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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市,繁华的大都市,有历史遗留的文明古迹、亦有世界一流的现代建筑,面积宽广,人口密集,临海,偏临北方,海陆空三方交通都很发达,轻重工业繁多。
这样一个城市无疑是聚集人口的地方,俗话说:有人亦有生意、有人才有发展。
而各人的性格不同、际遇不同、理想不同,发展的方向就不同。
有人发展了商业、有人摆起了地摊、有人老老实实安于底层,当然也有人走入黑暗。
譬如,火炎帮老大杨国辉,道上人送外号‘愣头青’。
江泪汐看着手中的关于‘火炎帮’老大的资料,古已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睿只说了今晚要血洗火炎帮,让人把火炎帮的资料都送到了她的手里,还有火炎帮在她不在的这两个月的动作,一具呈到她面前,自己却品着茶水悠哉悠哉。
摆明了他什么都不管,只听从指挥。
江泪汐也知道,睿这是在锻炼自己,虽也暗骂他的不近人情,白天刚被男朋友甩,晚上就让自己去火拼。
但她明白,睿一方面是要锻炼自己,一方面则是通过这个方式让自己能纾解压力,也让自己认识到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挂着两只水灵灵的大核桃,十分怪异的样子看着资料。
资料上的火炎帮帮主杨国辉,是一个外地大山里来的男人,按说大山里走出的人应该是淳朴、憨厚的,也是这世道的不公,刚出来的杨国辉什么都不懂,净干一些出力的活,却因为憨头憨脑,出了力经常是一分钱也得不到,有时还被暴打一顿。
很狗血又无奈的遭遇,最后他一怒之下杀了经常欺负他的老板,却被火炎帮前老大所救,本以为脱离了苦海,没想到等待他的却是更加非人的残忍的训练,只因他体质好,前火炎帮老大想把他训练成一个能给他挡刀挡子弹的‘活盾牌’。
终于不堪折磨,杨国辉暗寻时机,前火炎帮老大死在了他手里,然后他又凭着钢筋铁骨一般的身体,硬生生的用拳头坐上了火炎帮帮主的位置。
但这样的人终究缺少了头脑,分不清忠奸,现在的火炎帮已经是一盘散沙,手下的小头头们也是只顾往自己口袋里哗啦钱财,杨国辉却还悠然自在的过着夜夜笙歌的理想生活。
怎么看,火炎帮无疑已经到了气数已尽的日子。
只是,为什么没人趁机夺了火炎帮呢?黑帮都安分守己、安于现状了?
鬼才信!
“你不怕我们的动作太大,其他两派会联合起来,或者他们趁机夺了我们的地盘?”江泪汐突然抬起红肿的双眼,因为肿的太厉害,眼睛只剩下一条缝,颇为……搞笑。
睿忍着笑,一本正经的说:“越天社已经逐渐在漂泊,烈焰帮是我们下一个目标。”意思就是他们不会合作,而单独其中的任何一个他又不放在眼里。
睿的嘴里再说烈焰帮是他们下一个目标时,感觉就像下一餐想吃什么一样,丝毫没有杀人、抢地盘该有的慎重和血腥。
是他太自信还是她太无知?
“那为什么没人对火炎帮出手?”江泪汐心痒痒的问出了她最大的疑问。
睿反问,“你怎么知道没有?”
看江泪汐不解,接着道:“你知道咱们黑帮最忌讳什么吗?”
江泪汐略一思索,“政府?”黑白永远是对立的,那它就是黑最大的敌人,那么就是政府,一个黑道帮派再强大,它也大不过政府,但政府呢又不能完全消灭黑,因为存在世间的东西都是双面的,有白必有黑。
这是宇宙生存法则恒古不变的真理!
