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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东爵出门之前回了卧室。
他看见聂时郁虽然躺在床上,可是双眼并没有闭上。
而女人听到房门口传来的动静,视线下意识地看了过去。
厉东爵的手还放在门把上,眼神已经朝她看了过来,眉目之间的神情深邃难懂。
聂时郁就那么盯着她。
因为距离远再加上她有气无力,所以并没有主动开口说话。
男人不紧不慢地走了进来,站在她身边问道:“不困?”
她点点头:“不困,很无聊。”
说完之后,才注意到厉东爵将回来之后的脱下的外套重新穿上了,于是又继续道:“你打算出去吗?”
“嗯,有点事情需要处理。”
“那你去吧,我努力睡会儿,睡醒之后应该会好很多。”
厉东爵的视线自始至终都盯着聂时郁,这会儿嗓音沙哑地发出一个字:“嗯。”
说完之后他就收回视线,转身离开。
他走之后,聂时郁的心底莫名生出一种空荡感。
厉东爵这样的表现,无非是侧面反映了他如今对她心存芥蒂。
是阮清薇说了什么,所以他现在怀疑她吗?
她想不通,但是腹部似乎更加疼了。
聂时郁捂着肚子,在无数的矛盾纠结难受中强迫自己睡了过去。
……
厉东爵离开城南别墅之后,直接开车去了厉宅。
厉东爵回去的之后,听佣人说厉威坤在花园,他便径直去了花园。
初秋的午后,阳光还算温和。
厉威坤做在阳光下,一边看着佣人修剪花草,一边正要拿起放在桌边的热茶。
茶还没入口的时候,听到一声久违又难得的声音:“爸——”
厉威坤动作一顿,顺着声音看了过去。
看见厉东爵时,他脸上露出几分和蔼的笑容:“怎么这个时间回来了,郁儿没和你一起?”
厉东爵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没,我一个人过来的。”
自从聂时郁回来之后,厉东爵很少单独一个人回厉宅。
厉威坤从商数十年,对任何事情的敏感度,都可见一斑。
所以他怎么会猜不到自己的儿子这次回来像是有事情要说……
他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之后视线看着不远处被剪落一地的花花草草:“北辰最近怎么样?”
“VK在给他做专辑,忙着工作。”
厉威坤叹了一口气:“他心可真是够大的,放着厉氏这么大的家业不要,非要去做什么艺人。”
厉东爵睿眸微眯,有意无意地道:“有喜欢的东西,岂不是更好,再说爸难道真的希望自己的两个儿子都一辈子按部就班地继承家业,把时间和精力都奉献给厉氏?”
厉威坤不喜地看向他:“你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有些事情一个人做得了,就不要再多拉一个垫背的了。”
厉威坤脸色不怎么好,冷哼一声之后声音漠然地道:“回来有什么事儿,说吧。”
厉东爵听到厉威坤这么说,也没再拐弯抹角。
他视线移到了别处,一字一句道:“我想知道,当初郁儿来厉宅,和你在书房说了什么。”
年过六旬的厉老洞悉事物的准确度果然没错。
他看向厉东爵:“怎么?闹别扭了?”
男人明显不想多说,淡淡道:“你告诉我我想知道的就好。”
厉威坤不满地看了他一眼,但还是开口了:“为了让我同意你们之间一年的婚约,她拿查清楚你母亲当年真正的死因做交易。”
“这件事她有本事查,你难道查不清楚?”
厉东爵这话说出口之后,厉威坤一副不动声色的样子,显然没有接话的打算。
厉东爵冷嗤:“还是你早就知道那件事情和沈舒芸有关,所以不想亲自动手?”
“你……”厉威坤心底生出几分怒意,伸手指着厉东爵,可是秒数之后还是无奈地放下了。
他叹了一口气:“郁儿长大了,有什么目的也有自己的手段,你太小看她了。”
厉东爵眯眸:“什么意思?”
“她拿北辰威胁我,傅云箫在美国多年,事业发展如日中天,人脉圈自然够广,想让北辰出点事儿耽误了毕业并不难。”
说到这里,厉威坤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我在青城,虽说美国也认识几个人,但是交情不如傅云箫的那些深。”
“够了!”厉东爵突然站起了身,声音里透着一股决然的凌厉。
厉威坤脸色波澜不惊,然后跟着站了起来,往前走了几步捡起散落地地上的花草叶子,若有所思地摸索了一会儿又扔下。
“这就是我为什么让北辰一毕业就从美国回来的原因,在青城有人想动他,总归不是那么容易的。”
厉东爵对厉威坤说的这些没有表现出任何多余的情绪,不过开口的时候语气却带着轻薄的嘲讽:“真正决定你的,不过是她口中仅有一年的婚约关系,你觉得只要一年结束她离开我就够了。其他的对你来说,都微不足道吧?”
