的无辜百姓,刘筠沉思半晌,最终还是咬着牙下定了决心。再睁开双眼之时,满目都只剩下了一片凄惶和无奈:“你且说说看,你要我怎么配合你们?”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杀了他不是一了百了、更加省事么。何必非得留他一命,顺带着还留下隐患无数呢。
“其实也不需要劳烦你太多,只要城中一切照常运行就好。”眯了眯眼,木野的笑容在这一刻显得温和无比:“保持原样,不要有丝毫的小动作。只要你乖乖呆在城主府上,我保证不会有任何事情发生。可一旦被我发现你想要给雍都那边通风报信,”他停顿了一下,转身朝向城主府以外的地方:“那在援兵到来之前,这里或许就要血流成河,变成人间地狱了。城主大人如果不信,大可以试上一试,反正我们还有时间,可以跟你耗上几日。”
这个时候,太阳已经出来了。男人坚毅的侧脸迎着金黄色的阳光,显出格外清晰的轮廓。刘筠原本被他的话给唬的满脑袋浆糊,一看这脸,登时就又打了个寒颤:“是……是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