“确切的说是军队,地方军队,他们拥有合法的持有先进枪械的权利和管束我们的权利,这是我们不能抗争的,我们帮派之间的争夺、火拼他们通常也是乐见其成的,相互约制才能避免一家独大,政府高层才能睡得安稳。
但这个度一定要把握好,否则我们就是政府向公众邀功的牺牲品。”睿一口气说完,神色不明的看着江泪汐。
江泪汐闷闷的,“你好像很讨厌军队!”军队呢,夜哥哥就是军人呢,还是军人的头目。
难道她有一天要和夜哥哥为敌!?那怎么办?
她一定做不到!夜哥哥呢?他会不会对自己很失望,如果有一天那天真的到来,他会对自己下手吗?
“我们是天敌呢,就像猫和老鼠。”睿的话音带着一丝丝的戏谑,但烦闷的江泪汐没有听出来,只听到他那句‘天敌’,一生气,脱口而出,“歌词里还唱老鼠爱上猫咪、狼爱上羊呢,军队怎么就不能和黑帮和平共处啦,世界在发展,什么都可能会变的。”
“那你就让军队爱上你,最好是军队的最高长官,说了算,这样他就不会吃你了。”睿半戏谑半暗示。
对于小丫头的私生活他从没过问过,有些事要自己经历了才能明白,但不代表他什么都不知道,那个小丫头的男朋友一看就不是小丫头的良人,他没有能和小丫头并肩的气场,而且,小丫头不懂,她对那男朋友没有爱,只是在贪恋着他身上的某一种东西。
今天她之所以能哭这么厉害,绝对不是因为爱人抛弃了她,如果非要说抛弃,那也是亲情抛弃了她。
她觉得她的真心换来的也应该是真心,而不是背叛和抛弃,当她的真心换来的是伤心时,她觉得凄凉,无助、绝望,只能用哭的方式来减轻积郁的压力,但她亦有骄傲,所以她在无声的流泪。
他不想安慰她,他想让她明白,真心不要轻易交出。
作为一个黑暗的领导者,即便不能做到绝情冷情,但也绝对不能有太多的感情和付出,真心和感情要交给真正能珍惜她的人。
那个人!他没见过,但他能猜出那绝对是一个能和小丫头比肩的人,甚至是未来唯一能掌控小丫头的人,而且他真心的宠爱小丫头,他觉得,女人终究是要找一个真心疼爱她的人捧在手心里呵护的,不然就白做一世女人。
可太强势的女人如果不是能压制住她的男人来宠爱她,那她就体会不到那种小女人备受宠爱的感觉。
只是这一切,小丫头还不懂,她不明白一个没有关系的男人十几年如一日宠爱着她,这代表着什么。
但这一切不是要别人说给她懂,要她自己慢慢去明白……
江泪汐一阵气闷,这都说的什么啊,还让军队爱上她!当是歌词呢!还最高长官,那不就是夜哥哥,夜哥哥爱上她!?
哎呀!都想什么呢……江泪汐烦躁的祛除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狠狠的瞪了一眼眉开眼笑的睿,“跑题了!”可是,为什么想到夜哥哥会爱上自己,就心跳的好快呢……
不管了,不想了,以后夜哥哥和自己只有姐夫小姨子的关系。
把思绪又拉回刚才的问题上,睿的意思是已经有人行动了,只不过是暗地里的,是这意思吧!那,“火炎帮的前老大不是杨国辉杀死的这么简单吧!”江泪汐想了想说道,似是询问又似是自言自语。
睿真的眼里划过一丝赞赏,看,这就是聪明人!有些事情他们这些生长在黑道的人自然明白,而小丫头对这些没什么接触,只凭他大致的分析就能猜出来,足以证明她很聪明。
地位越高的人,疑心越重,火炎帮前任帮主一直在那个位置上做了三十年,老狐狸一般的人能被自己当做低级动物训练的保镖杀死?!
稍微有脑子的人都能想明白,杨国辉不过是一个掩人耳目的傀儡。
江泪汐对睿的沉默没有在意,继续想着:
既然不是杨国辉杀死的,但他又是现在的帮主,那么就是说他也只是一颗棋子?被人控制的傀儡!