“你这么想我?”
厉东爵眼神复杂地看着他:“商场上的惯用思想,难道不是只考虑自己的利益?这么多年我耳濡目染,用它来评判你的决定,也不足为过。”
厉威坤怒不可遏地瞪着他,准备开口理论什么的时候,厉东爵再次开口了。
“爸,我今天就告诉你,就算一年期限到了,我也不会离开她,您就死了那颗心吧。”
厉东爵说完,不管厉威坤什么反应,也不等他再多说一句话,转身就离开了。
很快,劳斯莱斯从厉宅绝尘而过,厉威坤看着空中的飞尘,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难道,他担心的事情,终将发生吗?
……
厉东爵开车的速度几乎比从厉氏回城南别墅的时候还快。
心底带着怒意,很多行为都不受控制。
他眸中郁积的怒意和隐忍,似乎一瞬间到达了极致。
她早就做好一年之后离开他的打算了吗?
那这段时间的种种,都算什么?!
调查母亲的死因,还了她一个清白,手握厉氏股份,坐上副总的位置。
这些,难道都不是单纯的顺势而生?
而是,别有心计?!
他像是自嘲般地冷笑一声,拿起手机拨出去一个号码。
电话接通,那端的男人嗓音懒洋洋地:“稀奇,怎么会给我打电话?”
“出来喝一杯,弦音见。”
那端的男人不可置信:“现在?!”
“嗯。”
电话里的男人随意地丢了一句话:“待会儿有台手术,不去。”
厉东爵嗤笑一声:“老位置等你。”
话落他就把电话挂断了,车子转弯,朝弦音驶去。
下午,弦音的人不是很多,但厉东爵还是开了一个包厢。
男人关上门一个人在里面喝闷酒,他犹如曜石一般黑的眸子里隐藏了太多说不出口的复杂情绪。
一杯杯酒入喉,他的神色自始至终没什么变化。
喝得累了,就靠在沙发上揉揉太阳穴。
就这么过了两个小时,包厢的门被人推开了。
谢翌辰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厉东爵靠在沙发上,一只手拿着酒杯,一只手抬起去揉太阳穴。
那样子看起来也不算多邋遢,但挺颓败是真的。
他着实吃了一惊,厉东爵这副样子,估计还真没几个人见过。
关上门,谢翌辰在厉东爵身边坐下,嗤笑道:“喝了这么多酒,还清醒着么?”
男人抬眼瞥了他一眼:“怎么才来?”
“手术刚结束。”语罢冷笑一声:“喝这么多,是让我过来拖你去洗胃的么?”
厉东爵没接话,从沙发上坐起来给谢翌辰倒了一杯酒递给他:“喝一个。”
谢翌辰接过,小酌一口:“你这是怎么了?”
厉东爵一口酒入喉,嗓音微哑:“你说她消失了五年,这次回来怎么就不能好好待在我身边?”
谢翌辰蹙眉:“你说聂时郁?!”
男人没接话,只是脸色不怎么好。
谢翌辰眉目微挑,颇有兴趣地问了句:“你们这是怎么了?”
厉东爵眉目清冷,语调疏离地道:“我今天才知道,她从一开始就有着离开我的打算。”
谢翌辰瞥了一眼男人:“怎么知道的?”
厉东爵没再回话,举着酒杯和男人碰了一下,再次灌入喉中。
谢翌辰自然没再追问,而厉东爵的酒量他早就见识过,劝他少喝点的话也没再说。
而是老老实实在包厢里做着一个陪酒人。
晚上八点,谢翌辰用厉东爵的电话给厉宅的司机拨了个电话,然后又把自己的司机也找来。
……
梁叔拖着厉东爵进城南别墅的时候,在餐厅等着厉东爵一起吃晚饭的聂时郁下意识地朝门口看了过来。
看见梁叔扶着厉东爵,她忙不迭地走了过去接过厉东爵。
男人满身的酒精味很快溢入鼻尖,聂时郁看着梁叔问:“他怎么喝这么多酒?”
梁叔叹了一口气:“我谢医生打电话让我去接先生的,他好像也喝了不少酒。”
聂时郁心疼地看了厉东爵一眼。
把厉东爵扶到卧室之后,梁叔就离开了。
聂时郁端着林婶送上来的醒酒汤,看着醉意沉沉的男人,喃喃自语:“你避开我离开别墅,就是为了去喝酒了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