那控制杨国辉的会是谁呢?火炎帮内部的人?还是别的帮派的人?
江泪汐蓦地站起来,紧紧的盯着睿,“那我们今晚血洗火炎帮你就不怕军队扫了我们?”她可不想这么快就和夜哥哥对上。
“暂时不会,看不见的血腥才是最令人忌惮的,而且我们老没动作,他们也无聊不是!”
迷醉一条街,这是这条街道的名字,也是火炎帮的总部,整整琳琅一百多家歌舞厅的街道,土地归属权全部为火炎帮所拥有,可见以前的火炎帮该是多么的富有,而且百分之七十的商铺股权都在火炎帮长老们的手里。
就单单这一条街的收入,一个月就有上亿元,多大的一块肥肉啊!
歌厅、舞厅、酒吧、发廊、娱乐一条龙……不愧叫做‘迷醉一条街’。
午夜十二点三十分:
夜已寂静,大多数的人们已经酣然入梦,此刻却有十多辆不同的车都快速的朝一个地方涌来。
‘吱吱吱吱……’
一连串的刹车声格外的刺耳,似乎在宣誓着今夜的不平静,但在这才刚刚进入高潮的迷醉一条街里,被午夜狂欢的喧闹声掩盖彻底。
眨眼间,不同车辆里迅速涌出衣着一样的大汉,在这夜里格外的显眼,因为——他们全部穿着一样颜色、一样款式的白色运动装。
动作迅速却又不失混乱的站成规矩的两排,两队的尽头是一辆商务车,车门打开,先走出五个粉色运动装的男子,再看五个男子的脸——养眼。
如果不是这诡异的夜,如果不是这月黑风高专属杀人的时辰,那么,见到的人一定以为是进了选美大赛现场,各具特色的男人给人不一样的感觉却同样令人热血沸腾。
最后,商务车里下来一高一矮的两个人,这两人最艳、最招摇,矮个的一看就是女子,鲜红的像血一样的皮衣在夜里有着诡异的亮光,透着丝丝鬼魅的血色诱惑,红色皮衣紧紧的包裹在她身上,凹凸有致的身材魔鬼般惑人,最吸引眼球的是覆盖她整张脸的狐狸面具,魅惑勾魂。
高个的男人身材清瘦,红色的皮衣在他身上穿出了独特的风情,鬼魅面具森然骇人。
隐在面具下的江泪汐的脸在看到这奇葩的队伍时,还是控制不住的抖了抖。
不是说黑夜里干坏事都是穿黑色的衣服吗?而且不管是在小说里、电视里看到的黑帮也都是黑色风衣、黑色西装啊,又酷又配合气氛!
这……白色!粉色!红色!
不用说全是出自身边这个男人的杰作,而且还自豪的说全是他亲手设计的,用他的解释就是,绝魅阁这么具有魅惑性感的名字,怎么能被一团黑遮了光芒。
而且谁说了黑道就要穿黑色的衣服,他就是喜欢鲜艳的——这才是真相吧!
唯一的一个共同点就是每件衣服的胸口处都绣着一只妖媚的火红狐狸,显眼独特的标志。
睿还放话:今晚穿白色衣服的,谁能让敌人的鲜血染红整套衣服,那他就是绝魅阁明天一个地区管辖的负责人。
粉色衣服的五人是在江泪汐成为阁主后,睿新提拔上来的绝魅阁五大堂主,又名‘五大花魁’,当然也是睿亲自‘赐名’。
冷酷帅气的刑堂主,绍严。
阴柔俊美的情报堂主,柳卓。
温儒俊朗的财政堂主,明凡。
邪肆妖媚的医毒堂主,宛修。
内敛可爱的管理堂主,莫可。
江泪汐保证,五人在看到那身衣服时,嘴角抖的绝对比她厉害。
江泪汐很严重的在怀疑一个问题,睿的性取向!上次她就发现了,她见到的人里,没有一个长得丑的,她只当她见的人少,没在意,但今天她在意了,看看这五大堂主,还有那一道亮丽的白,身高没有低于一米八的、长得没有对不起观众的、身材都是带着六块腹肌的……
他到底是把什么作为加入绝魅阁的标准的?
江泪汐吞咽了下口水,突然想到,这要开夜店让他们去坐台,不火都招天谴啊!
再看自己这一身红似血的皮衣,咦?光顾看别人了,现在才发现,她穿的和睿的好像情侣装!
“咱俩这不是情侣装吧?”她才不要和女人一样的男人穿情侣装。
“亲子装!”
“……”他当妈上瘾了。
清凉如水带着别样蛊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杀戮即将开始,当你双手沾满鲜血,你会发现,那鲜红的颜色会让你热血沸腾,爱上嗜血的瘾,欲罢不能,准备好了吗?”
睿是笑着的,但那笑就像喷洒的血花,妖异而美丽,如同那被鲜血浇灌的曼珠沙华。
睿的话如同一剂兴奋剂打入了江泪汐的体内,她的嗜血细胞被唤醒。
用大片文字表达的思想其实就是片刻、转瞬,而他们也是把这片刻的时间留给对方,给他们时间来应战。
迷醉一条街已经全部被包围了起来,纵使插翅也难飞,今夜他们注定迷醉在血色漫天里。
几乎是瞬间的,一条街刚才还在狂欢中的人们就像中了魔咒,声音戛然而止,随着的,狂欢声被一声声代表着死亡之神召唤的警铃声代替,越来越响、越来越刺耳。
伴随着警报的呼唤,两旁的各种迪厅、酒吧全部亮起了灯,鱼贯而出满脸谨慎、凶神恶煞的汉子们。
持片刀的、握钢管的、扬棍棒的、甩着双节棍的,拿啤酒瓶桌椅板凳的,凶神恶煞的敌视着江泪汐他们,足有八百人之多,宽敞的繁华街道顿时显得拥挤起来。
江泪汐居前,睿在她左后方一点,再就是五个堂主,白衣人们早在第一时间散开,和黑压压的人群相比,白衣人显得寥寥无几,但依然淡定自若。
不知是被江泪汐他们的衣着愣住、还是什么,刚刚还凶神恶煞的火炎帮众都有片刻的失神诧异,举着各种武器的手就僵在了头顶。
但也不过短短一秒钟,火炎帮人群里站出一个看似领头人的汉子,大汉又高又壮,那身板足有两个睿的粗细,声音也粗狂嘹亮,眼神锐利如鹰,“你们是绝魅阁的人?”听似疑问却是肯定。
江泪汐他们还没开口,对方人群里却钻出一人,“鹰护法,我认识他们,不、不是,我认识他们的面具,那两人就是绝魅阁的阁主和副阁主,上次就是他们……”说话的正是上次带人挑衅绝魅阁俱乐部的胖子。
不过没等他把话说完,被称作‘鹰护法’的大汉看也没看,一个看似很轻的掌推,胖子连连退了五六步依然没有站住,惯力连带着要扶他的六七个人通通跌倒在地,胖子站起来想要发火,却在看到那抵得上他两个高的身板时顿住了。
江泪汐看着这有趣的一幕,那个胖子明明不服这个护法男人,却又敢怒不敢言,看来,火炎帮内讧的真挺严重的,他们是不是不该趁火打劫!
而且这个鹰护法……睿给她的资料里并没有,这样一看就狠戾的人,不应该没有他的资料,她可不相信睿查不到,那么就是……
“我们是绝魅阁,不如请你们帮主出来!”江泪汐刻意压低了声音,再加上今天一整天的流泪,鼻子带着浓浓的鼻音,嗓子也不舒服,听声音也不似少女的那种清脆嗓音了。
“我们帮主死了,自此再没有火炎帮,其他地盘随你们瓜分,但这迷醉一条街不行。”鹰护法说这些时带着隐忍,但说的很坚定。
江泪汐微愣,蓦然嗤笑,“你不认为你很天真吗?”决定坐上这个位置,江泪汐就明白‘斩草除根’‘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她的心不狠,但是她会逼着自己狠!
“就想凭这些人你们就想夺走迷醉一条街?”鹰护法眼睛一扫相比起来寥寥无几的白衣人。
“有何不可!”要狂,就要最狂!要狠,就要最狠!要绝,就要最绝!
江泪汐终于见到了真正的黑帮火拼,不是拿枪扫射一死一大片,一个枪子听到一声‘啊’,而是实实在在的冷兵器,见人就砍、逮人就抡,虽然混乱时打的毫无章法,但那血却是实实在在的。
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顺带的带出点零件出来,什么肠子、肾、心肝胃啊,在这里就像白菜萝卜一样随处可见。
确实像睿说的,鲜红的、汩汩流出的还带着热气的血,能让人变得兴奋,暴戾,能勾出你隐藏的很深的嗜血因子。
‘噗’的一股腥热鲜红的血喷洒在江泪汐的面具上,但她却感觉那血就是直接喷洒在了自己脸上,甚至能感觉到它的温热。
她以为自己会吐,会吐得天昏地暗。
但事实她却只小小的反胃了一下,胃里的翻滚转移了地方,她的心在发热、她的手在抖、她的身体在叫嚣、她身体里的血液好像要冲破血管,喷洒大地。
抬起白皙干净的手,抹了一把脸,黏糊糊的,送到眼前,入目的就是渗入指甲、指缝全是鲜红的颜色,格外的绚烂,刺鼻的腥臭昧铺天盖地的窜入鼻翼、口腔、心肺,过滤出来的是对血的兴奋……
几乎是下意识的,她的招式不再繁琐,猩红着双眸,在晕倒她面前的一个人手里夺过一把锋利的刀,双手紧握,对着已经躺倒在地的人胸口处补上洞穿身体的一刀,晕倒的人闷哼一声,头颅反射的抬起,却只抬起了不到一公分,再次重重的落下,再无生机。
还停留在那人胸口处的刀只余刀柄,又是温热的鲜血汩汩流出,染红了白色瓷砖铺成的大地,绚烂的开出一朵妖异的花。
她杀人了!真的杀人了!一个活着的人死在她的刀下,内疚吗?没有!后悔吗?不悔!有快感吗?有!
看着那流淌出来的热血,她有种把它洒满整个世界的冲动,让所有人都看看,这颜色、多么的美丽妖艳。
她是真正的杀人魔鬼,能在杀人后感到极致的痛快!
佛魔只在一念之间!一念成魔、一念成佛,她成了魔!
世上最美丽的颜色激发了她的魔性,亦或者是她的本性!
你们都欺骗我!背叛我!排斥我!
她是一个人、一个人,没有人爱她、没有人疼她、没有人在乎她,没有、没有……什么都没有……
她被所有人抛弃了、抛弃了……
挣挣扎扎活了十六年、真真假假遗失了本性、兜兜转转到最后她还是一个人……
每天都笑着,却忘了笑是何种滋味!每天都过着,却不知何为快乐!每天都走着,却不知走向哪里!
“啊!”仰天长啸,像是在质问老天的不公,泪自眼角滑落。
有什么东西一直蛰伏在体内,现在被召唤,强烈的想要释放出来。
无法停留,双手攥紧滴着鲜血的刀,疯了一般冲入密集的人群,没有了技巧和章法,见人就砍、看肉就刺,一下不死再补上一刀,杀红眼了一般,至死方休!
她疯了,她癫了:世间最纯洁的颜色,多么亮丽的两抹白,白的耀眼,两两相望的金童玉女,男的阳光帅气、女的温婉可人,他们互相给彼此戴上能套牢对方的钻戒,他们备受宠爱,在家人的祝福下走进幸福的天堂。
看她,正疯狂的收割人命,自此,她再没有了触摸那没有被血渲染的洁白的资格。
她已经遁入魔道,和他们就像两条分叉的道路,只会越走越远。
‘噗’
又快又狠的一刀,对方膛大着眼睛一脸的惊恐的看着她,那眼神,像是看到了食肉剜心的魔鬼,然后慢慢倒下,直到了无生息,依然眼瞳暴突。
自来水一样的血从那人的脖子喷涌而出,她又敛割一条人命。
好!就用鲜血来祭奠她那被人踩踏的初恋,从此形同陌路……
推开未知的木门,好多熟悉的面孔,熟悉到她不敢看下去,却一眼足以如刀刻在她脑海里,挥都挥不去!
父亲的错愕,母亲的轻蔑,爷爷的皱眉、姐姐的得意、妹妹的嘲讽……
她痛恨自己有着过目不忘的本领,瞬间的一扫,就让她牢牢的把他们看到她时的表情记在了心里,一辈子都会如蚂蚁般慢慢的、不停的啃噬着她的心!
‘咔嚓’
清脆的骨头断裂声、撕心裂肺的哭豪,不断抽搐的身体、身体不远处一只断肢,恐怖血腥的画面覆盖了那一张张不同表情的脸。
她用今晚被她收割的灵魂宣誓:她要把那些不在乎她的人彻底驱逐出自己的心!
江泪汐成魔了,这是所有在看到她那疯狂的收割人命后,心底深处的心声。
她所过之处皆没有一个喘息的活人,宽阔的街道被她血洗了,八百多人的队伍,被她疯狂的从中间开辟出一条用血和肉堆积起来的‘尸路’。
同伴被惊到了,他们不敢相信,这真的是那个两个月前还被一点血吓的脸色苍白的阁主?他们的老大?还未成年的女孩?
谁能信?两个月的时间能让一个花季少女变成杀人狂魔!
仿佛被她身上浓浓的悲伤感染,仿佛被她的气势折服,他们也疯狂了,同样被压抑了很久的暴戾被激发,气势锐不可当,横扫千军如卷席。
所过之处无一人站立,也无一人喘息,如是一群来自地狱的索命修罗,人命如蝼蚁,肆意的碾踏。
睿在江泪汐仰天悲鸣的那一刻就知道,她不是在杀人,她是在发泄,现在杀人是她发泄的方式,自尊心强之如她,她不许自己用哭泣这种方式发泄,所以她只是无声的流泪。
积郁了许久的不甘、隐忍、伤痛,通通在这一刻爆发,势必如天崩地裂般地动山摇,找到了宣泄口,势必要完全倾泻。
她还在继续,仿佛不知疲累,仿佛她身体里有太多沉重的包袱,甩也甩不完……
各种画面不停的在江泪汐脑海里播放,一会是妖异的血色烂漫、一会是不可亵渎的洁白,一会是满地的残肢断臂,一会是热闹的人群……
她的脑海此刻仿佛是高速运转的机器,画面被转换:
五六岁的小女孩,高高兴兴的被一个大男孩牵在手里,小女孩很满足,很快乐,因为最疼爱她的夜哥哥和她在一起,他从来不凶自己,满足自己一切的要求,记忆起他对自己最好……
时常醒来,枕头边会放着自己梦寐以求的布娃娃……
时常耍赖,霸着他的床,拿他的手臂当枕头,故意流口水在他脸上,他总是捏捏自己的小鼻子,吧唧亲自己一口,嘴里笑骂着‘小调皮’……
他开始耍赖,明明有房间,非要抱着自己睡在他床上,说想念她身上的香味……
亲自喂饭、毫不犹豫的吃下她剩下的东西、自己的衣服都不洗的他会蹲在地上给她洗内衣内裤、身上明明青紫一片一片,第二天总是莫名其妙好很多,还有淡淡的药味……
十几年的宠爱真心疼爱,他的位置无可替代……
温馨宠溺画面如同快进的影片,一幕幕闪过脑海,没有一点遗漏,画面被定格:
推开门的一刹那,他依然是在任何场地都是气场最强的人,深邃如幽冥寒潭的冷眸、刚毅如刀刻斧凿菱角分明的脸、上帝精心修饰过的每一寸,他永远都是那么的高高在上,让人一眼就能看到他。
呵呵,是呢,他怎么会不在这里,上面温柔可人的女子可是他疼爱的妹妹呢,回忆里他的好太多,方才记起,他第一次无情的咆哮她‘滚’时,就是因为那个美丽的女子。
现在,他又为她举办了盛大的订婚宴,而男主角是自己的男朋友。
取舍如此的分明了然,没有悬念。
果真不该好了伤疤忘了疼,他紧紧凝眉望着自己,眸中再也找不到曾经带着笑意、宠爱的目光……
一片红光闪过,满地满地的血、叠加累积的尸首、弥漫整个夜空甜腥的味道,很……壮观!
悬挂在正空的半月仿佛也受了惊吓,怯怯的隐如云层,云也发怒了,乌压压的黑云聚集,叠峦加厚,阴蒙蒙的一片,刚刚还皎洁绚烂的夜空,顿时被乌云密布代替。
‘轰隆’一声雷鸣,江泪汐的头像炸开了一般,空白一片,仿佛连脑浆和神经都被清空,她以为她就要死掉了,轰鸣的雷电要击碎她的灵魂……
繁星闪烁的夜忽的一下就电闪雷鸣,雷鸣声一声接着一声,昭著这个夜的不平静。
“啊!我还能见到明天的太阳吗?”
“嗯!真狠!”
“嗷,我快不行了。”
“嘶嘶……”
“……”
这样的声音从独立大队训练室里,从晚上九点开始就不曾间断。
下午离开了幕筱柔的订婚宴,回到独立大队幕夜野就开始处理文件,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乐嗍宇怀着一颗忐忑的心以为危机已经解除,谁知道……
幕夜野上身一件紧绷的背心,手臂、肩膀都裸露在外,现在却都被细碎的汗珠布满,每一个动作,就有无数颗飞溅落下。
头发已经全部被汗水洗过,一动就有咸涩的水珠被甩飞,极具魅惑的狂野。
他仿佛全无所知,手臂的肌肉绷紧,挥出的拳头夹杂着呼呼的风声,势如破竹般前进,乐嗍宇已经退无可退,他能想象的出,这一拳如果落在自己脸上,那自己非成了无面怪,头盖骨都得给这一拳轰碎了。
雪凝的步伐比幕夜野要快上半秒钟,飞起的腿砸在幕夜野的手臂上,小腿阵阵发麻,却仍然没有挡住这一拳的攻击,雪凝的腿还没移开,乐嗍宇的脸已经被打偏,同时周正的一脚也落在了幕夜野的后颈,力量十足,幕夜野却依然动作不停。
这样的一幕幕已经持续了一个多小时,还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三人意识到,战斗才刚打响,而仅凭他们三个是无法让这场格斗停止的了。
极快的默契,乐嗍宇退出四人的战圈,肿着半边脸拨通了冷寒夜、石远的电话,只有短短的两个字,“救命!”他极力的让自己能说的清楚,可嘴也跟着肿了半边,说出来的字模糊不清,但足以让一向默契的几人听的明白。
乐嗍宇还是有一丝庆幸的,幕夜野只一味的攻击,而没有防御,看着攻击落在身上躲也不躲、避也不避,一声不吭的受着,如果大哥攻击加防御,他们三个早就躺在地上爬不起来了。
三人知道幕夜野想借着格斗来发泄一下情绪,本着陪练的精神全部上阵,可虽然幕夜野不防御,却是结结实实的攻击啊,像发了狂的豹子,每一下都是实打实的。
三人及时的改变了策略,打不是目的,目的是怎么停、怎么少挨打。
乐嗍宇接住大哥的攻击,雪凝只管截住幕夜野的每一次攻击,实在截不住也能卸了大半部分的力,一点都截不住的,那就用自己的角度去接下攻击,就这样身上也早已挨了几下。
周正是一门的攻击幕夜野,他试图能把自家大哥敲晕,可自家大哥的皮肉太厚,同样的力道若是打在别人身上早晕了八百次,可大哥愣是像被挠痒痒一样,他都怀疑自己的拳脚是棉花做的,还要时不时被三哥拉出去当盾牌,自然身上的疼一点也不少。
他们知道,大哥不防御他们的攻击因为他想痛,只有身上痛了,才能不那么感觉心里的痛。
而且这样的特种兵大队长、最年轻的少将、最神秘的老大,是和老大接触最多的他们都没见过的,老大从来都是运筹帷幄的,他的冷静果断是到了那种天塌下来依然淡定自若指挥人顶上的境界。
他们真没见过这样的幕夜野,脸冷的能把周围的空气都凝结住,身体却不受控制般的对他们身上狠狠的招呼,他已经失去了原有的理智,眼里的那抹痛怎么都掩饰不了。
而这一切只为了一个女人,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们怎么都不会信,他们一直以为他们神一般的大哥是没有什么能撼动他的心的,没想到只是一个小丫头就把那么霸气、冷然的大哥给变成了这样,这样的大哥让他们心疼。
“大哥,我们不是敌人啊,没必要下狠手,意思意思就行……哎呦……”乐嗍宇嘴都吐字不清了还闲不住,还没说完,肚子又挨了一下,疼的火辣辣的。
他知道大哥就是惩罚自己呢,自己也该罚,在小丫头的事情上自己都犯了多少错误了,积累起来也该挨罚了,不然他心里更忐忑不安了。
可为嘛要专门打脸!
“……”
“白痴!”雪凝白了乐嗍宇一眼,都那样子了,还闲不住,还是没打疼他,本该截住的幕夜野的攻击只意思性的挡了一下。
乐嗍宇一看不得了了,这女人太狠毒,这再来一下,他这脸就别要了,一把拖过周正挡在自己面前。
“啊!三哥我恨你!”一个手肘戳向乐嗍宇的肚子,“大哥,你看清楚了再下手好不好?我不是三哥啊!”
“切,你那长不大的脸给我都不稀罕。”乐嗍宇呜呜哇哇喊着。
难得周正竟然听明白了,“我是娃娃脸,那你现在就是猪头脸。”终于有人不如自己的脸了。
“……”
乐嗍宇和周正是两个嘴闲不住的人,被揍着还不忘斗嘴。
冷寒夜和石远两人以最快的速度赶来,幕夜野开始反击,使出全力的他只用了三十分钟的时间,五人就全部被撂倒。
“唔,老大的身手又厉害了!我要什么时候才能超越大哥啊!”周正哀怨的道,其实他就是想打破一下这沉闷的气氛。
乐嗍宇白眼交加,含糊不清:“先打败我再说!”
冷寒夜一人赏一个眼刀,两人乖乖闭嘴。
幕夜野点燃一根烟,走到窗前,凝望外面雷雨交加的夜,指尖的香烟忽明忽暗,一道闪电划过,照亮窗前,立于窗前的人影犹如黑夜的死神!
“大哥,这次的是什么任务?”几人一听,面色都严肃起来。
“热带雨林里的犯罪团伙。”燃到尽头的烟蒂被弹出窗外,“我带队。”(未完待续)